蒸汽科技的进步促使商业高度发达,商人阶级成长为一个拥有巨额财富、掌握先进思想理念的群体,他们要求参政获得更高权力,是历史必然现象。
“说出这种话,真的不怕被人告发到皇室吗?”菲菲说。
“他只是要求扩大商人权力,很合理的诉求。他没有说过反对皇室反对宪法,商人参政挤压的是其他贵族的权力。”列维解释说,但他心里非常清楚,最终皇权还是会受到资本发展带来的反噬。
卡博特的演讲还在继续:“我把自己的儿子送去读书,学习法律知识,成年后带在身边,跟我在莫雷萨德过苦日子。我不想让他和其他商人的孩子一样,老大继承家业,其他人分一点生活费,整日碌碌无为。如果生意不顺长子败光家业,全家人返贫甚至欠债为奴,都不是稀罕事。”
“我想你们都知道帝都下城区的著名花街‘永夜港’,在那里可以找到各种俊男美女,甚至听说皇帝陛下也多次微服私访,去那里找点乐子。”
台下一阵起哄声,哪怕有些女士没去过,也都知道“永夜港”的大名。女贵族可以去找情人,男贵族可以去释放压力,最为神奇的事情是……
前几个月还是帝都风云人物的一大家子,很可能会因为某件倒霉事,全家卖身为奴。他们家里高傲的儿子,骄矜的女儿,如果不想在潮湿恶臭的地下监狱,与蛆虫老鼠为友,就只能卖身到永夜港。
政敌、商敌会蜂拥而至花大价钱包下他们,痛加折辱。
“那些老鸨子去哪儿找的那么多气质高雅、教养出众的少男少女?还不都是被各种法律条文、税收政策甚至莫须有罪名摆了一道的商人的孩子?甚至有上议院的政客,会故意组团立法针对商人,不光掠夺商人的财富,还要掠夺他们的家人!”
听到这里,菲菲有些不解:“列维,没落贵族也有很多,甚至皇帝的外戚都可能被迫害,为什么卡博特说的好像只针对商人一样?”
列维有在帝都下城区长期生活的记忆,知道一些道理,解释说:“没落贵族失势之后,往往宁死不屈,不可能为了活命去卖身。商人大部分都是经济犯罪,在‘永夜港’赚够了钱,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所以确实有大量破产商人的家人卖身其中。”
菲菲点头:“原来是这样,‘永夜港’有点逼良为娼的感觉。”
她仔细瞧瞧列维,问道:“你有没有去过永夜港?”
列维赶紧摇摇头:“那可是高消费场所,我一个穷小子,去不起啊。”
菲菲伸手去掐他,气道:“去不起?那等你有钱去得起了,是不是要经常去啊!很快索萨就要把赏金发给你了,你不得快马加鞭赶过去狠狠玩几天?”
列维说:“那当然,不过你放心,我带你一起玩。”
忽然,他想起:“命运中的馈赠都标好了价格”,索萨的钱可不好挣。而且在表示效忠索萨之后,他曾经说过“有一个很重要的位置”适合我。
他一定是想用什么特殊的,顺应历史潮流发展的,而且复合人性的东西,来促使我真心诚意地与他合作。
那个合适我的重要位置,会是什么?
他一发呆,菲菲生气时说的什么话就没听清楚,只觉得自己后腰一阵剧痛。
“哎哟哟……别掐了好疼啊。”
“我说,你不许去。我也不去,我讨厌帝都。”菲菲说。
“啊?”
“我讨厌帝都。”
“难怪你那么讨厌索萨,原来你讨厌帝都,讨厌帝都人。惨了,我也是帝都下城区的人,如假包换的铁匠儿子。你会不会讨厌我?”列维问。
“你如果去花街,我就讨厌你。”菲菲答道。
“好,我答应你,永远不去花街。”
舞台上,传来卡博特富有煽动力的呼喊:“扩大下议院权力!扩大下议院席位!扩大下议院投票比例!”
台下的人们,无论职业是什么,都是有一定资产的平民。扩大下议院席位和投票占比,对他们来说是天大的好事。
人们跟着卡博特一起朝天空挥舞拳头,情绪狂热起来。
大家似乎忘了今天是个答谢主题的晚宴,主角应该是波尔才对,卡博特像是在进行个人专场秀表演,把大家的情绪和热情都调动了起来。
“我提议,为了来年春天,为了更好的未来,喝一个吧,请大家举起酒杯!”
宴会桌上摆满了酒,有无酒精的黑鸦血,味道偏甜具有人族风味的丰收节蜜酒,还有矮人族的最爱密斯特曼托酒、伏特加。
总之,大人小孩,喝酒的不喝酒的,都能倒上一杯。
看着大家喝完酒,卡博特说:“下面,请大家享用美食!今日晚宴,又阿贝尔商会赞助。”
大家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
卡博特把舞台让给了乐队,随着一阵轻松欢快的舞曲声响起,大家开始跟着旋律歌唱起来。有的人还结伴来到舞台上,扭动身子跳起了舞。
就在列维拿了不少吃的,返回餐桌时,却看到所罗门竟然出现在座位边。
他笑吟吟地对着列维打招呼说:“你好啊,打扰你们用餐了,索萨先生想见你们。”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列维不满地问道,他是抱着大吃大喝心态过来赴宴的人,然而现在宴会被搅局,领导又要他去加班?
“列维先生,索菲·阿佳妮女士,您二位这边请。”所罗门做了个请的手势。
晚饭是吃不成了,他们俩只能先随着所罗门从宴会厅的员工通道向外走。很快,他们在门口看到了一辆待命的蒸汽机车。
“两位,索萨先生,和戴安娜女士,正在花街区等待两位。”
“花街?不是在帝都下城区吗?”列维有些没听懂。
“是莫雷萨德地下三层的花街区,在中央居住区的东侧,很近。”所罗门解释说,他拉开车门,“上车吧。”
去花街?列维脸色垮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