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尔看向了眼前包围过来的地狱火们，和他之前在绿林谷要塞战场上所看到的一样，这些恶魔同样有着由深绿色石块所构成的身躯，周身还燃烧着熊熊火焰。

“还真是离谱的暗影法术啊。”他摇了摇头。“如果佛拉梅尔也学会了的话，不知道他会有多高兴呢。”

像佛拉梅尔这样的精通暗影魔法的术士，一次也不过只能召唤一头地狱火，这已经算得上了不起的成就了。

而亡灵术士则是一次性召唤了一整群，双方的差距可想而知。

伴随着泽尔一声怒吼，战技挑战怒吼被触发，所有的地狱火同时受到了嘲讽，不受控制地朝他冲了过去。

在泽尔接连不断地斩击下，这些身形庞大的恶魔身躯逐渐支离破碎，纷纷崩坏成大小不一的石块陨落在周围。

期间亡灵盗贼从阴影中现身再度偷袭泽尔，亡灵术士则是召唤了更多的恶魔，然而全都无济于事。

因为泽尔的守誓者层数已经渐渐叠起来了，此刻他的所有数值都已经累积到了一个惊人的高额数字。

而他持着的理想主义者帮助他承受了一次又一次的伤害，血量始终没有见底。当亡灵盗贼再度现身偷袭泽尔时，反而被泽尔抓住了机会，一击斩裂了她的左臂。

失利的亡灵盗贼随手抓住了自己的左臂，瞬闪出了几十步远。她沉默着将左臂重新接上肩膀，任由其缓缓愈合。这名亡灵大概是没有任何情绪，也没有任何疼痛感，在此期间她始终是一言不发，眼神空洞面无表情。

接着她看向了不远处的亡灵术士，眼中出现了问询的意思。而亡灵术士则是朝着泽尔轻轻摇了摇头。

他自然认得泽尔手中的守誓者和理想主义者，清楚它们是什么效果。此刻理想主义者血量依然没有见底，而守誓者层数已经叠得极高，他们已经错失掉了杀死泽尔的最好时机了。

环顾了一眼亡灵盗贼和亡灵术士后，泽尔轻笑着摇了摇头。

“所以你们是没有继续打下去的意思了吗？”他忍不住说道。

亡灵盗贼和亡灵术士只是沉默地看着他，始终一言不发。他们依然没有要和泽尔交流的意思。

亡灵术士随意地一挥手，他所召唤的剩余恶魔同时无所顾忌地朝泽尔扑去。为了拖延住泽尔，亡灵术士甚至直接引爆了离他最近的恶魔。

亡灵盗贼来到了他的身边，收起了自己的武器，与他一同转身离去。

当泽尔利落解决完身边的几只恶魔，准备追上去时，亡灵术士再度挥起了手。地面上随之而传来了隐隐的震动声。

泽尔下意识转头望去，发现远处的街道上涌来了成百上千的无脑亡灵、食尸鬼、蛛魔、哀嚎女妖甚至是死咒教派的信徒们。

此刻他们组成了一道道汹涌的潮流，径直朝自己袭来。

为了能够拖住自己的脚步，亡灵术士大概是将这大半个王都的怪物全都招来了。

这些怪物无法杀死泽尔，却能够给他造成一点小麻烦，拖延他一些时间。

在泽尔的注视下，他依旧无所顾忌地往前走着，而他身边的亡灵盗贼则是缓缓回头，冷漠地看了泽尔一眼。

接着二人就在泽尔的视线里缓缓消失了。

“喂，就这么走了吗？”泽尔不由得苦笑道，“好歹说声再见啊。”

接着他握紧了守誓者，迎向了那些如潮水般袭向自己的怪物们。

......

在夕阳的余晖映射下，一个身影缓缓走进了王宫里。泽尔疲惫地收起了不停淌血的守誓者，转头看了身后的街道一眼。

那里的尸体已经堆积如山。

不知道过了多久后，他才完全解决掉了这些怪物，得以孤身一人来到王宫前。

“艾德.......”遥望着王宫的方向，他嘴里轻声说道。

强行从疲惫的身躯中挤出几分力气，泽尔支撑着自己缓缓朝着大殿的方向走去。

多年以前他曾经来过这座王宫，亲眼看着艾德登上王位。而现在这座王宫依然和记忆中一样，一砖一瓦没有丝毫改变过。只是比以前破败衰落了一些而已。

走着走着，过去有关艾德的记忆渐渐在泽尔脑中复苏。这是一个性格开朗的年轻国王，喜欢在大臣贵族们开一些玩笑，即便是在泽尔面前也一样。

他最喜欢的方式，就是通过掷硬币来决定一些事情。对此泽尔常常耐心地规劝过他，二人的关系其实很好，亦师亦友。

尽管为人行事看起来有些轻佻，但是艾德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好国王。他接过了父亲留给他的担子，耐心细致的治理着整個艾尔王国，大臣贵族和民众们都很爱戴着他。

当泽尔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来到了大殿门口。

一路上他没有遇到任何无脑亡灵或者食尸鬼，整座王宫空荡荡的。尽管如此，泽尔却没有一刻停下步伐过。

他相信王宫里有人在等他。

同时，悄无声息地，他的心也越来越沉。

“您终于来了。”大殿深处传来了那个熟悉的声音，泽尔先是身形一滞，接着他缓缓抬头望去，看见了王座上坐着的那个身影。

那是国王艾德，他依然和往常一样熟悉，脸上带着轻松的微笑。

只是他的面容已经变得惨白无比，身躯腐烂溃败，一点血色都没有了。

“艾德.......”泽尔低声喃喃道。

正如他所想的那样，他最不愿意见到的一幕终于发生了，他的好友国王艾德变成了一个拥有自我意识的亡灵。

看着王座上的艾德，泽尔深呼吸了一口气。他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才好。

当初在看到罗克和自己女儿莉莉重逢的时候，当时的泽尔心中只是感慨，却没有想太多。

然而此刻在亲眼看到这副模样的艾德后，他的心渐渐沉了下去，如坠谷底。

看着艾德脸上那悲伤又无奈的笑容，此刻的他才深切地意识到.......

生者和死者之间的隔阂，远比自己想象得要深很多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