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惜柔看着她,淡淡说道,“我没说要罚你,县令大人将你带来,只说要我查查你的胎儿好不好,你紧张什么?”
丽姨娘一怔,不是罚她?
她看向身旁的县令。
县令没看她,而是朝林惜柔拱手说道,“七婶,诊脉吧。”
“好。”林惜柔示意丽姨娘抬起手腕来。
只单单利用查脉象,查不出具体的受孕时间,只能推断个大概。
比如受孕一个月,还是两个月。
她将手伸进袖子,借着大袖子的遮挡,取了针管抽了点丽姨娘的血。
然后又放回袖子里。
丽姨娘忐忑不安的眼神,和县令冷漠的表情,令林惜柔生疑。
这两人不是极恩爱的吗?
今日怎么互相提防着?
隐隐察觉不对劲,林惜柔便说道,“要一刻时间后,才有结果,丽姨娘到外面候着吧,有了消息,自然会跟你说。”
“老爷,你要相信我。”丽姨娘忽然抓着县令的胳膊,哀求起来。
县令看了眼神情淡淡吃着茶水的李慎,压着怒火说,“到外面去候着,我有事情跟七叔和婶夫人商议。”
丽姨娘不敢再说话,轻轻应了声,退到外面去了。
听到她的脚步声走远,林惜柔说,“大人,丽姨娘有孕三月又半月。”
“这个贱——”县令开口要骂,又听到李慎放下茶盏的声音,收了怒容说,“七叔,七婶,你们在此歇息着,侄儿去办件事情,再来陪您二位说话。”
李慎道,“正好,我还有事情相求,我们会在此等候。”
县令点了点头,来到外面,丽姨娘看到他,马上脸上堆笑走了过去。
“老爷……”
县令看到她伸过来的手,没理会,冷着脸大步往前走去。
“跟我来!”
丽姨娘心里更慌了,“是……,老爷。”
县令带着丽姨娘,来到昨晚关林惜柔的柴房,将丽姨娘一把推了进去。
“说,你肚里的孩子究竟是谁的?”
丽姨娘马上明白,一定是林惜柔对县令说了什么。
她吓得跪倒在地,“老爷你听我说,这孩子……这孩子是你的啊!”
“你我认识不过三个月,可你肚里的孩子已有三个半月,你如何解释!嗯?”
丽姨娘吓得呆住,“老爷……”
“你以为你不说,我就查不出来吗?那个什么嬷嬷,我会抓了来,慢慢的拷打,不就什么都知道了吗?你在这里给我等着!”县令一脚踢开她。
丽姨娘吓得哭诉道,“老爷饶了他吧,是奴家的主意,老爷……”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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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惜柔和李慎,闲坐着等县令安排他们的婚书时,周黑牛跑来了。
他先夸着县令府的早饭好吃,又神神秘秘说,“县令府死了人呢,唉,听说是个姨娘,刚抬走了。林嫂嫂,木生哥,什么是姨娘?”
林惜柔眯起双眼,县令居然处死了丽姨娘?
这么快?
“小孩子,少打听大人事情,另外,县令府的事情看到的听到的,不得对外说,听到没有?若让县令大人知道你传小话,会将你关起来,我可救不了你。”李慎沉着脸警告。
周黑牛吐了吐舌头,不说话了。
上午过半时,县令又来了。
李慎向他说了婚书的事情。
“我和林娘子从京城离开时,婚书遗失了,想请柏川侄儿补办一份。这件事情不难吧?”
县令因后宅姨娘惹的事情,差点害死林惜柔。
他生怕自家这个七叔记恨,马上说,“不难不难,请七叔七婶写出生辰八字,侄儿这便写出婚书来。”
李慎就着桌上的纸笔,写了自己的生辰八字。
林惜柔在他的名字下面写上了自己的姓名和生辰八字。
县令先夸了番二人写的字,笑着说,“七叔七婶稍等,侄儿这便写来。”
“我想起玉山老家还有些事情,想跟你说说,柏川侄儿,我去你书房说话吧?”
“成,七叔您腿脚不便,侄儿来扶您。”
县令忙扶起李慎。
李慎朝林惜柔摆摆手,叫她在此候着,他和县令去了书房。
半个时辰后,李慎在周黑牛和府上一个仆人的搀扶下,回来了。
李慎打发走那二人,将婚书放在林惜柔的面前。
他扬了扬唇角,“收好,一式三份,县令那儿一份做底,你一份,我一份,今后有人问起你,你便亮出婚书来,就不会说你是私逃的小娘子了。”
林惜柔看他一眼,飞快接过婚书看起来。
只见上面写着,“京兆府玉山县人氏木生和庆阳府合水县林氏惜柔,结为夫妇。XX年XX月XX日,落尾是商州府丰阳县令印。”
“咦,你不是叫木槐吗?上面写着木生,你是怎么跟县令大人说的?”
“这还不简单?我在秘密办差,当然是用化名了,怎能用真名?”李慎扬眉。
林惜柔抖了抖婚书,吹了吹墨汁,将自己的那份收进了兜里。
“好了,可以应付世人的嘴舌了。”
李慎唇角噙笑,也将自己的那份婚书,塞进了怀里。
那里,还放着两份同样婚书。
上面写着另一个名字,不过,他现在不打算拿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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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饭后,李慎和林惜柔告辞。
县令和县令夫人,一起来送行。
仆人们将李慎扶到驴车上坐下。
林惜柔则在丫头婆子的搀扶下,也坐了上去。
连周黑牛,也被两个小厮簇拥着,嘘寒问暖。
“一点心意,不成敬意,还请七叔七婶不要嫌弃。”
县令朝仆人们挥挥手,四个仆人,捧着大盒子小箱子,放在了驴车上。
县令夫人,也指挥着丫头婆子们,往驴车上放东西。
“这是路上吃的干粮,是府里的厨娘做的,希望七叔七婶喜欢。”县令夫人指着那些食盒说。
“这是一些布料和一些南北干货药材。”县令指着几个盒子说。
林惜柔惊讶,她不虚此行啊。
空手来,满载而归。
“柏川侄儿客气了。”但李慎一点都不客气,全收下了。
因为李慎对县令说,他前来此处是隐藏身份查案子,所以没有让县令安排送行。
县令和众人只站在衙门前,道了声一路保重。
李慎一行人,坐着驴车离开了县城,往村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