再回到酒店已经是一点半。
路明非还碰见了在门厅的立柱旁仰头抽烟的叶胜,酒德亚纪两位。
看他们额头上微微有些细汗,好似刚刚运动过一样,张望了一圈看到自己就笑着走了过来。
“嗨!”
叶胜和酒德亚纪打着招呼。
“嗨。”
路明非也回复道,伸了伸手,感觉到他们目光炯炯,两道视线像是探照灯一样上下扫视着自己。
“请问,是还有什么事吗?”
“噢,我是想说,明天的面试别忘了,我们这次面试一共发了17张邀请信,就17把椅子,来晚了可没座位了。”
“好的,我记下了。”
路明非点点头,准备背着油锯离开。
“诶!”
酒德亚纪出声。
路明非扭过头。
“古德里安教授很关心你,说要是有遇到什么烦心事或者困难,我们能给你提供一切援助。”
酒德亚纪牵着叶胜的手,笑靥如花说道。
“代我向教授道谢。”
路明非微笑着应下,然后余光不经意一瞥,看到背后的布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破了一角,露出狰狞暗红的锯齿出来。
“......”
路明非笑容一滞,然后装作没事人一样,云淡风轻地扯了扯布袋,把露出的部分重新裹住。
招手作别。
“......”
“......”
看着路明非的身影消失在电梯里。
叶胜和酒德亚纪对视一眼,皆是感到啼笑皆非,抹了把汗。
“后生可畏啊。”
“是啊,我都还以为要发生什么人间惨剧了......呼,得亏你车技好,回来的及时,才没有露馅。”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着。
他们是之前看过发来的情报里面,路明非前一天的“壮举”后,瞬间联想到刚刚借口尿遁的路明非,顿时不祥的预感生出。
于是又是临时调车,又是搭设望远镜的。
两人配合,只差一秒酒德亚纪就要推门而入,救下叔叔婶婶一家。
但是让两人都没想到的是,路明非的处理方式竟然如此的特别!
简直让人大跌眼镜!
“也不是说有多么成熟,但是依照现在结果来看,可以说是再合适不过了。”
叶胜说,有些感慨,“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路明非能把经念好,我是服气......”
酒德亚纪神色一黯,也知道叶胜是说的他们俩之间的感情一事,十指相扣,用力攥紧了他的大手。
“走吧,回去写报告,我猜路明非自己都不知道他已经莫名觉醒了言灵,那等感觉,最起码A级,我们得赶紧报给学校......”
叶胜意识到说错话,于是赶忙鼓励似的摸了摸酒德亚纪的头,转移掉话题。
“嗯,这种情况确实罕见。”
酒德亚纪头一歪,顺势靠在叶胜肩头:“就是不知道他觉醒的会是哪种言灵了。”
......
......
晨曦初露,万物都笼罩在一片朦胧的晨光之下。
路明非脱去往日的枷锁,此时睡醒,整个人都神清气爽起来。
“明天面试,那今天还是得去上学啊。”
一边感叹着。
明亮的全身镜前,路明非拿着校服在身上比划了几下,然后突然傻笑出声,接着一头钻进了厕所。
刮完胡子,整理好乱糟糟的鸡窝头。
路明非看着镜子中有七分甚至九分帅气的自己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身上以往总是充满皱褶的仕兰校服现在也是熨烫妥帖,线条流畅,这是他自己动手熨的。
以前在家没人给他熨,现在自己动起手来才发现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困难。
收拾好东西,再把大件的行李寄存在前台。
路明非办理了退房手续,干脆利落的踏出丽晶酒店。
......挤过早高峰......
仕兰中学。
江城当地最有名的私立高中,学费高昂,师尊严苛,豪车如流水,美女如流云。
路明非走在这条走了不知道多少次的校园小道上,感觉从来没有过如此多的目光流连在他身上。
拐了个弯来到办公楼下。
“很好,没有看到婶婶的身影,看来计划还是行之有效的。”
路明非点点头,不料却迎面撞见了刚从办公楼里走出来的赵孟华。
“哟,......路明非?”
赵孟华还以为是谁朝着他点头,只感觉那道身影直的像是根冲天的标枪。
走近了一看,竟然是路明非这小子!
“差点都不敢认了,你是去做了套洗剪吹?”
赵孟华推了推他那副价值不菲的钛架眼镜,一股文艺青年的气质油然而生,只是语气听来是淡淡夹枪带棒的。
“那看起来赵班长可没少去做啊,这么了解。”
路明非丝毫不惯着,立马就回怼呛了一句。
或许是他也算是“见识过大场面”的人了,气势丝毫不怵。
“你......”
赵孟华一愣,心道这小子今天是怎么回事,放个假回来怎么人都不一样了?
是吃了枪药了还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说你两句你就受着,什么身份跟我开这种没轻没重的玩笑?
赵孟华当即就拉下脸来,冷声说道:
“马上上课了,还在这慢悠悠闲逛,可别给再我们班级丢脸扣考勤分了。”
“......”
路明非其实刚刚还有些暗爽跟一丝刺激感的,虽然觉得这样有些没出息,但是就是有种翻身农奴把歌唱的乐呵感。
“你可别给我扣帽子,我路明非虽然以前成绩不好,可偏就一次也没有缺过勤,迟过到。”
路明非语气也冷了下来,身上竟然有股凌厉的气势散开。
“......”
这会换赵孟华无言了。
确实,路明非虽然是班上的秤砣,拉低平均分的吊车尾,但是还真一次也没有做过违反校规班纪的事情。
而且值日的时候也是个老好人,经常尽心尽力,把黑板擦得光洁如新,抹布也洗的干干净净,有时候还会帮别人值日。
当然前提是给钱当“上网费”,除了一个人例外,那就是陈雯雯。
想到这里,赵孟华再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眼路明非。
“嘶!不对。”
他暗自倒吸一口凉气,心底竟隐隐生出一股危机感来。
‘坏了!这是什么情况啊?人靠衣裳马靠鞍?这厮竟然真把仕兰校服穿出了一股贵族味?’
赵孟华平日话里话外,言行之间都透出一股上层精英人士的气息,常常是“今天我以仕兰为荣,明日仕兰以我为傲。”的行事作风。
这可不是路明非瞎编排,这是开学那会,赵孟华竞选班长时候自己激情澎湃演讲时说的。
这一讲,他的班长之位直接就从高一坐到了高三。
而班长的“带头作用”在赵孟华这里也得到体现,就突出一個简单——“只要把路明非流放到别的班级,咱们班就是铁板一块,再没有短板了!”
是的,赵孟华不但看不起路明非的成绩,还看不起他的出身,看不起他总是皱巴巴的校服,认为仕兰校服穿在这种人身上简直白瞎了。
开始倒还没什么,也就是一种态度而已。
直到后来,路明非对陈雯雯大献殷勤,再然后陈雯雯组织成立了文学社,邀请路明非进社,又让他当了文学社理事......
虽然赵孟华也是被陈雯雯亲自邀请的,但是一想到自己竟然不是唯一被邀请的那个,赵孟华就感觉心口上堵了根刺——“他路明非何德何能?!就凭他鞍前马后尽心当小跑腿儿吗?!”
于是乎,在赵孟华有心的安排下,一些闲言闲语就流传开了。
本来就没什么朋友的路明非直接坐牢“孤家寡人”这一称号,而路明非自己,也就更加痴迷于“陈雯雯”这一精神兼感情寄托了......
“这样想来,我路明非跟他赵孟华,可是有不少的恩怨情仇啊。”
一路上。
路明非跟赵孟华皆是一言不发,平淡着脸,昂首阔步赶着路。
两人脑海中,也都是想着关于对方的事情。
特别是路明非。
在言灵·无师自通的加持下,他想明白了很多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