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音神~”光是这么一个称呼申屠梵镜似乎就用尽了自己的全部力气。
“秦佳”对他浅浅一笑:“怎么了?短短时日陛下难道不认识我了?”
这距离一次他抽出魂魄的相见可不是没过去多久。
申屠梵镜猛地摇了摇头:“不!”
“丝音,你还记得我么?”秦简神色有些激动地看着她。
“秦佳”蹙着眉下打量了他好一会,然后才展眉,“哥!”
申屠梵镜看了看四周对秦佳虎视眈眈的男人,深刻觉得这里不是一个谈话的好地方。
“诸位,我有话要和丝音神说,先行离开一步,各位请自便。”
申屠梵镜站到秦佳的旁边正准备使用瞬间转移带她走,百里星河一下站到了他们中间,不动声色地阻止了他的举动。
“放心,放心,星河大人我还在,我不会红杏出墙的。你就放一千个一万个心,我很快回来。”下一秒让百里星河困惑的声音在他的脑海响起。
他下意识地看了看眼前的人,只见她淡雅的犹如高山的雪莲,总之没有一点像秦佳。
突然她对百里星河俏皮的眨了一下眼。
百里星河疑心自己看错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神,我有话要和鬼帝陛下要说,暂且失陪了。”声音平淡的一点波澜都没有,就如她人一样。
在百里星河怔愣的功夫,申屠梵镜前举起了袍袖罩在了秦佳面前:“失陪~”
话落,空地便失去了他们两个人的身影。
秦简抱怨的说:“百里星河,你怎么也不拦着一下。”
风无度也跟着附和:“就是,怎么能放任对佳佳姐别有居心的人跟她独处呢?”
百里星河眼前闪过秦佳临走前那俏皮的眨眼,放下了担心。
自顾寻了一个位置坐下后说:“我们且等着吧!我相信她自有分寸。”
风无度和秦简相视一眼,也跟着坐了张椅子各自坐下。
而被视为很有分寸的人,秦佳此时和次一样偏居在身体的一处,由前世的魂魄掌管她的身体。
随着周围的温度逐渐升高,秦佳隐隐约约地猜出申屠梵镜要带她来得地方。
而最后落地的时候,眼前的景象也的确证实了她的猜测。
“拜见陛下!”无尽墟的鬼差们看到来人,呼啦啦地跪下去一片。
申屠梵镜没有动,只是淡然地说了一句:“暂且退下吧!”
“是!”领命之后,鬼差们都没往他旁边的人多看一眼,顺从地离开了无尽墟。
被压缩成鬼薪的恶鬼本在嘶吼,但在看清来人后集体哑口无言。
“阿镜,你带我来此做什么?”丝音并不觉得这里是一个谈话的好地方。
“我只是想和你故地重游。”申屠梵镜往前挥了一下手,过去丝音呆了三千多年的炉子又重新架在了无尽墟。
“但,细细想来,这里竟然是你我呆得最多的一处地方。”
申屠梵镜苦涩一笑:“也是!那时你脑海里只有苍生,鬼界那样大,三千年来你竟连旁的一处都没去过,如此你我之间又有何故地可游呢?”
“专心做一样事,那也没什么不好。”丝音仿佛感觉不出申屠梵镜话里的意难平。
腾空的火焰照耀着她的脸,与过去一般无情。
申屠梵镜看着她,又想起了过去只能看见她背影的岁月。
小时候他既期盼天书能快点修补好,这样她就能早点放下手中的大事回头看他一眼。
后来他又祈求她最好永远都修补不好天书,因为这样她就能永远的留下。
两种念头在他的脑海里交错,最后都只变成了一个小小的愿望:“回头看一眼我好不好?”
谁都不知道这样一个简单的愿望最后竟然变成了一个执念。
他嫉妒着凝聚了她所有注意力的天书,嫉妒着被她拼死也要护住的擎天柱,到最后连苍生都被他嫉妒了。
因为她空洞的视线所停驻的地方都是来自申屠梵镜的那些嫉妒。
“是啊!专注做一件事情也没什么不好。”就像他一样,千年如一日地喜欢着她。
丝音没有说话,目光在她曾经呆过的炉子一扫而过。
申屠梵镜捕捉到了,“你可还记得――离开时的场景?”
他本意是想问她是否记得自己奉的最后一样东西。
但想到逼她那样做的是自己,这话便无论如何也问不出来了。
“自是记得。”丝音嘴角微勾,并不觉得那份回忆很痛苦。
在通知她必须去投胎前,修补天书也到了最后的紧要关头。
可是那时丝音已经把所有能给的东西都给了出去。
经过三千多年的时光打磨,申屠梵镜已然不畏惧无尽墟里燃起的鬼火。
但那是他第一次进到炉子里,站到丝音的旁边。
时隔多年,申屠梵镜仍然记得当时自己跟丝音的那一场对话。
“你已经做到了这一步,可以停手了。”这是他开口的第一句话。
丝音摇摇头说:“不,还差一点。”
申屠梵镜见她一点都不爱惜自己的魂魄,忍不住怒道:“你已经把来生的一切都抵了出去,现在哪里还有可以用来支撑的东西?”
丝音却理解错了他的意思,以为他是要向她讨要自己身的东西。
亏本的买卖没人想做,在她已无可抵之物时,丝音也明白无尽墟让她平白用了那么久已经是仁至义尽。
她只是略微思考便说道:“不,我还有东西可以给。”
“那就是神之智。”
石破天惊的话让申屠梵镜简直不敢相信。
他颤抖着问:“你说什么?”
丝音淡然地好像在说今日吃粥还是米饭一样随意:“在我修补好天书之后,请把我的智慧拿走。”
“这是补偿!”丝音又补了一句。
申屠梵镜愤怒地说:“你在说什么傻话!你即将就要投胎了,连智慧都要给出去的话你的来生要怎么办?”
丝音:“今生尚且顾不及,我已经顾不来生了。”
“我即是她,她即是我!我既要这么做,想来她也不会怪我。”
“天书马就快修好,只是烦请你要暂且等一等。”
申屠梵镜很想对她说“连神之智都舍得交出去,难道就不能求一求自己么?”
他已非少年,早已可以独挡一面,她要是求他又怎会不心软?
但丝音好像知道他的想法一样,只是说道:“阿镜,不要为我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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