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常说会哭的孩子有糖吃,可是对不被喜爱的孩子来说她就是哭得肝肠寸断也得不到一句安慰。
“紫苏,你先下去吧!我还想在这画一下。”杜朝颜声音平静的好像她刚看到哭泣的背影是错觉。
紫苏行了礼后便退下了。
杜佳音一笔一划画得更是认真,只是笔力重的好像要划破纸张。
等到身后再也没有脚步声传来,杜佳音丢下笔趴在桌子上埋着头小声哭泣。
这种没爹疼没娘爱还任意被欺负的日子何时才能结束呀!
它漫长的好像就没有尽头一样。
杜佳音咬着手指,不敢放大自己的哭声,只是默默垂泪地在想如果能很快就长大就好了!这样她就可以离开这座冰冷的宫殿再也不要回来了。
躲在长廊拐角的紫苏看着她起起伏伏的背,心下亦是黯然。
不久前说了不再隐忍的公主,此时却连哭泣都不敢放开了声来宣泄……
可是她又能做些什么呢?公主既然连哭泣都不愿意让她看见,她又怎能过去戳穿她的掩饰?
最后她只能叹了口气,放轻了脚步慢慢离去。
公主既然不想自己觉着她过得不好,那她便装作不知她过得不好,如此也算是她身为卑微的侍女所能做的最大安慰。
只是她们以为不过是被禁足和罚月例。可在宫女太监们的眼里却是一个可以放肆欺负的信号。
禁足的命令是皇后娘娘下的,这便意味着皇后娘娘现在连面上的客气都不愿意维持。
既然皇后娘娘都不愿意再给朝颜公主加以颜色,那他们又何必怕怠慢了她而去找人主持公道呢?
所以夹着尾巴伏小做低了几天的梅兰竹菊很快地带着其他下人故态萌发。
最直观的体现便是,她们提供的餐食越来越难以下咽以及越来越冷的洗澡水。
面对这种情况,紫苏也凶过甚至想要自己亲自动手做公主的膳食。
只是梅兰竹菊终日霸占着厨房不让她进去。
不单如此,她们还把宫里分派朝颜殿的食材瓜分的一干二净。
所以哪怕紫苏态度强硬的挤进去,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为此紫苏呵斥过她们以上犯上无数次,但都被她们阴阳怪气地顶了回去。
“婢子们伺候的不好,公主倒是赶紧去皇后娘娘那里让她为你们主持公道换了婢女呀!”
她们仗着朝颜公主被禁足,也仗着兰芷公主做靠山,一点都不像之前那样诚惶诚恐。
甚至在姜皇后的纵容下越发肆无忌惮。
看她们笑得花枝乱颤,趾高气昂,紫苏简直气不打一处来。
开始她还想瞒着不让公主知道,让她只要一心管着画画就好,可惜还是瞒不下去多久。
梅兰竹菊的满满恶意直接就体现在了朝颜公主的日用饮食上。
杜佳音再次看见桌子前面摆放的一小碟豆腐乳,几根炒黑了的小白菜,还有一碗不知名的蔬菜汤,还有一碗糙米饭。
还算冷静自持地问:“紫苏,这是怎么回事?”
紫苏“扑通”往地上一跪,自责地说:“殿下,我对不住你。”明明答应皇妃要照顾好公主的,但她却没做到。
这都是杜佳音以前经历过得,不用紫苏多说,她也知道是谁搞的鬼。
所以她只会去找罪魁祸首!她柔声说:“紫苏,起来吧!去外面把她们几个给我叫进来。”
紫苏千言万语只汇成两个字:“公主!”叫她们进来,说不准连公主都要被冷嘲热讽。
紫苏很担心这一点,因为那些人和以往相比简直是过犹而不及。
杜佳音安抚地一笑说:“紫苏你放心,她们奈何不了我。你只管去把她们叫来便是。”
紫苏还是有些犹豫。
杜佳音一下提高了声音说:“我是公主!紫苏,你不是教我要有公主的威仪么?”
“那么,今天我让你看看什么样才叫公主的威仪。”
“我前面无路后面亦无靠山,如果再不能学会如何做一位公主……未来我也不便走下去了吧?”
紫苏对上她那坚毅的眼神,终究选择把担心藏在了心里,应了声“是”后,便出去把梅兰竹菊叫进来了。
梅兰竹菊四女进来的时候还是一副推推搡搡,嘻嘻哈哈地模样。
丝毫没把桌子前的杜佳音看在眼里。
神色也看不见半点该有的恭敬。
杜佳音拿起桌前的筷子重重地往桌上一拍,大声说道:“给我跪下!”
四女面面相觑了一眼,最后还是十分不情愿地跪了下去。
“你们可知你们犯了何错?”杜佳音凛着一张脸,冷声道。
“婢子们不知!”冬梅底气十足地回答。
并抢先在朝颜公主开口前说道:“婢子们事多,比不得公主清闲。殿中还有一堆事物等着婢子们去处理。公主若是无事,还望不要随意传唤婢子们才好。”
这种拒不认错,以及不把公主放在眼里的态度让紫苏气得浑身发抖。
她不敢抬头看公主此时是何种生气的表情,刚想上前呵斥她们闭嘴。
杜佳音却突然发怒了。
“啪”地一声,她拍桌而起,一下把桌上的碗扫到了跪着的梅兰竹菊面前。
“啊啊”梅兰竹菊尖叫着,避让着,唯恐掉在地上的碎片划破她们的身体。
她们也不跪了,一下就站了起来。秋菊指着杜佳音的鼻子说:“公主,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想谋害我们的性命吗?”
在她们的气急败坏里,杜佳音居然还气定神闲地反问:“怎么难道不可以么?”
“就凭你这下敢指着本宫的鼻子说话,本宫即使杀了你也不为过。”杜佳音甚少自称本宫,突然用起了自称不单是梅兰竹菊有些诧异,就是紫苏也不例外。
秋菊的气势一下就削弱了下去。
春兰用胳膊肘轻轻碰了下秋菊的手臂,向她递了一个眼神:有兰芷公主和皇后娘娘撑腰,你怕什么?
秋菊细想了下,便又有了底气,叫嚣道:“你即使是公主也不能仗着自己的身份草菅人命。陛下可是最恨宫里的人残暴无仁。”
杜佳音坐了下去,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袖。
就像过去姜皇后和文昌帝做的那样。
一举一动像模像样,极具压迫感。
“父皇的确是不喜宫中的人残暴不仁。可他亦不喜宫中下人以上犯上,没了规矩。”
“以往那些犯了宫规的人,父皇可从未说过要饶他们一命。直接都是杖毙了事,这你们不该比我更清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