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路明非有些沉默地伸出手去——

“咕咚、”

车内诡异地安静无比，时间都仿佛慢了下来。

楚天骄喉结无声动了动，强作镇定。

“哈哈！那怎么可能嘛！叔你别紧张，我可是正儿八经的人类。”

路明非忽地话锋一转，手猛然落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

“没想到你还挺幽默的。”

路明非自己都忍不住笑了两声，车内重新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吗？

幽默个锤啊！你才幽默好吧！

楚天骄表面挤出一个礼貌而不失尴尬的微笑。

“这里是尼伯龙根，奥丁的死人之国，凡是能进入这里的，无一不是被选中之人，换句话说，你们两人都不可能是普通人，再换句话说，你们俩之中至少有一个是命定之人。”

楚天骄沉声说，看着眼前不断延伸出去的，仿佛无止尽的道路，思绪纷飞。

“什么叫命定？”

路明非问，也看着前面延展的道路。

“凡是到过这国的人，便能再回归这国，因此来到这里的人必须每个都是神的仆人。”

楚天骄竟说了一句跟奥丁口中差不多的话。

“所以我说我本应该死了的，或者说，成为新的‘奥丁之影’。”

“奥丁......之影？”

路明非跟诺诺神情各异，但都是竖直了耳朵，静等下文。

“你们......看来什么都不知道啊，红头发的小姑娘，你是读几年级了？”

诺诺反应很快，这是要让他们做自我介绍呢。

“你好前辈，我叫陈墨瞳，在读二年级，跟楚子航是同一届。”

“路明非，仕兰中学读高三，刚通过面试。”

路明非也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

路明非！竟然是路明非！他......他怎么成长到这个地步了！！！

楚天骄沉默了，他知道现在不是沉默的时候——

这样的反常太过奇怪一定会被揪住端倪，但是......

但是不知为何，楚天骄就是有一种张了嘴却什么也说不出口的缄默感觉。

“你认识我。”

路明非眼底闪过一丝错愕，一针见血。

然后立即在记忆中搜寻有关这张脸的记忆。

“呼......”

楚天骄长叹了口气，忽然很想抽烟。

明明这么多年过去......还以为自己早就戒掉了。

“当年，我接到的秘密任务中，就有一条是关于你的。”

“是什么？”

楚天骄并没有看路明非，缓缓开口：“是保护你的安全。”

“......”

“......”

路明非有着明显的吃惊，而诺诺更胜。

她此刻顿觉怀里骤然滚烫了起来，像是抱了個烫手山芋...不不不，是抱了尊活佛一样！不可思议！

‘说不定他还真是龙王？’

诺诺一下子将之前推倒的证据链重新竖起，整个人都有些发怔。

可下一句。

“那你就应该知道，我并不是龙王。”

路明非笑了笑。

“是啊，伱不是，你爹路麟城还跟我是好哥们呢。”

楚天骄说，顿感唏嘘。

“你现在怎么样了？过得还好吗？当年我看你小小怂怂的，都准备叫楚子航多去找你玩一下，可一想到他也是臭屁的性子，哈，真是......”

“我爹吗......”

路明非心道脸都快记不清啦。

“如你所见，最近还好，就是麻烦事比较多。”

“......”

诺诺有些接受不能。

怎么忽然这俩爷们画风一变，就变成温情的对白句了啊？

尼伯龙根之寻亲记吗？靠！真是白激动了！

“不。”

“那岂不是说，命定之人......”

‘哗’一下。

诺诺浑身的血就凉了下来。

冰冷的寒意中只有一个声音回荡，那是奥丁震怒的声音：“谈判吧！凡人！”

“谈判吧！”

“谈判吧！”

“很遗憾，谈判，破裂了！”

回忆像是镜子一样破碎，最后浮现的是路明非那响彻天地的吼声。

诺诺猛地清醒，这才惊觉现在两人都看着她。

“陈-墨-瞳，这个姓......我没猜错你是中国四大混血种家族之一，陈家的吧。”

楚天骄手指在方向盘上有节奏地轻点着，说出了心中隐约的推测。

“......我想我跟他们已经没有关系了。”

诺诺默然。

“但是，血脉可不是随口一句就能轻易更改的啊。”

楚天骄摇摇头，看着这对少男少女，感觉自己从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走向了另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

不过管他呢！

能出去，能多见见她、还有儿子一面就好。

“说回前言吧！奥丁之影，顾名思义，就是奥丁的影子。”

楚天骄长吁了一口气，开着车，自顾自继续了之前的话题。

“......”*2

路明非跟诺诺叠叠坐，在一起听得仔细，生怕漏了什么细节。

“说是‘影子’，其实就是对奥丁把他看好的混血种进行‘神化仪式’，也就是堕入死侍，以此获得的一类血统强大混血种怪物的称呼，你们也可以当做是一种试验品，而我，不巧就是试验品之一。”

“奥丁之影可以有无数个，但是奥丁只有一个，两者之间会有莫名的联系，就像是尼伯龙根其实也跟现实世界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一样，这是野心家们攫取权力的方式，通常来说，很管用。”

“路明非，我不知道你是用了何种方法竟将奥丁召唤了回来，再予以绝望的手段彻底杀死他的。”

“但我知道，我一定得感激你，你救了我一命，要不是你，估计下一个戴上铁面，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奥丁之影就会是我了。”

楚天骄转过头来，神情认真，语气郑重：

“男人之间，表达救命之恩的方式很简单，你救我一命，我救你一命，如果不能以救你一命相抵的话，那我只能把余生都给你，替你卖命了！”

“......”

路明非一愣，心说叔你可比我大一辈呐！这要让楚子航知道了，不得跟我急眼啊！

“这个等以后再说吧。”

路明非还想再谦让一下。

“不，路明非，我们要面临的战斗可还远没有歇止，特别是现在还持有奥丁龙骨十字的情况。”

“应该说，从上车的那一刻起，我们就都在同一条船上了，无论是我，还是陈墨瞳，都跟这架龙骨十字牢牢绑系在了一块。”

楚天骄看了看前面的天空。

画面已然变得模糊，有一种深深的抹布感。

这就知道，他们即将要驶离这处尼伯龙根了。

在这之前，他得尽快告知路明非跟诺诺这件事的必要性跟紧要性。

妈耶！带着辣么大一架龙骨十字出去，是嫌麻烦不够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