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崋乾元二年九月二十三,崋军破临桂,俘获明靖江王朱亨嘉。
此后,广西崋军分南北两路,先后破永宁州、水福、怀远,以及象州、洛容、马平柳州府治、柳城等重要城池。
弘光小朝廷毫无抵抗之意,一路疯狂向西退往云南。
即便留下少数兵马防守城池,也多是献城降崋,或望风而逃。
反倒是少数不知崋军利害的土司或客家土豪豪族、大户,不愿屈服,依仗着对当地的熟悉袭击崋军后勤队伍,给崋军造成了一些麻烦。
但整体上来讲,当崋军兵锋越过桂林、柳州两府后,与其说是在打仗,倒不如说是在行军——崋军到了哪里,哪里的城池就会易帜归崋;即便极少数顽抗的,也会在半日之内被攻破。
及至十月下旬,崋军已掌控平乐、梧州、浔州、南宁、桂林、柳州、庆远、思恩诸府的主要城池及关塞。
仅剩西南边的太平、思明、镇安三府以及一些直隶州尚未收取。
可以说,基本掌握了原大明广西布政使司辖地。
刘升通过第五师的随军电讯组获知这一系列捷报后,遂与政务院众臣商议,设大崋广西行省,升任汉阳知府兼湖北参议堵胤锡为广西左布政使,暂代巡抚之职。
堵胤锡自就任汉阳知府以来,表现就极为出色,几个月后便兼任湖北参议之职。
虽然表面上看,参议跟布政使之间只差了一级。
但实际上,在大崋官阶中,汉阳知府为正四品,湖北参议则为从三品,布政使却是从二品。故堵胤锡此番升官可谓连升三级!
除了委任官员,刘升在与军机处、政务院讨论之后,还对广西行省的州府划分做了调整。
西南边那一片因土司众多,崋军又尚未攻取,暂且不动。却将原属于梧州府飞地的怀集在平乐府正东边,划归平乐府管辖。
然后将梧州府划归广东行省,将原属于广东的廉州府划归广西行省。
这样一来,广西便有了临海州府,在未来可以发展与海洋有关的产业,而非困窘于内陆。
将来,刘升还准备将琼州岛划出来,仿照后世单独设省。
但那应该是将来大崋正式进军海洋时的事了——届时广西、广东乃至贵州的行政划分或许还会有所变动。
说起贵州,崋军在那里的进展要更为迅速一些。
贵州与广西、云南一样土司众多,所以称得上重要的城池没有多少,其中最重要的便是省府贵阳。
所以,当赫连岳率领第三师主力攻取贵阳城后,其实大崋便算是拿下了贵州。
贵阳府东边的思州、思南、石阡、镇远、铜仁、黎平等州府,此前在大明本受偏沅巡抚辖制,地方权力实际多为土司掌控,所以去年就相继在名义上降了大崋。
至于贵阳府西边的水西、安南、安顺、普安等州府,也多为土司掌控——原本大明是以卫所监控、震慑这些土司的,但卫所制早在明朝中期就败坏了,自然再难起到作用,所以这些地方大都是土司做主。
不论这些土司是否愿意在名义上归顺大崋,大崋朝廷要实际掌控这些地方,都需费许多年的水磨工夫。
需知,大明在当初得到贵州之后,两百多年来一直在改土归流,方有今日这些许成就。
后世历史上,清朝也是不断改土归流,甚至加大力度,却也没能像中原地区那样,让朝廷权力触及贵州各处,等到清朝噶了,贵州依旧有不少地方为土司掌控。
所以,即便刘升有金手指,想要彻底掌控贵州、云南、广西这些土司众多的地方,也绝非短时间内能做到的。
而刘升给赫连岳的命令,便是名义上拿下贵州——只要土司们不明着造反,不掀起大的战事就行。
或许是因为奢安之乱才过去十几年,贵州土司尚未恢复元气,所以在赫连岳拿下贵阳后,水西等地大土司也都纷纷献上降表,改换旗帜,在名义上归顺了大崋。
因此,几乎是在设立广西行省的同时,大崋也设立了贵州行省。
和明末的贵州布政使司辖地相比,大崋的贵州行省行政区划分基本没什么变化——不是刘升不想,而是以贵州的情况,当下按原明末的行政区划分,已经是最合适的了相较于明初,播州被划入了贵州布政使司。
至于贵州巡抚人选,刘升与李长文等人商议后,却是点了吕大器的名。
这位说起来也算是明末名人了
吕大器,万历二十六年1598生,字俨若,号东川,四川潼川遂宁人。
其为崇祯元年进士,初授行人——这是大明朝廷行人司中人数最多的一个职位,从八品,理论上多达数百人,却要以进士充任。
所以很多大明进士出身的官员都有个“行人”的履历。
至于行人是干什么的?
主要负责给朝廷跑腿,如传旨、册封、征聘贤才等等,总之是个须得由“年轻官员”去干的苦累差事。
做了一两年行人后,吕大器在吏部等四部先后任主事等职,等于是被重点培养了。
之后便下放到陕甘任兵备道,以平贼之功升任甘肃巡抚。
在这一时空,吕大器任甘肃巡抚不到一年,李自成就攻进了陕西,之后便是京师被攻破,吕大器遂挂职离任,回到了四川。
见四川被崋军接掌后隐隐变得比以前更好,吕大器干脆降了大崋,被调到南京观政。
刘升与吕大器交谈过,此人军政两方面才能都还不错,对大崋各种新政接受度也挺高。
所以,在拿下贵州后考虑巡抚的人选时,刘升便想到了此人···
十月二十五。
时已入初冬,即便是南京,也有了寒凉瑟瑟之感。
天心殿,被选任为贵州巡抚的吕大器正在向刘升辞行,或者说做上任前的奏对——他所要就任的毕竟是一省之行政主官,属于封疆大吏,在地方的治理大略上必须和皇帝沟通好。
刘升问:“此去贵州赴任,吕卿认为当以何为要?”
“自是以招抚土司为要。”吕大器不假思索地道,“贵州土司众多,虽多有不驯之辈,但十余年前经历奢安之乱,当地人口十去五六,贵阳更是几乎成为空城,不论是汉家百姓,还是土蛮,皆受重创。
故臣以为,即便土司中仍有野心之辈,或不服王化者,如今也难以掀起大乱。
只需安抚到位,当可令多数土司归心大崋,汉、土百姓亦可安心生产,使贵州生气渐渐恢复。”
刘升听完先是微微点头,随即却道:“就这些?”
吕大器抬头看了刘升一眼,暗想:这位果然是个雄心绝大的。
事实上,吕大器此番前来奏对打了好几个腹稿,为的便是能让刘生满意,或者说了解刘升对治理贵州的真实看法。
他方才所说的一番话比较保守,但绝不会错。若刘升满意,他便不准备多说,将以这套政策为基础去治理贵州。
如今刘升既不满意,他只好再做些补充。
于是道:“臣以为,如今既是贵州土司虚弱之际,又恰逢新朝,除了安抚土司、百姓,或可趁机稍稍加快改土归流的进度。”
刘升再次点头,接着再问:“那改土归流又该以什么为主?”
这个问题有点宽泛了,若是没准备的人,怕是要懵一会儿。
吕大器却是早有准备,道:“如今贵州土司应已为我大崋军威震慑,所谓‘恩威并施,方为良策’,故巡抚衙门推行改土归流须得以恩德教化为主···”(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