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华谨慎地没有表态,装出一副死样,听之任之。
冰凉的指尖突然抚上她的脸颊,阁主的脸朝她逼近:“你知道我是谁,对吧?”
殊华点头:“你是阁主。”
阁主笑了笑:“不,我是仙庭太子独苏。”
“可以的,等你灭了天,别说太子,仙帝也做得!”殊华很不耐烦,这货话太多,表达欲太强,累。
“你在嫌弃我?”阁主很敏感,“一个命被我捏在手里的半妖,居然敢嫌弃我?”
他毫不留情地一掌拍飞殊华。
殊华等的就是此时。
蓄积已久的力量轰然爆发,捆仙绳崩裂,无数根须脱离她的身体,裹夹着真仙级的力量,朝阁主飞射而去。
殊华一刻不停,借力飞向巨大的晶芒,开山巨斧猛然劈下!
即便吞了所有晶芒,她的战力也只能提到真仙级别。
和阁主相差了整整一级,远不够看,她只能尽量毁掉这块晶芒,不让疯子得逞。
阁主看到她的举动,不屑地冷笑,这晶芒如此巨大坚固,便是他也要费些力气,哪里是这半妖能动得的!
然而,开山巨斧触碰到晶芒的那一刻,巨大的晶芒突然裂成两半,将巨斧和殊华一起吞了下去。
???!!!
众人目瞪口呆,这,是晶芒能做的事?
“殊华,殊华……”月笼纱和云麓绝望地呼喊着,却苦于被困,无力援救。
阁主神色凝重,用剑戳戳已经恢复原状的晶芒,再围着转了一圈,谨慎地后退。
统领劝他:“阁主,此地太过诡异,辛苦这一趟,什么都没得到,反而死了无数修士,我们还是尽早撤退吧。”
“有道理。”阁主后退七步,突然举剑,用力朝晶芒劈去。
他用的剑气,心想没有接触,总不至于被吞。
万万没料到的是,晶芒同样裂成两半,释放出恐惧的吸力,“嗖”地把他拽了进去。
!!!???
统领、月笼纱、云麓等三个幸存儿面面相觑。
半晌,月笼纱说道:“果然万物皆有灵,晶芒太大之后成精了!那个谁,你不去救你主子?”
统领淡淡地道:“我刚才估算过了,这个晶芒会对攻击者施以反力,攻击它的力有多大,它吞噬攻击者的力量就有多大。你们怎么看?”
云麓若有所思:“我觉得,这大概也是一个阵法,他们不是被吃了,而是被阵法吞了。”
月笼纱道:“你放开我们,我就知道怎么办了。”
统领指尖一弹,困缚二人的捆仙绳立时松开。
他远远地站到一旁,警惕地道:“我们都有同伴陷落其中,若是合作,便是双赢,若是互相争斗,便是双输。你们怎么选?”
月笼纱没好气地道:“废话,当然是合作了!”
云麓看着二人,突然说道:“我怎么觉得,你们是认识的?”
月笼纱和统领同时否认:“怎么可能!”
云麓没有再追问,忙着查探四周。
三人忙活了一阵,一无所获,月笼纱安排云麓:“队长回去找司座,我留在这里守着。”
云麓不放心:“你能行吗?”
月笼纱面无表情地瞅着统领,道:“咋也比你行。”
与此同时,殊华发现自己掉进了一个漆黑冰冷的空间。
确认暂时没有危险后,她艰难地扶着墙壁,慢慢地坐下。
体内暴涨的灵力如同翻滚的岩浆,还未完全恢复的那些伤口传来阵阵剧痛,仿佛马上就会裂开。
尤其是头痛得厉害,识海一片混沌,让她出现了意识模糊。
这是一次性吞下太多晶芒带来的严重后患——肉身与灵力极度不匹配,要么爆体而亡,要么走火入魔,反正没有好下场。
小雨滴担忧地道:“要不,切开伤痕放走多余的灵力吧?”
切开伤痕便意味着短时间内再难战斗,一旦遇到危险,也是死路一条,并不是好选择。
殊华努力梳理灵气:“试试能不能升级,阿纱和云麓还在外面……”
小雨滴发了火:“自己都这样了,怎么去管别人?”
“你说得对。”殊华挣扎着解开灵兽袋,将圆滚滚和苏大吉放出来,分给他们丹药和法宝,又给苏大吉做了一次治疗,“能走多远就走多远。”
“没用的东西!你就这点本事吗?这就要认输了?”圆滚滚鄙视地翻了个白眼,直接飞到她的头顶上趴着,再不动弹。
“……”殊华对这只鸟的奇葩行为已经无话可说、无能为力。
苏大吉化为人形,沉默地从储物袋中取出一盏橘子灯,点亮。
微弱的灯光照亮方寸之间,苏大吉整理衣服发髻,端正地对着殊华拜了三拜。
“小殊,请原谅我算计了你,我没办法了。同盟的力量日益增大,我愚钝,没办法给他们更好的出路,你却可以。”
殊华并不敢相信这个看起来敦厚的鹿妖:“我现在只想活下去。”
苏大吉挠挠脑袋:“那是当然,这里很安全,你会没事的。”
殊华虚弱地笑了笑,闭上眼睛失去意识,她太痛了。
片刻之后,圆滚滚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它扎着翅膀,一阵乱扑,飞到苏大吉头上,惊恐地看着殊华。
有许许多多的莹绿色枝条从殊华的身上、头上探出来,它们摇摇摆摆,张牙舞爪,像是章鱼的触手,又像是竖起身子要攻击猎物的蛇。
它们铺天盖地,占据了殊华脸部以外的所有地方。
它们将殊华的身躯托起来,摇摇摆摆地攀着墙壁,漫无目的地到处乱走。
遇到障碍物,它们就狂怒地抽出去,疯狂地乱打乱砸乱刺。
苏大吉神色严峻:“这就是过量使用晶芒的代价吗?变成一个没有意识的怪物?”
话音未落,圆滚滚就使劲啄了他的头顶一口,并且没完没了,鸟爪子抓着他的头发使劲地拽。
苏大吉痛得脸部扭曲变形,然后听到一条声音语气激烈地骂他:“你才是怪物!你全家都是怪物!”
苏大吉叹了口气:“我并没有说小殊不好,我只是心疼她而已。你放开我,我想办法救她。”
圆滚滚这才松开爪子,蹲在一旁瞪圆眼睛,死死地盯着他,时不时还威胁地用爪子刨地。
苏大吉拿过橘子灯,掐起法诀,念起咒语。
一条灰色的人影出现在灯前,俨然是“已经消散”的苏老大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