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维简要地向索萨叙述了自己在下城区酒馆里，听到的关于皇帝带私生子回宫的故事。索萨听完不置可否，问道：“下面呢？”

“下面没了。”列维感觉有点歧义，又说：“我意思是，我只听过这么多，后续我也不清楚了。”

索萨露出古怪的表情，说：“一定是通灵师的功劳，连花边故事都能传得这么真实。”

列维忍不住问道：“难道那些传闻是真的？”

索萨点点头说：“基本是真实的。”

他让卡雅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慢条斯理地点燃一根熏香，说：“后面的故事，在我这里。”

……

……

贸然杀掉皇储，是动摇国本的大事。

皇帝陛下自然知道事情的轻重，况且，把孩子和他的母亲带回皇宫，反而可能让他们身陷险境之中。

宫闱之内发生什么龌龊龃龉，都不稀奇，孤儿寡母某天横死，也不是什么新鲜事。

皇帝只能掷下弯刀，长叹一声对皇储说：“你，可免死。但朕会罢黜你皇储之位，以做你公然违逆朕的惩戒。”

其后的两年时间里，幼小的新生皇子和他的母亲，彻底消失在人们的视野里。

就在大家以为事情平息的时候，私生子诞生的第二年，丰收节庆典上，皇帝亲自抱着他新出生的小儿子，也就是六皇子出现在民众面前。

从此以后，时年45岁，精力旺盛的皇帝陛下，再没有生下任何一个子嗣。

帝国历382年，六皇子被正式立为皇储，原皇储被废黜。

为了保新皇储、废旧皇储，无数大臣遭到清算，举国震悚。

私生子诞生的第八年，帝国历386年临近冬季，皇帝陛下在上议院提出修改宪法：帝国臣民，包括皇族，非婚生子具有和婚内合法子嗣相同的法律权力。

如果该法案通过，将对帝国境内无数家庭产生重大影响。

原帝国法律使用了近380年的婚内生长子继承制，受到严重挑衅。

如果非婚生子也具备相同法律权力，那么很多贵族在婚前就诞下的非婚生子就有权力争夺家产。而且婚前生子大部分都是最年长的孩子，甚至会威胁婚内生长子的继承权。

因此，这一提议被上议院、下议院集体否定，当否决牌举起来之后。

皇帝非常淡定地看着议事大厅中投反对票的众人，说：“虽然投票是不记名的，但随我参加会议的两位部下，都是灵能系的机械巫师。他们已经将所有投反对票的议员名单记录下来……下面，我将点名。”

皇帝陛下冷冷地扫视着全场议员，众人不敢发出声音，

“艾莲娜。”

皇帝点名。

艾莲娜是上议院的一名议员，同时也是财政大臣的侄女。

她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皇帝陛下。

下一秒，她胸口绽放出一朵血花，艾莲娜惨叫一声倒地死去。

“莱纳德。”

莱纳德是下议院的议员，一名学者，他喊道：“陛下，私生子的法律效力改动，影响太大，应该从长计议！”

话音未落，莱纳德同样胸口中枪，倒地而亡。

大厅里发生了骚乱，大家都明白，皇帝正在用武力镇压这场立法会议，但他们想不到皇帝会做得这么决绝和直接！

“10年，可以让这次议会流血事件，有了粉饰、更改的操作空间，也让很多手握重权、家财万贯，但生活不检点的贵族们，有时间处理家族继承权的问题。小家不乱，大家也不乱。”

列维说完，看着索萨，心中其实有个疑问：该法律确实在396年11月生效了，可是你却没有在国内出现，也没有继承皇位。

那时候，全国上下人心惶惶，都以为帝都会发生一场剧变，然而，那一年的冬天十分平静。

索萨点点头，他拍拍手说：“很好，你很好，列维。”

他为列维倒了一杯茶水，双手递了过去。

列维诚惶诚恐地接过。

索萨说：“我没看错你，你很聪明，也许你真是那把解锁真相的钥匙。”

“皇帝陛下在血洗议会的这一天，还去见了一个人，一个通灵师，同时也是我母亲的好朋友。我母亲曾经告诉我，她的朋友从小就耳聪目明。我母亲23岁的时候，她因为哥哥犯下重罪，被贬黜为奴隶，卖到了著名的‘永夜港’。在那里，她与我父亲……额，就是皇帝陛下，他们相识了。”

“皇帝陛下对她一见倾心，更痛心她的身世。为了保护我的母亲，皇帝陛下给了她，和她的好友，每人一枚启封的蒸汽核心，想让她们成为强悍的机械巫师，在外面的世界得以自保。”

“只是，我母亲的资质愚钝，融合之后生了一场大病，什么能力都没有获得。然而母亲的好友，却获得了灵能系机械巫师的能力，并且快速晋升为中阶。”

“皇帝陛下血洗议会之后，第一个见的人就是她。并在一起待了七天时间，皇帝的目的，是让她进入到自己的梦境中解谜……可是，母亲的朋友虽然有通灵师的能力，可以将皇帝陛下的整个梦境都复制过去，却没有解谜的能力。几十年来，谜题都没有解开，包括我在内。”

“我父亲，也就是皇帝陛下，虽然和平年代看不到显著政绩……但是他也算是勤勉爱国的君主，绝不会平白无故地杀人，不会做危害国家的事情。他花费如此大的精力布局，又留下这样一个谜题，一定有重要原因才对。”

“列维，我希望你能替我解开谜底。”

列维越听越不对劲，他已经知道如此多的皇室秘密，现在，还让他去皇帝的梦境里遛弯？

“先生，兹事重大，慎重啊……”

“行了行了！学什么不好，学那些议员说话。”索萨一挥手，“梦境只有你能解。等你进去，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