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嫂、嫂子,孙哥叫我来跟你说一声,事儿成了!”男娃咧开嘴,有些紧张地对薛芸芸一笑,不等薛芸芸叫他进家里喝口水凉快凉快,男娃就骑着自行车吭哧吭哧地走了。
薛芸芸笑着摇头,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尤其是还上学的,就是容易腼腆。
姜淑芳就是这时从外面串门儿回家,刚到门口,就看到了那个男娃,等不见人影后,才问薛芸芸,”谁呀?东东吗?”
东东是薛芸芸亲弟弟薛扞东的小名。
按理说,姜淑芳作为婆婆,是不能对儿媳妇的娘家兄弟直呼其名的,这样显得有点不尊敬。
叫“他舅”比较合适。
不过,现在薛芸芸跟萧默还没有孩子,薛扞东还没当上舅舅,也就不存在舅不舅的了。
又加上薛扞东现在还没成年,算是个孩子,所以姜淑芳心里打量着,叫一声“东东”,应该也没啥大不了的。
薛芸芸应该不会反感。
……
姜淑芳的这些心理活动,几乎发生在须臾之间,快到连她自己都没发觉,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也考虑薛芸芸的感受了?
不过,这种心理也就持续了一秒钟。
下一秒,姜淑芳就啧了声,”不是我说话不中听哈,那个东东,整天吊儿郎当的,一看就没出息。”
这也就是薛芸芸,换做别的女人,听婆婆这样说娘家兄弟,早就恼了。
可是薛芸芸却深表认同。
“妈有眼光,别说是你,连我都觉得薛扞东是个没出息的,好吃懒做,干啥啥不行,吃饭第一名,赔钱货一个,我爸妈算是白养他!”
姜淑芳这一下听乐了,”不是赔钱货是啥,他那样,你父母以后也别指望他养老了!”
姜淑芳平生第一回听到赔钱货这词语用在男娃身上。
可又莫名觉的好有道理。
“妈,刚才不是薛扞东,是孙广禛认的一个干兄弟,还在上学呢,来找萧默,萧默不在,他就告诉了我,是孙广禛叫他来传话的。”
“干兄弟?”姜淑芳问。
薛芸芸表示她这位婆婆的关注点有些奇怪。
“是,听萧默说是去年刚认的干弟弟。”
“那个孙广禛家境好、职业好,长相也说得过去,一把年纪了却还没有老婆,这又认什么干兄弟,别是不正干吧?!”姜淑芳眯起了眼睛。
“……”
薛芸芸对姜淑芳清奇的脑回路只有佩服,“什么不正干,人家正经着呢。那小子为了传个话,骑车骑了二十里地呢,我叫他进家里喝水,他都不喝,骑上车子就跑了。”
“哦哦哦,那说了什么啊?大热天跑过来,有啥大事?”姜淑芳赶紧问。
说到这个,薛芸芸正正脸色,口气有些严肃地对姜淑芳说:“妈,孙广禛说大姨被人举、报了!还是她们供销社副社长亲自举、报的,说大姨主动行贿,副社长坚决不从,大姨还骚扰人家。妈,孙广禛说,这事一旦落实,大姨没准要坐牢!”
姜淑芳直接吓尿,”什么!坐牢?!”
这一嗓子,石榴树上的鸟儿都吓的飞走了。
“孙广禛专门派他干弟弟来跟萧默说,提醒萧默,王家人如果上门求帮忙,咱们家可千万不能管,这种事儿,谁管谁倒霉,说不定会被当成一伙的抓去蹲号子!”
这种话,糊弄萧奶奶应该不太够,但糊弄姜淑芳,足矣。
“这谁敢管呀?”姜淑芳连连地摆手,”姜玉娟敢来,我就敢打!”
“妈,就是,王家人平时不是总对咱们说,他们上面有人,今天跟这个领导喝酒,明天跟哪个红人吃茶吗?他们本事既然那么大,这事儿,就让他们自己解决呗!”
“王家人要果真来找萧默了,只能说明这事儿大到连王家认识的人都解决不了了,王家人如果来找萧默,那不是存心要拖萧默下水么?多坏的心眼儿才能干出这种缺德事呀?”
萧默继续给萧默的大姨使绊子。
姜淑芳觉的薛芸芸说的太有道理。
“王家有好事儿不会想到咱们家,他们不来还好,要是没长眼的来了,我拿粪泼他们!”
事关亲生儿子的利益,姜淑芳绝对不含糊。
“妈,王家人惯会说好话,他们如果真来了,您就一只耳朵听,一只耳朵冒,别管他们就是。您想,有啥比萧默的前途更重要的?”
姜淑芳听了这些话,无比认同,”嗯嗯,不管他们说啥,我都不信,王永祥两口子的嘴厉害着呢!”
否则也不会教唆的她将录取通知书卖了!
见此,薛芸芸便放心地回到灶房忙了。
……
泡鸡瓜鸭掌要比做腌咸菜麻烦一点,可这是做给家人吃的,薛芸芸的耐心十足。
水开了十分钟,薛芸芸把鸡肉捞出来,沥干,晾凉,然后一个人坐在灶房里准备下一道工序。
薛扞东就是在这时来萧家的。
是萧奶奶带进灶房来找薛芸芸的。
薛扞东打小就被父母宠坏了,一进灶房见有吃的,姐都没叫,抬起手就去抓东西。
薛芸芸没客气,直接一掌打在薛扞东手上。
下力不轻,薛扞东的小嫩手立即红一片。
“薛芸芸,你找死!”薛扞东捂着手冲着薛芸芸大吼。
“你滚,我家不欢迎你!”薛芸芸直接推薛扞东出灶房,”萧家不欢迎你们,该说的我都跟薛军宝说了,你还腆着脸来干嘛?”
“薛芸芸,你胆肥了,敢叫爸的名字,还打我,等你回家,看爸不抽烂你的bi脸!”
薛扞东一路趔趄的给推出灶房,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
“薛扞东,给我滚!”
薛芸芸阴沉着脸,指着萧家院门大声道。
“当我稀罕来呀!”薛扞东吐了一口痰,”不就一点破鸡爪子,你个抠bi!”
薛扞东骂完脏话,瞪了眼薛芸芸,”爸妈叫你下午回泗水村一趟。”
说完薛扞东回头就走,想不到,背后的薛芸芸却利索的应了他。
“不回。”
薛扞东险些没一脚踩空。
他勉强稳住身体,不可思议地转过头看了眼薛芸芸。
“爱回不回,反正到时候被打的四仰八叉的又不是我。”薛扞东又吐了口痰,跑着离开萧家。
从进门见到萧奶奶到离开,都没叫萧奶奶一声,可见是非常没家教。
“家中也没事儿,要不你下午就回你娘家一趟?多少给他们一个面子。”萧奶奶劝薛芸芸一句,”到底是你生身父母,父母恩,是还不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