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踪多年的仙都派掌门黄木道人再度现身,交际极广的他很快就让焦府内陷入尴尬的气氛重新变得活跃起来。
而焦公礼与闵子华之间的恩怨,也由于黄木道人的出现,至此彻底了结。
焦府的内院之内,穆人清、木桑道长、袁承志、黄木道人齐聚于此,身为主人家的焦公礼则留下小女与门下几个机灵的徒儿作陪。
“慕容公子,黄木如约赶至金陵,公子若有吩咐直言便是!”
坐在次席的黄木道人放下手中的热茶,目光落在对面的慕容复道。
经过刚才的寒暄,众人也明白了之前黄木道人因为早前与金蛇郎君相识的关系,而被五毒教的长老所困,因此多年未能现身江湖。
直至数月前,黄木道人被慕容复所救,这才成功脱困。
“黄木道长,实不相瞒,眼下我的确有一件事需要你来相助!”
见到黄木道人主动提起此事,慕容复当下也不客气直接开门见山道。
“我欲寻找当年魏国公位于大功坊的赐邸的下落。”
说道此处,慕容复目光缓缓扫过众人。
“大功坊的赐邸?”
听到慕容复所言,袁承志与温青青又是下意识对视一眼。
而站在黄木真人背后的闵子华与洞玄师兄弟二人闻言,则是不由古怪对视一眼。
“大功坊的赐邸?”
黄木道人闻言不禁一愣,显然未想到慕容复的要求竟然是这个。
慕容复缓缓点头道:“不错,我此次前来南京便是为此而来,只不过至今未能找到当年大功坊赐邸的下落!”
“回禀师父,慕容公子,徒儿眼下的住宅便是昔年魏国公大功坊的赐邸!”
闵子华犹豫一番后,便突然站出来禀告道。
“哦?”
听到这儿,慕容复与黄木道人不由同时眼中一亮。
“闵子华恭敬道:徒儿早在半年前便从一个商人手中购买下了一处宅子,而这宅子便是昔年魏国公大功坊的赐邸。”
说完便缓缓上前,随即从怀中掏出一张房契,缓缓呈给了黄木道人。
黄木道人看也不看,便吩咐道:“将他呈给慕容公子吧!”
闵子华稍稍一愣,可随即还是异常恭敬将手中房契呈了上去。
不料慕容复只是看了一眼,就摇头道:“这房契你先收起来吧,我找找当年魏国公位于大功坊的赐邸的下落,并非是为了所谓房契,而是另有所求!”
袁承志闻言,看了一眼身旁并不明白事情始末的恩师穆人清与大师兄黄真二人,便开口问道:“慕容公子莫非还是为了当年建文帝的宝藏?”
“不错!”
当着穆人清等人的面,慕容复依旧不掩饰自己的来意。
“昔年建文帝的宝藏?”
听到这儿穆人清的脸色瞬间变得严肃,同时看向袁承志道:“承志,这到底有何内情?”
“回禀师尊,徒儿曾在华山上意外得到当年金蛇郎君所留的藏宝图,而那藏宝图据说便与昔年的建文帝的有关……”
见到穆人清开口询问,袁承志自然不敢有所隐瞒,连忙便将事情始末说了出来。
原来幼年袁承志便曾找到金蛇郎君的遗骨,好心将其掩埋后,这才得到夏雪宜所留的金蛇秘籍与藏宝图。
只是那藏宝图方位写的甚为模糊,袁承志早前也未曾对其留意,如今到了金陵,他这才想起了此事。
只不过他与慕容复一样,一时都难以找到昔年魏国公的赐邸所在!
穆人清听到此处,不由语气凝重道:“这么说来,那传闻中的建文帝宝藏并非空穴来风……”
一旁焦公礼、闵子华等人听到这儿,无不屏息凝神,黄木道人与木桑道人对此皆毫无表情,只有闵子华一人心中有些复杂。
不过闵子华到底与他那位见财起意的兄长有所不同,心态很快就恢复过来。
确认到昔年建文帝宝藏并非空穴来凤后,便在闵子华的带领下,慕容复与穆人清等人便来到他位于大功坊的宅子。
在袁承志手中藏宝图的指引下,众人甚至没废多少功夫,便根据图上藏宝记号寻索,找到了后花园的一间柴房之中。
确认了宝藏所在,随行而来的闵子华,洞玄这些晚辈弟子便充当起了苦力,待他们搬出柴房中柴草,便拿了铁锹,挖掘下去。
众人挖了半个时辰,只听得铮的一声,铁锹碰到了一块大石,铲去石上泥土,露出一块大石板来。两人合力将石板抬起,下面是个大洞。
众人听到二人惊喜大叫,便奔进来看。穆人清道:“看来那宝藏便在此处啦。”
待到洞内秽气驱尽,慕容复与穆人清先行踏进洞窟,而闵子华等人识趣守在柴房外。
慕容复沿着石头阶下去,只见火把光下只见十只大铁箱排成一列。铁箱都用巨锁锁住,钥匙却遍寻不见。
最后在藏宝图的指引,袁承志便在藏宝之处左角边挖出一個一只铁盒,盒子却没上锁。
这铁盒之上没上锁,打开之后只见里面放着一串钥匙,还有两张纸。
袁承志取起上面一纸,便当众念起了道:“吾叔之叛,武臣无不降者。魏国公徐辉祖以功臣世勋,忠于社稷,殊可嘉也。内府重宝,仓皇不及携,魏公为朕守之。他日重光宗庙社稷,以此为资。
建文四年六月庚申御笔。”
众人听了不禁凛然,心想这果然是燕王篡位之时建文帝所遗下的重宝。
见到昔年建文帝所留的宝藏后,穆人清神色顿时有了变化,一向甚少求人的他忽然开口道::“慕容公子,老夫有一个不情之请……”
“穆掌门莫非是想要我将这宝藏让出来,以此充当给闯王当做军饷?”
不过慕容复却不等穆人清将话说完,便打断道。
穆人清点头道:“不错,老夫也不瞒慕容公子,眼下闯王起事在即,老夫与门下弟子此次前来江南,一是为了给闯王筹集军饷,二是为了广招江南群雄以待策应。”
“有关这个问题,我早前便回绝了贵徒。”慕容复淡淡道。
“慕容公子,不知你这又是为何?”
穆人清闻言,不由略显诧异。
他与慕容复相识不久,可从对方能为焦公礼仗义出头来看,他绝不是那种贪图财宝的利益熏心之辈
而眼下慕容复突然拒绝,自然是让穆人清觉得有些意外。
慕容复语气淡淡道:“李自成不过一介草寇,这些金银用来给他筹备军饷实属浪费!”
与此同时,华山派的大弟子黄真闻言便替闯王解释道。
“慕容公子,你这是对闯王有所偏见,须知近年来西北又逢大旱,百姓饥寒交迫,流离遍道,甚至以人为食。但朝廷却反而加紧搜括,增收田赋、加派辽饷、练饷,名目不一而足,逼得各地百姓不得不反。”
慕容复闻言,便顺势看去,只见那黄真看上去不过五十余岁,一身打扮更似是个商贾,左手拿着一个铁算盘,右手拿着一支铜笔,模样很是古怪。
黄真继续侃侃而谈道:“而闯王却是心系百姓,均田免赋,不向百姓摊派纳粮,眼下西北各地的百姓,无不提壶携浆对闯王麾下大军夹道相迎!”
“均田免赋?”
听到这儿,慕容复不禁当场失笑。
“西北之地连年干旱,百姓流露失所,哪里收的上来赋税,他这些不过是收买人心的手段而已!”
慕容复当即摇头道。
听到慕容复所言,一旁的袁承志则是忍不住开口反驳道:“慕容公子,你为何对闯王偏见如此之深,须知闯王军纪严明,严禁滥杀奸淫!”
“闯军又不事生产,西北又连年干旱,他均田免赋,又不想百姓摊派纳粮,那军饷又是如何而来?”
慕容复闻言,只是看了一眼袁承志问道。
袁承志闻言一时有些语塞,可好在他很就回答道:“自然是追赃助饷,查抄当地的不仁富户与贪官污吏!”
袁承志自幼便被迫颠簸流离,直至拜在华山派门下后这才安定下来,因此他除武功一门之外,见识也甚浅。
可好在他下山后曾在闯军中与担任军师李岩大哥有过一番相谈,凭此也涨了不少见识,因此这才能答出慕容复的问题。
“袁大哥,说得好!”
身旁的温青青瞧着自己的袁大哥,目光中流露仰慕的神色,拍手称赞道。
慕容复盯着袁承志道:“那倘若有朝一日天下无富户贪官可抄呢?”
“这……”
袁承志闻言,自是一时答不出来。
“自古以来,无论何人登基称帝,都免不了向天下黎民百姓摊派赋税,那闯王又莫非是神仙不成,居然能凭空变出维持朝政的饷银?”
慕容复早已明白袁承志回答不出,于是便自问自答起来。
这时候穆人清忽然开口道:“慕容公子,你只要愿意将这宝藏让出,无论任何要求,老夫都愿答应!”
“穆掌门,此话当真?”
慕容复闻言,不禁神色一动。
按照他本来的心思,自然不愿将这宝藏送给那流寇充当军饷,可穆人清却态度坚决,宁愿为那流寇向他开口请求。
如此要求,自然是不免让慕容复心中一动。
“老夫所言,自然当真!”穆人清点点头道。
慕容复道:“倘若穆掌门愿将本门绝学混元掌借阅,我可以答应分润出一部分金银!”
“师父!”
听到慕容复所言,无论是黄真,还是袁承志都不免脸色一变。
须知这混元掌乃是辅助本门弟子修行混元劲的不二法门,看似是外功,实则却能由外而内,于掌法中修习内劲。
因此这门掌法,被华山派誉为不传之秘。
“老道若是答应,慕容公子可愿尽数让出?”
穆人清向自己徒儿摆手示意之后,便开口问道。
“穆掌门,请恕我不能答应,这宝藏与我也有大用。我可以分你一部分金银,至于其他就恕我不能满足了!”
慕容复闻言先是缓缓摇头,随即便开口道。
“不过若是穆掌门答应的话,日后愿奉上疗伤灵药!”
这疗伤灵药,自然是为归辛树夫妇之子准备,慕容复不怕穆人清不答应!
不知似被慕容复后续的条件所说动,一番思索过后,穆人清终于下定了绝心道:“好,我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