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与这次军事会议的,除了赫连岳、张遨这两位授命回京的大将,还有军务院各部重臣,以及出自政务院的军机大臣。
会议开始后,刘升道:“马侍郎先给诸位讲一讲和硕特汗国的情况吧。”
“是。”
马世敏应了声,便能起身来到殿内屏风前。
这面巨大的屏风上除了悬挂有多幅相关地图,还有不少实现准备好的文字资料。
马世敏就着地图和资料不疾不徐地讲起来。
“和硕特汗国虽是在崇祯十五年正式建立,可实际上,早在崇祯十年,固始汗便受藏传佛教格鲁派之邀,率领部份和硕特部兵马进入青藏地区。”
“当时青海地区为出身漠北蒙古的却图汗所占据,固始汗用三年时间灭却图汗,占据青海。”
“之后又用一年多的时间灭掉了康巴地区的苯教与白利土司部。至此,整个青藏地区便只剩乌斯藏地区尚为噶举派的藏巴汗政权所统治。”
如今大崋对青藏地区的地名称呼部分延续前明,部分则根据明末现状有所改变。
而实际上,青藏本土对当地的称呼则多传自吐蕃时代,大体可以总结为“卫藏四茹”。
即“乌斯”、“藏”、“康巴”、“安多”。
前两者时常并称,并在后世带清时期,“乌斯”正式更名为“卫藏”,又称前藏。
这些关于青藏地区的常识,众臣们开会之前都是有所了解的,当然不至于听不懂。
马世敏这番话的意思就是,固始汗用四五年的时间,占据了青藏的乌斯藏之外大部分地区。
“崇祯十四年时,固始汗在将要攻打乌斯藏时,先假意回师青海,却又忽然掉头突袭乌斯藏,大败藏巴汗,并于崇祯十五年攻陷藏巴汗政权的国都日喀则,不久便在格鲁派的支持下建立了和硕特汗国。”
“通过固始汗这几年的战事经历,以及讯风卫传回的情报,我们已经可以确定,固始汗所依赖建国的兵马,乃是由其从和硕特部带来的蒙古骑兵,以及攻略青海时收复的却图汗麾下蒙古骑兵。”
“他依照大草原此时的习惯,将这些骑兵整合为八个旗部落,并将他们的家人安顿在当雄一带,由他的长子达延统领,故又称当雄八旗。”
“根据讯风卫的情报,当雄八旗应是为人数在一万五至两万人之间的精锐轻骑。”
“除此外,经过这些年的经营,固始汗应当还能再青海各部落征召五六万的杂骑,实际也就是当地的青壮牧民。”
“另外,如今固始汗早已消灭了藏巴汗及噶举派的残余势力,通络了乌斯藏地区的大部分贵族。”
“故而,若真的与我大崋开战,应当还能征召七万至十万的藏兵。”
“不过依照讯风卫传递的情报,藏兵实际多为当地的青壮农奴、藏民,其中堪称精锐的应当不会超过三万。”
“最后,或许是因为这些年与我大崋多有摩擦,受到影响,固始汗还组建了一支约莫五千多人的火器部队。”
“这支火器部队大约装备了三千支火绳枪,老式野战炮数十门,类似虎蹲炮、小型弗朗机、将军炮的轻炮数百门。”
说到这里,马世敏缓了口气,完全正过身来面对众人,这才总结道:“以上就是和硕特汗国目前军队及武备的大概情况。”
听马世敏讲完,与会众臣便轻声讨论起来。
“如此说来,这和硕特汗国最多能调动二十万的兵马?”
“说是这么说,可他们也要留兵力镇守国都以及西南边界,真跟我们大崋打,能拉出来十几万兵马就不错了。”
“不错,而且和硕特汗国这些()
兵马中,那些牧民、农奴都是充数的,只能打打顺风仗。真正有些战斗力的精兵,不超过五万。”
“于我大崋而言,攻取青藏的最大难题,实则是当地严酷的气候与环境,以及后勤运输问题。”
“···”
待众臣讨论完,刘升又点名询问起一些人的想法来。
最后,他点了赫连岳的名。
“武陵郡公,松蕃独立旅练得如何了?可堪一用?”
赫连岳立即起身道:“回禀陛下,松蕃独立旅建制七年,日日苦练,又常年在川藏边界与和硕特汗国进行小规模的战斗,便是在常备军中,已足称精锐。”
“如今松蕃独立旅的将士们,都期待着打大仗。若以他们为此战先锋,定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刘升点头,“既有你这一番话,朕就放心了。”
随即刘升又问了张遨类似的问题。
张遨在滇藏边界也练了一支高原山地部队,但只有一个团的编制,但近几年与和硕特汗国偶有小规模交战,战绩也很不错···
散会后。
一众人离开了武英殿,赫连岳、张遨则是径直离开皇城。
两人虽然常年驻守边省,但家却在南京城中——这显然是朝廷对边将的一种制衡,却很有必要。便是刘升再自信,也不会在这方面放开口子。
反倒是底层将士、中低级将领,因常年驻守边省,交通也远不如后世方便,多在当地成家立业。
张遨出了皇城就想回去的。
他此番回南京不知能呆多久,自然希望多与家人聚一聚。
赫连岳却过来道:“老张,有时间吗?咱们一起到醉仙楼喝两杯叙叙旧?”
张遨犹豫了下,道:“家里还有点事,要不等晚上在一起吃饭?”
“也行。”
五六点的时候,两人便在醉仙楼一个高级包间吃吃喝喝起来。
两人如今不仅同为常备军师长,张遨又曾做过赫连岳多年副手,关系还是不错的——至少表面是这样。
几杯酒下肚,聊了几句没有营养的话后,赫连岳便忍不住道:“老张,此番回京,我感觉到陛下明显对我有所不满啊。”
张遨道,“我看陛下对你挺好的啊?今日会议,你说松蕃独立旅能打,陛下立马就信了。”
“松蕃独立旅确实能打,我赫连岳岂会在此事上虚夸?”赫连岳眉头以掀,有些不悦,随即又叹气道:“其实我知道,这几年我们第三师出了不少乱七八糟的事,肯定是传到陛下耳朵里了。”
“可军中那些事也不是我有意放纵啊,将士们呆在四川那地方五六年都没捞到打仗打,成天除了训练就是训练,时间久了哪个受得住?”
别说将士们受不住,他赫连岳也受不住啊。
张遨听了略微沉吟,道:“军队驻守一地久了,风气有所下降,属于正常现象。”
“我们第八师建立才几年,这两年触犯军纪军队的也明显增多,咱们按纪律处置就是了,陛下哪里会怪罪到我们身上?”
听此,赫连岳又闷一杯酒,道:“唉,你不懂。”
从军久了,张遨性子也变得比较直,便问:“你倒是说说,我怎么不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