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喊作牛二的络腮胡子男人,眼神冷傲,显然是三人中的头。
仇老三打不过,他只得亲自来。
牛二指了指另一个高个子男人,“贵子,你去拖獐子,我来对付这个婆娘!嘿嘿,长得细皮嫩肉,却是个刺头,老子就喜欢这种泼辣的。”
他笑得猥琐。
“林嫂嫂小心!”周家哥俩一起冲过来护林惜柔。
林惜柔却将他们推开,“去抢獐子!这人难不倒我!”
“哈哈哈,吹牛皮的小娘们,老子更喜欢。”牛二大笑。
但他只挪动了一步,林惜柔忽然抬脚就朝他的裤裆下踢去,紧接着,她手里的另一只竹签就扎到了牛二的背上。
咚——
牛二哼了一声,倒地上去了。
那个抢獐子的男人,也顾不上抢了,回头来看牛二,“牛二哥,牛二哥你怎么啦?好你个臭婆娘,你敢杀人?仇老三,一起上!”
高个子男人和矮个子男人,一起朝林惜柔冲来。
三人倒了一个,没人抢獐子了,周家哥俩和田大丫田二丫,全朝这边跑来。
他们的手里,不是拿着柴刀,就是挖草药的铲子。
虽然是孩子,可武器不少。
竟将两个汉子打得连连后退。
趁着乱,林惜柔又朝两人各刺了一针。
扑通——
两个汉子双双倒地。
林惜柔拍拍手,“好了,咱们先把獐子运回去。”
田二丫胆小,看着地上一动不动的三个汉子,忧心地说,“林嫂嫂,他们三个人,死了吗?”
“死不了,又不是很厉害的毒,只会晕倒半个时辰而已。”林惜柔笑微微说。
田二丫走过去,一个个去探鼻息,她笑着说,“还真的没死。”
“趁他们昏迷着,咱们快走。”林惜柔喊着孩子们。
“好嘞!”大家欢快应道。
獐子只是大腿受了伤,跑不动,还是活的。
活的獐子,可比死的獐子价钱高。
为了不让伤口扩大,林惜柔和大家一起抬着獐子。
獐子有七八十斤,但他们人多,抬头的抬头,抬脚的抬脚,倒也不觉得重。
回到林惜柔家,几个人热得一头汗水。
周黑虎丢下背篓,就去厨房找水喝。
自己喝了,又端出茶壶和茶碗,倒给大家。
林惜柔摆摆手,“你们喝,我来看看獐子的腿。”
她得尽快将箭取出来,医好獐子的腿。
周黑虎又将茶水倒给田大丫。
田大丫红着脸,“你自己喝吧,我自己来倒。”
“已经倒了,快喝吧。”周黑虎坚持将碗递到田大丫的手里。
田大丫抿唇一笑,只好接了。
田二丫和周黑牛,不喝水,一起蹲在林惜柔旁看她给獐子包扎。
“不卖掉吗?为什么还要包起来?”周黑牛好奇问。
林惜柔说,“活物比死物贵,特别是獐子这种猎物。天气热易感染,所以得马上医治。”
周黑牛恍然,“哦。”
田二丫看他一眼,也跟着“哦”。
把林惜柔逗笑了。
院角有驴儿睡的草棚子,这会儿李慎将驴子骑出去了,草棚子空着。
林惜柔将獐子赶到棚子底圈养着。
田大丫和周黑虎他们,好奇地围着一旁看。
惊得獐子左跳右跳。
林惜柔朝他们摆摆手,“别过去,獐子胆小,你们远远的看。”
大家只好走到屋里,站在门口看。
.
再说后山那里。
野牛岗的三个汉子,在荒草地里躺了半个时辰后,陆续醒了过来。
大夏天的荒草地里,虫蚁活跃。
蜈蚣蝎子也不少见。
这三个血液充足的大活人,成了虫蚁蜈蚣蝎子的养料库。
三人被太阳晒醒后,发现没死。
正要欢呼,但又发现全身很难受,比死还难受。
细看之下,全身竟有大大小小密密麻麻的红包,又痛又痒。
一抓还流水,水流之处更是痛痒难受。
“牛二哥,咱们这是怎么啦?”小个子男人抓着脸,抓着手,哪哪都想抓,可不抓痒,抓了疼。
“我怎么知道?”牛二也痒得厉害。
“会不会是那个婆娘给咱们施了什么毒?趁着咱们昏迷,下了死手?”另一个男人贵子说道。
“死婆娘,等着瞧,老子饶不了她!”牛二咬牙切齿。
“牛二哥,上回那女人说,他们是北河乡田丰村的!咱们找他们里正去,叫他将人和獐子交出来!”仇老三说。
牛二有些犹豫,“怕是田老儿不听我的,上回他孙子跑进林子里,被我打了一蹲,他一直记恨着呢,哪里会听我的?”
“那找你舅舅啊!你舅舅是咱野牛岗的亭长!不比他一个里正厉害?再说了,你堂叔公还是县令大人身边的主薄,你家后台不少,怕他田老头不成?”仇老三又说。
“没错,牛二哥你要是怂了,咱牛叔公的脸面也不好看啊,他到时不得怪你丢他的脸面?”贵子也说。
牛二看看两个同伴,点了点头,“走,我先找我舅舅去!”
三人拍拍衣袖,忍着疼痛,回了野牛岗陈家村。
陈亭长便住在陈家村。
这一日,他没有出远门,而是在家宴请客人。
客人不是别人,是三天前从县城回来给老母亲过寿的牛主薄。
陈亭长的亲妹子,嫁到本村牛里正家。
牛里正的堂叔,在县令身边任主薄,管些钱粮税款的记录。
陈亭长亲自到牛家拜完寿后,又请牛主薄上门来吃酒。
正吃得欢,院门口哭着走进来三个叫花子。
满脸胡子的汉子大声号哭着,“舅舅啊,救命啊,外甥差点被人打死了啊!”
哭着哭着,又朝牛主薄嚷,“叔公啊,您的侄孙差点见不着您了啊,叔公啊!”
他一哭,身后跟着的一高一矮两个汉子,也大声地哭。
“是牛二?你怎么这个样子?”陈亭长走到门口来。
看着一头乱发,身上满是尘土,脸上脖子上胳膊上布满了大小不一红包的外甥,他大吃一惊。
再看看另两个,也是一样的打扮。
牛主薄也认出了前天还给自己敬酒磕头的堂侄孙。
他吃惊道,“二子,你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就差点回不来了?出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