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女人！”

诺诺竟也短时间适应了强烈变动的光线，而且还十分眼尖的地看出了那人的性别。

“你怎......”

“留着长头发！”

诺诺点了点头，很笃定。

“......靠。”

路明非还以为她眼神有多好呢。

不过这时候可管不了这么多了。

因为——

长枪已至！

奥丁果然不容小觑！即便祂是个假的！

“砰砰砰！”

路明非掌心汇聚雷霆，爆炸一样轰了出去。

手掌与冈格尼尔相接，爆炸声不断。

路明非仿佛化身三十六臂金刚罗汉，次次都是摧山裂石的大摔碑手！挥出淡蓝色电光的残影！

每一次都精准地拍击在枪身，每一次又都完美地避开了祂攻击过来的所有弧线！

但都只差一点点！一丝一厘之间！

没错！

路明非隐隐觉得棘手了起来！

怪不得模拟器中的自己，还不到20分钟，就从难舍难分，变到了有来有回，接着就落入了下风！

这神枪，可真不赖！

不过这“神明”嘛......

路明非沉静如水的脸上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

“凡......人......！！！”

奥丁极度压抑着声线，几乎像是重型液压机一样挤压着气息，心底已经恨路明非恨到了极致！

现在的祂，只能用一个字形容：

“丑陋！”

实在是太丑陋了！

祂现在全身上下，焦糊一片，除了神枪冈格尼尔看起来没有多大变化之外，都是残破的！

甚至座下的八足天马——斯雷普尼尔也是！

之前的暗金色泽的甲胄已经破掉碎裂了好几块，穿戴在身上可谓是东拼西凑！

那暗蓝色的风氅早没影了，甚至脸上的铁面甲都爆裂出裂纹，一道闪电纹路斜着贯穿其上，戴在脸上摇摇欲坠。

至于原本威风凛凛的八足神马，现在更是加一块都凑不出三条完整的腿来！

“怎么？是没吃饭吗？”

路明非淡淡地说，又是一道贴脸的嘲讽。

这回是真的贴脸了——

路明非灌注雷霆在手上，屏气凝神到极致后，精准无误抓住到了奥丁的出错之刻，一拳轰出！

“轰！！！”

一拳正中面门！

“砰！”

铁面再也承受不住，轰然崩开两边！飞出！

而在铁面之下。

竟然......是一张没有脸的脸！

不，不是没有脸，至少鼻子嘴巴眼是还在的，不过就是像剥掉了面皮后，直直露出血淋淋的肌肉、血管、筋膜！

原来......那张铁面就是祂的脸！

“！”

忽然。

路明非倏地一惊，修习的“无限制格斗术”下意识反应，已经让身体先一步动了起来！极速倒退而去！

是危险的气息！

“哈哈哈！哈哈哈哈！”

奥丁冷冷地笑着，面孔骇人狰狞，笑声中饱含着极深的恶意。

“你是赢不了我的，我说过，这里的一切，都是我的！”

“你！就安然接受败北的结果吧！”

说罢，奥丁身上竟然升腾起了焰火！

黑色的焰火！火光冲天！

顷刻之间，祂的肌肉，祂的血液，祂的生命力......都在以极快的速度消逝！

祂这是准备拼命了！！！

“轰隆隆！！！”

“轰隆隆！！！”

像是山峦重塑，雨水入海，所有的一切，竟然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复原！发出轰隆隆的地动山摇的声音！

电梯上行！！！

第107座高架桥！

第106座！

...

...

第50座！

路明非没有再给祂机会，亿万顷雷池再现，死寂的纯白之色再度染没半边世界！

“......”

奥丁此时已经是皮包骨的状态了！形消影瘦！

再无半点神明的姿态！

他足足沉默了半分钟，期间渐渐缩水到了一个少年的大小，显得又细又廋。

“你......不是他！你究竟是谁！”

“......”

路明非看着祂，不语，只是看着，看着祂那只明晃晃的独目中填斥的金黄之色，也是沉默了良久，才说道：

“你又究竟是谁？刚刚那个冒牌货呢？切号了？”

独目的黄金瞳微眯。

少年笑了。

裂开的嘴中露出白亮的牙齿，笑得格外开心。

“妈的，这可跟剧本上写好的不一样啊......”

“这可真是......真是太令我激动起来了！！！”

少年的独眼里流出疯狂的血泪，用又高又亮的声音宣布道，像是昭告天下，又像是单独说给某人听：

“那就......那就请这個崭新的你......重新去死好了！！！”

接着，他放声高唱，举起了手中的长枪，显得果决，又显得虔诚：

“太一的世界树啊！请见证于我，为我赐下无尽荣光吧！我将为此献上我的至福，我的忠诚，我的一切！我必将伱的传奇唱至终章！！！就让此枪，化作贯穿一切之晨星，重启眼前之人吧！”

“......”

路明非已经开始不安了起来，仿佛少年说的确有其事。

难道他的人生，也似乎真会如同这些高架桥一样，一层又一层往下坠，崩毁了一个还有一个。

直到崩无可崩之时，便又会重新构筑起新的桥梁，一座又一座，如此反复，周而复始。

这到底是什么？！

难道他的人生就是如此吗？

难道一切的走向都将会记录在剧本上吗？

那他......之前模拟的人生竟然真有可能会成真的吗！！！

路明非出离的愤怒了。

不过，至少这个可能叫‘奥丁’的少年透露了一件事情。

那就是，现在的他，是崭新的他！是走出来了剧本的他！

所以，他也终将、必将继续走下去！

走到最后一刻！

不！

就算是最后一刻，他也要打破它！

什么狗屁命运啊！你信吗？老子不信！

路明非一把将手插进了空气中。

仿佛那里存有一道门。

空间忽然死寂一片。

少年的吟唱忽然停止了，高歌戛然而止，他仿佛被抽掉了所有的自信，推倒了他之前所有的理解。

一切的一切都在路明非探手进去的那一刻崩坏垮塌。

“不，不可能。”

“不会这样的，怎么会！！！”

“别......求你，别打开它！！！”

少年惊恐地大叫。

但都无济于事。

而后，在他惊骇的目光之中。

路明非缓缓从这道门里拔出了一支长矛。

弯弯的，长得扭曲极了，通体朴实无华，像是随意断下来的一截树枝。

“Gungnir！”

少年尖叫，几近晕厥。

“如果拿了神枪的家伙就算作是神明了的话。”

路明非将长枪平举，置于视线之前：

“那么，”

“我现在，”

“是否也算是了呢？”

路明非的面目终于愤怒狰狞：

“你......回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