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面见北丐

“见过七公！”

见到眼前老丐，慕容复微微躬身施礼道。

纵观射雕之世的江湖，重阳真人与林朝英这对冤家情侣英年早逝，斗酒僧行踪不明，其余人生武功尚可，但还不值得慕容复尊敬。

但其中也有例外，比如眼前看起来骨骼硬朗的老丐。

“西毒”欧阳锋行事过于毒辣，“东邪”黄药师行事违背常理，“南帝”段智兴早已遁入佛门，唯有这“北丐”秉持行侠仗义之念，常年行走江湖，驱恶扬善。

甚至在第二次华山论剑时，面对裘千仞的质问，他是唯独一个将其反驳的哑口无语的人。

由此可见，洪七公平生行事从来问心无愧，果然无愧为江湖人称之为“北丐”！

见到慕容复突然主动向洪七公行礼，一旁的黄蓉不禁心觉诧异，只因当初在归云庄之内，慕容复面对她的父亲时也不曾这般知礼。

如今突然转变，一时竟让黄蓉恍觉做梦，眼露诧异打量起了眼前的慕容复，不知他眼下寓意何为？

她自然不知慕容复对待洪七公如此多礼，是因为敬重洪七公的人品，作为武林前辈，洪七公并无前辈高人架子，行事虽说是率性而为，但又不乏精明豁达。

更为难得可贵的是，洪七公并无眼下江湖秉持的门户之见，这一点便可从他传授穆念慈、黄蓉、郭靖等人武功看出。

其中尤其是郭靖，虽说是占了黄蓉厨艺的功劳，但还是尽心传授了郭靖降龙十八掌中的前十五掌。

而郭靖感激之下，便向洪七公磕头感谢，却惹得洪七公脸色大变，也向郭靖磕头，说什么也要把那几个头还给郭靖。

或许在常人看来，他不过是吃了黄蓉几道菜，便传下了如此高深的掌法，此等恩情，便是将脑袋磕烂都无妨。

但是洪七公却偏不这么认为，他觉得自己吃黄蓉的菜，然后教郭靖功夫，这是互相交换的事情，就如同做生意一样，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钱货两清，双方谁也不欠谁的！

这便是洪七公的性子，看似行事有几分古怪，实则却是一个极其讲原则的人。

“黄姑娘，看来你很好奇？”

看出黄蓉心中的好奇，慕容复微微一笑道。

“不错！”

黄蓉点点头道。

她是东邪黄药师的女儿，平日行事也有几分邪性，可眼下依旧猜不透慕容复行事作风。

只觉他如此行事，定然是其他原因。

“你觉得我该是什么样的人？”

明白黄蓉先入为主，对待自己有了成见，慕容复倒不意外，反而继续微笑道。

须知神雕侠侣中，黄蓉只因对杨康有成见，加之杨康因掌击软猬甲而导致中毒而亡，自觉与杨康死因有那么一丝关系的她，因此在面对杨过时，心中便提前有了偏见。

有意只教杨过读书写字，却不教他半点武功。

从这一点来看，这位黄姑娘的确无愧是黄老邪的女儿，早年的她只因一心一意对待郭靖，而让人忽视了她本身的性子。

面对郭靖安危，她甚至能狠下心要取傻姑性命。

若非担忧郭靖事后追究起来，她这才将这个念头打消，不然世间早就无傻姑这个人了。

“在你眼中，我必然是那种目中无人的讨厌家伙！”

明白自己在黄蓉心中的印象，慕容复依旧语气如常道。

听到慕容复所言，黄蓉闭口不谈，可她惊异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身旁的邓百川四人静静伫立，但王语嫣听到此处，却是眼含柔情，不由自主看向了自己的表哥。

阿碧此刻则是暗中打量着眼前黄蓉，似是从她身上看出相熟人的性格，下一刻便含笑瞥向了身旁的阿朱。

而阿朱感受到了阿碧的目光，聪明如她自然很快猜到阿碧的想法，当即便轻哼一声。

慕容复缓缓道：“放眼天下，除去重阳真人与林女侠二人武功值得让我称道外，其余四绝高手，西毒行事狠辣狡诈，略失格局。东邪行事喜怒无常，经常无故牵连旁人，故我所不喜。南帝遁入佛门，不在干涉江湖之事，暂且不提。而唯有北丐行事值得令人敬佩！”

听到慕容复语气如常点评起了五绝高手，洪七公不由眼露异色，但仔细静听下来，却还是不得不称赞慕容复所言非虚。

洪七公摇头道：“好家伙，老叫花承蒙伱看得起，但今日这话莫要再提了，不然恐怕你日后将会招惹上麻烦！”

阿朱含笑道：“老前辈说笑了，放眼天下，恐怕还无人能找我家公子爷的麻烦！”

“哦？”

洪七公闻言，又似想起了什么，神色惊异地打量起了慕容复。

能让黄老邪束手无策，又如此年轻，的确有资格说这句话。

“慕容公子，小女子孤陋寡闻，不知那位林女侠又是何方神圣？”

听到慕容复言语点评中全然不将她的爹爹放在眼里，又偏偏推崇起一个她闻所未闻的女子姓名，自然让黄蓉心中略感不满，不禁气恼，看似不笑吟吟的问道，实则有意来找他言语的漏洞。

这并非是黄蓉孤陋寡闻，她从桃花岛离开已有一载有余，期间也曾听说过如今天下高手的名字，而江湖之上一直是以“五绝”高手称雄，从未听说过什么林女侠的名字。

而一旁洪七公听到黄蓉所言，轻轻皱眉道：“老叫花行走江湖多年，也没听说过这林女侠的名字……”

“七公有所不知，这位林女侠原名林朝英，乃是重阳真人生前故交之一，其人武功才情堪称世间少有，她生前曾创出一门“玉女心经”，自旁门左道力抢上风，其武功堪称是全真武功的克星，就连重阳真人苦思冥想许久也难以找出对策！”

明白洪七公心中不解，慕容复耐心解释道。

“就连重阳真人也束手无策？”

听到此处，洪七公也难得来了兴趣。

黄蓉则追问道：“慕容公子，既然这位林女侠如此厉害，为何在江湖却寂寂无名？”

慕容复语气复杂道：“林女侠的武功只在当年四绝之上，只是她一身为女子，不爱在江湖上扬名，其二当年重阳真人华山论剑时，她因情所困，郁郁而终，不然当年论剑的魁首，可能就要换做女子来当了！”

“这位林女侠竟然如此厉害？”

听到此处，洪七公不由略感吃惊。

慕容复点点头道：“的确如此厉害！”

林朝英所创武学克制全真武功，固然是有昔年重阳真人遗留在古墓中的武功石刻有关，但能做到这一步，她的才情实属天下罕见。

须知林朝英仙逝之后，王重阳悲痛之下潜入古墓瞻仰遗容，为此瞧见了林朝英生前所创绝学，以重阳真人之智，见到林朝英所创武学无不特指却全真武学破绽。

重阳真人见此不由得脸如死灰，当即便退了出来。

后来他独入深山，结了一间茅芦，一连三年足不出山，精研这“玉女心经”的破法，虽然小处也有成就，但始终组不成一套包蕴内外、融会贯串的武学。

心灰之下，对林朝英的聪明才智更是佩服，甘拜下风，不再钻研。

后来“九阴真经”重现在江湖中，引起各路武林人士争夺，杀伐无数。

王重阳与黄药师、欧阳锋、段智兴、洪七公决定在华山论剑，谁夺得“武功天下第一”的称号则“九阴真经”归谁。

历经七日七夜的口谈手比，王重阳独魁群雄，获得“武功天下第一”称号，并夺得“九阴真经”。

他虽决意不练经中功夫，但为好奇心所驱使，禁不住翻阅一遍。他武功当时已是天下第一，“九阴真经”中所载的诸般秘奥精义，一经过目，思索上十余日，即已全盘豁然领悟，当下仰天长笑。

回到活死人墓，在全墓最隐秘的地下石室顶上刻下“九阴真经”的一部分要旨，并一一指出破除“玉女心经”之法。

由此可见，林朝英才情何其惊人，王重阳等同合黄裳之智才勉强想出破法，至于像林朝英那般创出一套包含内外，融汇贯通的武学，他却是无力做到。

慕容复不愿这等奇女子事迹无人知晓，便当着洪七公的面，将林朝英的生平尽数到来。

听到林朝英的生平事迹，饶是洪七公生性豁达，也不禁心生遗憾，遗憾当年未能一堵如此奇女子之面。

武功到了他们这种境界，自然明白独自一人创出一门包含内外，又融会贯通的武功，究竟有多难！

起码洪七公自认自己就难以做到……

一旁的黄蓉听到此处，则是难得陷入了安静之中。

当年因黄药师只有下卷经书，自负可以从下卷中自创上卷内功基础，因而发誓若不练成经中所载武功，便不离桃花岛一步。

然而眼下已经过去十数载，却仍是一无所获。

但林朝英却凭借一人之力创出内外功法，如此差别，自然高下立判。

“好了，黄丫头，你也不用消沉，林女侠这种人世间少有，老叫花我都自愧不如！”

看出黄蓉兴致有些不高，洪七公当即便安慰道。

“慕容公子，老叫花我行走江湖半生，可未曾听说江湖何时多出你这一号人物，不知师从何门？”

安慰完黄蓉后，洪七公又看向慕容复缓缓问道。

慕容复道：“此事说来话长，不知七公可愿赏脸小酌几杯？”

慕容博在山东聚集群盗，眼下气候已成，但日后肯定免不了要与丐帮打交道，为了避免两方到时候交恶。

慕容复便有心想要与七公相谈一番。

慕容复又道：“七公，我知道你平生最爱品尝天下美食，我可以命人做几样好菜为你提提神！”

“哦，莫非还有人精通厨艺？”

洪七公闻言，当即是来了兴趣。

他这个人最大的爱好，便是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甚至当年因为贪吃而误了大事，因此斩掉自己一根手指，这才有了九指神丐的名头。

看出自家公子爷有挽留对方的迹象，阿碧便微笑道：“回禀七公您老人家，我们姐妹二人就略懂厨艺！”

“哦！”

听到此处，洪七公这才仔细大量起了阿朱与阿碧二女，见过她们二女气质迥异，一人好似汇聚江南女子的秀气，另一人气质却与黄蓉无二，大有那种鬼精灵之感。

洪七公便道：“那我老叫花边恭敬不如从命了！”

……

不一会儿，众人便来到城中一处酒楼，阿朱二女虽然擅长厨艺，可毕竟身边既无炊具，又无食材，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

酒楼的伙计本来见洪七公一身乞丐装，心中颇为不喜，但是看到慕容复一行人气度不凡，又背背长剑，顿时不敢多说，客客气气的把众人引领到雅间之内。

或许是出于竞争的心理，黄蓉这个丫头一到酒楼，便也同阿朱二女进了后厨，三女一同做起各自拿手的菜肴。

不一会儿功夫，桌子上就摆满茭白虾仁、荷叶冬笋汤、樱桃火腿、梅花糟鸭、玫瑰松子糖、茯苓软糕、翡翠鱼圆和龙井菜叶鸡丁。

而黄蓉则端上自己拿手菜肴，比如那“君子好逑汤”，以及那“玉笛谁家听落梅”等。

这所谓“好逑汤”，就是樱桃斑鸠肉荷叶汤；“玉笛谁家听落梅”则是肉条拧在一起烤的。不过黄蓉改进了工艺，所以口味上稍有区别。

“好，好……今日我老叫花子可真是大饱口福了！”

看着眼前琳琅满目的一道道美食，洪七公早已看得是食指大动，不一会儿功夫，他已将每一道菜品尝了一口。

“嗯，这樱桃火腿，梅花糟鸭，娇红芳香，想必阿朱做的。这荷叶冬笋汤，翡翠鱼圆，碧绿清新，当是阿碧手制了。”

洪七公不愧是老饕餮，甚至还无比心细，仅从美食的风格上，就认出了是谁的手艺。

阿朱微微一笑道：“洪老前辈，果然无愧为爱吃之名！”

黄蓉忙道：“七公，还有我呢？”

“嗯，你这丫头厨艺比起上次又有精进了，不错！”

洪七公轻品一口好逑汤后，不由自主地点点头。

不过他既然自认为老饕之名，便能明显察觉到阿朱二女的厨艺明显在黄蓉之上。

但黄丫头为他苦心忙碌一波，他自然不能说出些扫兴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