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段时间里,赵信的家眷都已经接到了济南新帅府,各地前来祝贺乔迁之喜的人络绎不绝,不过就数卢象升跑的最勤,基本都是打听山西新军的进展情况。
当听到孙传庭竟然先拿自己家族开刀,不由的由衷佩服,大明有如此壮士,何愁没有未来?
当听到孙传庭竟然炮轰晋王府,以武力逼迫藩王交出所有田亩账册,击节叫好的同时,又深深为孙传庭担忧,不过后来崇祯不过略施惩戒,不由高呼吾皇万岁。
当听到新军获得圣上赐名为秦军时,又为自己不能为秦军的壮大出一份力而万分遗憾。
这些,赵信都看在眼里,不过他并没有不高兴,相反,这说明卢象升确实是一位热血男儿,值得自己花大精力去栽培和争取。
在赵信的建议下,他主持修建了济南北门外的黄河沿岸水力机械工程,以水流为动力作出一架架大型水车,给军工生产注入了强大动力。
原来一个月才能制作50-60支步枪的速度,如今已经提升到了每月200支,虽然这个速度离赵信的要求还有差距,但在这个时代已经是破天荒了,足够保障日常战备和损耗了。
“大帅,门外有人送了封信。”
“哦?”赵信正在忙于批阅各地送来的公文,听闻有信顿时抬起头来,“人呢?”
“已经走了,信在此处。”卫士送上信件后,便躬身离去。
搬了新帅府后,在孙之沆等人的强烈建议下,曹猛的亲卫营扩编为警卫团,留守在大帅府及周围的是警卫团一营。
赵信是不喜欢如此大费周章的,他觉得留下一哨队伍足矣,不过曹猛苦苦相劝,大帅身系整个山东安危,更是赵家军的根本,万万不可大意,所以还是坚持留足精锐。
一营的将士们也非常珍惜这样的机会,曹猛对他们的要求只有更高!白天轮流在隔壁小校场操练,要保护大帅,武艺不能落下。
赵信也经常去,他还保持着锻炼的习惯,甚至随着年龄增长,更是炉火纯青。
拆开蜡封后,赵信看了信上的内容也暗暗皱眉。
原来信是黄云发的女儿黄雨荠所写,自从赵信和她的父亲合作之后,黄家确实得到了很大的实惠,赚了不少银子,在整个山西和陕西都有了极大的话语权。
但也因此招致范永斗等其他商人的敌视,他们抱成一团对黄云发进行了各种打压,不过其父因为紧紧依靠赵信,还有鲁井特曲过硬的质量和极好的口碑,始终稳稳占据上风。
后来范永斗等人可能急了,感觉再这么下去不行,竟然明的不行来暗的。
前日,其父一早外出至今仍然未归,所有随从也都杳无音信,所以黄雨荠思来想去,只能求助于赵信。
她表示,如果赵信愿意相救,她将献出黄家一半的家产作为酬谢。
信件的末端,写明了女流之辈不便上门相见,希望能在黄昏前来城中的悦来客栈详谈。
赵信也吃不准这封信的真假,加上上次的事情已经给了他很深的教训,所以赶紧命人把孙之沆和曹猛叫来商议。
“大帅,之沆觉得这封信的真实性较大,如果是陷阱,怎么可能定在城中的客栈见面?济南城现在尽在咱们的掌控之中。”
“不错,哪个不长眼的要是想害大帅,就要先问问警卫团答不答应!”
曹猛是负责赵信安危的,自然非常重视这件事,“要不,我让人去把他们都抓来,管她什么女流之辈。只要大帅安全就可以了。”
“不可,这一来,其父与我赵家军关系莫逆,二来么,人家如果真是位大家闺秀,如此做法倒也合情合理,贸然抓来,以后和黄家还怎么合作?”孙之沆想的比较深远。
“好,那赵某就去一趟,曹猛,你带人在那里严密布控即可,这次我会特别小心。”赵信最终还是决定去,毕竟黄云发可是他很重要的贸易伙伴,现在赵家军的销路就两条:田苏和黄云发,断掉一条还得了?
计议已定,赵信带了曹猛和几名卫士便奔赴悦来客栈,曹猛的警卫团自然早一步将那里彻底布控,绝不会重蹈覆辙。
悦来客栈其实是济南城内很普通的一家,由于位置比较偏僻,生意也不是很好。
所以黄雨荠选在此处见面,倒也隐秘。
进来后,曹猛直接打听了包间位置,便领着赵信前往,一路上曹猛和众卫士警惕的看着四周,更是用身体封住了各个方向,赵信不由的摇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
位高权重了,就很难过上过去平和的日子了。
到了包间外,简单打了个招呼,里面走出一名侍女,只是问了句:“可是赵公子?”
赵信点头,将自己的腰牌亮了亮,侍女确信无误后,开门放赵信进入,曹猛等人想要跟上,却被侍女拦住,表示事关机密,她和赵信的侍卫一起到偏房等候。
曹猛如何肯?正要发作,赵信回头,“你们就在门外即可”。
军令如山,曹猛只能退下,在门外警惕的观察四周。
关上门,里面放有一张小圆桌,桌上有各色点心,一壶温酒。
“感谢赵公子能赴约,这是对我黄家的极大重视和信任,雨荠代家父向公子致谢。”屏风后的女子,声音十分委婉动听,“雨荠尚未出阁,所以只能在屏风后说话,还望公子见谅。”
“黄小姐不必客气,令尊与赵某关系一向很好,他若有难,赵某不可能坐视不理。”赵信大方的在圆桌前坐下,当然,吃喝就免了,这都是交了学费才学到的东西。
“黄小姐可否再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细说一遍?”
“好。”黄雨荠又将事情的经过更加仔细的说了一遍,但言词始终平稳如一,显然是具有良好的修养,很能沉得住气。
赵信仔细的听着,其实也是在比对和信件内容上的差异,看看有无破绽。
“黄家的子嗣之中,是否没有男丁?”赵信冷不丁的问出了一个似乎毫不相干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