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是这样的。”

“我和小鱼儿之前就认识，当时他还很高兴的认我为大哥了，只不过那时候碧蛇神君来势汹汹，我就先走了。”

黑蜘蛛特地强调了下自己和小鱼儿两人的关系，当然是特地说得亲厚了些，但这只是稍微多了一点点的语言技巧，无伤大雅。

“之前我见到他的时候，他和弟妹正给十二星象的黄牛白羊下毒，眼看着毒都成功了，结果不知道从哪儿跳出来【虎】白山君和【马】马亦云夫妇，我只好找人来帮忙救他。”

“小鱼儿特别强调说找你就行，正好你也在峨眉山附近，我就跑来给你通风报信，谁曾想……”

黑蜘蛛唉声叹气，自己的轻功但算不上天下第一，但也算是可以独步武林，就这么轻轻松松被人超了，如何能让他不心灰意懒。

花无缺只是一瞥，便知道这蜘蛛心中在想什么，收了搭在他肩膀上的宝剑，嗤笑道：“江湖上的名头听听就好，多半是没什么用的，你的轻功虽然不错，但比你强的人不知还有多少。”

“那可说不准！”黑蜘蛛名气最大的就是轻功，听到花无缺如此贬低自己，心中自然不忿，道：“你虽然能悄无声息绕到我身后，但未必就能在纵横上胜过我，你的话，我不信！”

轻功分为纵横两类。纵为提纵，指的是直上直下和直来直往，例如武当梯云纵可以在山崖上平起平落，少林寺的一苇渡江可以长趋百里；横为连横，指的是方寸之间腾挪周转，比如少林寺的八步赶蝉，方寸之间速度奇快，再比如黑蜘蛛的银丝渡虚，在这树林之间灵活多变，极其难抓。

花无缺鼻腔里挤出声冷哼，“不说旁人，碧落赋中人你可能胜？大漠石观音、神水宫主、神刀堂堂主白天羽、西方玉罗刹……”

“……”黑蜘蛛成了名副其实的“黑”蜘蛛，面具下的脸色阴沉到了极致，很想张口反驳花无缺的话，但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尔其动也，风雨如晦，雷电共作；尔其静也，体象皎镜，星开碧落……这短短二十四个字便是选自《碧落赋》，同样是不知道是谁排出来的高手排名，描绘的是江湖上六尊绝顶高手——

日后：性子阳动，专管天下不平。

夜帝：性子阴静，但求明哲保身！

雷鞭：雷大鹏，横扫九州雄。

烟雨：花双霜，暗器世无双，

闪电：卓三娘，轻功世无双。

风梭：风九幽，阴柔鬼见愁。

花无缺拿这六个人来压他，黑蜘蛛哪里还敢说半个字？

至于杀人如麻的石观音、闻之色变的水母阴姬、神刀无敌的白天羽、神鬼莫测的玉罗刹那也是这一档次的人物，他黑蜘蛛有几条命敢和这群人做比较？

就怕他说的是轻功，那帮人却只说活下来才行！

花无缺怼得黑蜘蛛没话讲，心情也好了几分，语重心长地说道：“轻功固然是一个人行走江湖必须有的本事，但这只是逃命用的功夫，万不可将其当做倚仗，江湖人立身之本还在内功！”

黑蜘蛛沉默了。

尔后开口道：“我先带你们去救人吧。”

然后一言不发，率先向外走去。

花无缺和张菁对视一眼，并肩跟上。

……

峨眉山下一处不知名的小镇里有一间客栈，开了十几年不温不火，最近客流忽然火爆了起来。

来得大都是男人。

为得不是客栈里风韵犹存的老板娘，而是一位客人。

一位风骚的女客人。

别的客人都是抢着要住上好的房间，这位女客人倒好，要了一间上房给丈夫，给自己却挑了处马厩，时不时将自己脱光了捆在里头，像马一样任丈夫鞭打。

在座的大部分人都是想听着那痛并欢快着的声音佐酒……大概吧。

“小鱼儿，我们该怎么办？”

铁心兰被捆在房间里，她的脸色有些苍白——白山君为了控制住活地图小鱼儿，所以给铁心兰下了毒。

他看得出来小鱼儿虽然看起来滑溜，但其实是個重情重义的少侠，与其掌控小鱼儿的生死，不如选择对他看重的人下手。

而这一计谋也确实成功了，小鱼儿即便没有被捆住手脚，也被拴住了心，和铁心兰待在一间屋子里面唉声叹气。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你身上的毒不解了，咱们哪儿都别想去。”

黄牛白羊一个坐在床上运功，一个躺在地上打鼾，对小鱼儿和铁心兰的话置若罔闻，仿佛两人商量的不是如何逃跑，二是早餐吃了什么。

小鱼儿忽然叹气道：“唉，要是我那五位师父在，又哪里轮得上这些人欺负我？”

黄牛依旧打着鼾，但眼睛却睁开了一条缝。

白羊则是悄悄停下了运功，竖起了耳朵。

铁心兰猜到了小鱼儿肯定有了法子，因此做起了捧哏：“那你那五位师父一定很厉害？”

“当然厉害！他们在江湖上各自有着名号，但江湖人还是喜欢叫他们十大恶人……”

“什么？！”黄牛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跳了起来，瞪圆了眼睛。

“十大恶人！”白羊惊得失声，脸色比黄牛好不到哪儿去。

十二星相虽然和十大恶人齐名，但两者本就不在一个档次上，或许首领魏无牙不怕十大恶人，但是黄牛白羊这种垫底的存在，对十大恶人可是怕到了骨子里。

白羊惊慌之余问道：“你这小子天赋的确妖孽，可伱凭什么证明你是十大恶人的徒弟？”

“欸！这你可就问对人了。”

小鱼儿清了清嗓子，但却忽然跳了起来，盘腿坐在桌子上哈哈大笑，双掌合十，摇头晃脑道：“哈哈哈，小僧平生从不近妖孽，善哉善哉。”

白羊瞳孔猛缩，下意识道：“笑里藏刀哈哈儿？”

话音刚落，便又看到小鱼儿双肩耷拉下来，脑袋无力垂下，却又猛地抬起一张阴森的脸：“近妖者，杀！”

“血，血手……杜杀？”

“杀的时候小心点儿，若是血流的太多，肉就不新鲜了！”小鱼儿直接跳下桌来，近似癫狂的脸快要贴到黄牛脸上。

黄牛被吓得连连后退，撞翻了铜盆，两行牙齿打颤：“不吃人头李大嘴！李前辈，你可不能吃我啊！”

“呵~”小鱼儿轻笑一声，身影闪动到白羊身后，一张脸惨白阴森，语气幽幽似鬼长叹：“九幽门下，饿鬼日多，肉纵不鲜，也有鬼食……”

白羊一个懒驴打滚撞翻桌子，指着小鱼儿，胳膊颤抖，声音更颤道：“不人不鬼阴九幽……”

不等小鱼儿再扮，黄牛白羊齐齐跪在地上，“信了信了，我们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