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束黑烟缓缓飘浮在晦暗的天空,黑烟的尽头那火光零星点点。
就在大堂内的血泊中,至今还躺着几具七零八落的尸体。
而在山洞里,两个土匪此时也是胆战心惊。
那人在火光的阴影里晦暗不明,她靠坐在竹凳上,将腿脚翘到了桌前,一点也不在意身边的污浊,拿起酒壶仰头便喝了起来。
只觉得口腔里像是有火在烧灼,一杯酒下肚,浑身便燥热起来。
砸了吧嘴,摇了摇头。
“烧刀子?倒有些烈了。”
听声音还是个女子。
“臭娘们,装神弄鬼!这是你能来的地方吗?”
“嘿嘿,不过既然来了,那就别回去了,来陪爷玩玩吧!”
其中一土匪见是一女子,顿时色胆横生,哪还顾得了一旁兄弟的劝阻。
“兄弟,你……小心!”
“啊!”
那人满脸猥琐,邪笑一声,露出了满嘴的大黄牙,可还没走两步,刚伸出的淫手就被一把刀砍了下来。
“肮脏的东西!”
此时的她早已卸去伪装,将剩余的酒水一股脑地倾倒在唐刀上,酒水混着丝丝血迹滴落,呈现出一抹不一样的鲜红。
“女侠饶命!女侠饶命!”
另一人见状,急忙双膝跪地,磕起头来。
“我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
“下有未过门的妻子?或者嗷嗷待哺的孩子?”
陈瑾带着几分揶揄的神气,冲对方一笑。
“妈呀!鬼啊!”
凄厉的尖叫划破山洞,一直传到最深处的地牢里。
“这是怎么回事?姑娘,你能听清那些人在喊叫些什么吗?”
梁存对此十分不解,先是洞里忽明忽暗,还没有一会儿,这伙土匪就叫喊起来,声音还是如此凄厉。
“好像是……有鬼!”
几人面面相觑。
呵,这伙恶人坏事做尽,怎会怕鬼?
指不定又是想出了什么阴损的招数。
“姑娘们莫怕,我们先静观其变。”
直觉告诉梁存,这没准是个良机,可离得太远,终归什么也看不见。
再加上山洞里蜿蜒曲折,只能依稀听见两人的惨叫,却之始终不明所以。
只是片刻,惨叫声停歇,洞内又重归安静。
这是怎么回事?
几人却是看到有人影从那洞口走来。
“嘘!禁声。”
梁存向偷偷向几人比划着,心里一横,索性躺在草堆上装死。
陈瑾刚深入洞中,就看到草堆上躺着个四仰八叉的男子。
她手中一动,唐刀轻轻一斩,锁链便稀里哗啦地散落一地。
“喂,你醒醒!”
她只是静静盯了草堆一会,随即用刀背轻轻拍了拍草堆上的男子,却不料对方突然暴起,直直就冲着她撞来。
“来的正好!”
她闪身躲开,脚下一伸,这人就和地面来了个结结实实的拥抱。
“我,我和你拼了!”
这人费力地站起身,手捏作拳头状,竟是要用双拳对上陈瑾的唐刀。
真够秀逗的。
“我说是谁呢?原来是梁大公子,怎么,百花楼的酒好喝么?”
“你……你……”
梁存被气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我是听见这山上的动静才赶过来的”
“喏,现在你们自由了。”
陈瑾特意靠着牢门,撩了撩额前的几缕碎发,将唐刀扛在肩膀上,做了一个帅气的姿势。
然后是短暂的安静。
“陈瑾!”
洞内突然响起一阵犀利的咆哮。
半个时辰后。
梁存趴在桌上,他饿极了,先前的烧饼早已在肚里化作了一摊浑水。
此时,他正狼吞虎咽地啃着一只油光的猪蹄,脸上除了有一个鲜红的手印,还沾满了草灰。
要说他现在可是连一点公子少爷的修养都没有了。
他撇着头悄悄看了一眼陈瑾,见对方似乎有所察觉,又立刻移开视线,假装喝起了酒。
这绝不是他定力不足,而是吃饭的时候千万不要看陈瑾的侧脸。
不然,恐怕真的会失态。
“好了,吃饱喝足,该走人了。”
陈瑾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刻意说给某人听。
她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灰,稳步朝着门外走去。
“喂,寨子里的那些土匪真不是你解决的吗?”
“真不是我。”
陈瑾走在前面摇了摇头,就在刚刚,她还一本正经地告诉对方,这件事是一个头戴斗笠的黑衣人做的,她只不过正巧在附近而已。
“真不是吗?”
他走在最后,望着对方的身影,心里却有了一丝异样的感觉。
两人出了寨子,梁存再一次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此刻的天空依旧是那么的安宁。
远处的树林中突然多出几十道火光窜动,空旷的路上多了些许人影,行进间,马儿的嘶鸣声响彻云霄。
这些人好像是冲着自己来的。
“有人来找你了,我该走了。”
梁存望着远去的一道倩影,这次他并未阻拦。
“小少爷!小少爷!”
数十余名高大黑甲士卒横刀而立,一队队人马朝着此处汇聚而来,将梁存护了个严严实实。
……
“大人,死者是被一击毙命的。”
马巨眉头一皱,摸了摸下巴的胡须。
他是这洛城的捕头,此时他正判断一件特殊的案子。
一旁的下属大声呵斥道:“废话,他头都掉了,不是一击毙命,难到还能活着不成?”
仵作脸上尴尬,但也只得小声解释道:“大人有所不知,这名死者先是想要逃跑,可凶手的速度太快,让他反应不过来,这才被对方一击毙命。”
马巨淡淡地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仵作的解释,这点他也看得出来,便摆了摆手示意对方可以下去了。
一旁的下属凑近到他身前说道:“老大,死者的身份已经确定了,是最近一月前新起的一伙匪徒,这人正是黑风寨匪首葛瞎子,其他的尸体估计也是贼匪们的。”
“那你觉得杀死他的是一把什么样武器?”
马巨看似随意地问起了一旁的捕快。
“说到这凶器倒是让我想不明白,老大你看,这伤口像剑但不是剑的攻击方式,要说像刀吧,显然不太符合啊。”
马巨实在想不明白凶手究竟用了什么武器,又是如何在一瞬间将这些人杀死的。
黑风寨最近可让他费心不少,正愁着该怎么解决葛瞎子这个大麻烦,没想到第二天自己就看到了他的尸体。
若只是普通的劫掠被反杀也就罢了,没有任何人会为此追究,但此事最恐怖之处,便是这躺着的尸体都是让一个人杀的,尤其是这葛瞎子可不是一般人,就连自己在面前也占不得半点便宜。
他仰头望天,心中一片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