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这么叫。”
老师傅连忙摇头,颇是恳切的道,“王道友,你在白云宗应该混得不错吧?在工坊这种地方都能这么招人喜欢,在宗门就更不用说……能教的,我可都教给你了,我也不在乎这张老脸,就直说吧,有件事想拜托你。”
王舒思虑了半息:“前辈且说说。”
这位师傅教他本事,果然是有别的心思,但也正常,没修士会无缘无故的帮人。
“这边来。”
老师傅把他拉到一边,数百米都看不到人的地方。
“不瞒王道友,上次来这里帮忙的就是我的侄孙。”
老师傅脸有些红,“他去了白云宗五六年,一直都是炼气三层,他明明有天赋,就是老不在宗门修炼,喜欢到处闯荡,我看他这样不成器,就去求了管事,让他到这边来学点东西,顺便管束,以后要是在白云宗没路走了也有个赚灵石的活计,能继续修炼,可这个小崽子真是不让人省心,还没干一个月就把所有人都得罪了,唉,我都没脸去说让他留下来。”
“没有兴趣,是很难坚持做下去的。”
王舒说了句好话,毕竟是在别人的长辈面前,但他对老师傅口里的弟子,有些鄙夷。
心比天高没问题,修士个个心比天高,但做事要踏实,耐得下性子,何况这是长辈好不容易求来的机会,就被他这样浪费掉,委实该骂。
“道友说话好听,但老朽知道,这小崽子怕是难了。”
老师傅狠狠的骂了几句,又换了脸色道,“可不管怎么说,他到底是我的侄孙,我们这一脉也就剩下他一個还在修炼的年轻人了,要是放任他这样下去,我们苏家就完了啊,好不容易才搬到易国安定下来,要是家族一个能成才的都没有,老朽有何面目去见列祖列宗啊!”
说到情动,他掬了一把老泪,看向王舒的眼神里满是悲楚。
“前辈。”
王舒神色平和,“晚辈只是个外门弟子,没能力帮到前辈啊。”
“王道友,其实没什么大事,我就是希望你看着点他,让他多放些心思在修炼上,不要东搞西搞,”老师傅取出一张玉简来,“这里面是我这些年来对机关傀儡的想法和心得,就算是管事来问我也不说的,只要道友愿意帮忙说几句话,看着他一点,老朽就给你了,今后道友要老朽帮忙做东西,我都义不容辞,哪怕上门帮忙都可以……其实管事那边,我也帮你说了话的。”
王舒顿了顿:“你的侄孙叫什么,在外门哪个山峰?”
他本来想拒绝的,但老师傅给得太多了。
心得经验是好东西,机关傀儡不是法诀,不可能都靠自己感悟,别人的经验很重要,要不然他何必到这来学?
上门帮忙就更好了,要是王舒真的如愿,能够管理白云宗的大规模灵田,肯定需要大量的机械,有老师傅再好不过。
老师傅连忙道:“在无妄峰,叫做苏动。”
王舒点了头:“那我回宗门的时候去看看他。”
老师傅一脸欢喜的把玉简递过来:“王道友拿着,上面有禁制,但用苏家的血脉就能打开,你到时候从他身上放点血就是了,不要不忍心,这小崽子就是欠收拾。”
“哦。”
王舒接过玉简。
很有些震惊。
他听说血脉禁制这种手段不简单,只有大家族才可能有,像柳家这样的家族根本不可能,易国可能没有一个家族能有。
苏家的来历绝对不小。
这样的家族,是怎么会凋落到只剩下两个炼气三层修士的。
哪怕是祖宗留下来一点半点,也不会连个筑基都没有吧?
难道是有仇家?
不会给自己带来麻烦吧?
看着手里的玉简,王舒突然觉得很烫手,可谁能想到,一个炼气三层在工坊做事的老修士,能有血脉禁制这种手段呢?哪怕他再活一世,可能都想不到。
老师傅显然知道王舒的心情,只是诚恳的道:“王道友,你不必太担心,只要帮忙看着点就是,他真有什么事,老朽也不会怪你,说明这就是我们苏家的宿命。”
王舒皱了皱眉,缓缓道:“前辈你害人不浅啊。”
老师傅看起来有些不好意思,思虑了好几息才开口,认真道:“道友千万别这么说,老朽只能说,在易国,苏家没有仇人,而且这张玉简里的东西,不会让你觉得亏。”
“已经拿到手里了,我不会丢了的。”
王舒放下了一些心,点头道,“前辈,那晚辈就告辞了。”
“拜托了。”
老师傅目送王舒离去,暗暗叹气:
“要不是伱这么不争气?老朽何必去拜托别人?当年的苏家什么时候求过人……要不是十四弟到了这边就失踪了,老朽何至于去找一个炼气修士……唉。”
王舒去布告栏那边问了一圈,然后放心的离开大路,往凌元峰去。
一进山,就把小隼放出来。
这小家伙,还没多大,就冬眠了好几次,过去了几个月时间。
对于寿命长的灵兽来说不算什么,也不影响修行,但王舒觉得有点对不起它,就培养灵兽而言,安稳住在一个地方最好。
“让你跟着我受苦了啊。”
“啾啾啾!”
小隼一点不在意的扑上来,蹭着王舒的腿,翅膀合拢,比出云朵模样。
王舒蹲下来,摸了摸它的脑袋:“别急,找个好地方就让你修炼,现在你飞到我肩膀上,我们一起赶路。”
小隼翅膀一张,就落到王舒肩上,安稳的站住了。
“越来越听话了。”
王舒颇是高兴,上次他这么说的时候,小隼还不知道该怎么做,呆若木鸡,现在就聪明了,看来这段时间多睡觉好像也不是坏事,长了长脑子。
也许要不了多久,就能跟他用神识交流了。
没多久找到幽静的地方,王舒便放出阵盘来修炼,如此走走停停,三天后到了凌元峰。
山峰不高,六七百米,但陡峭,笔直如柱。
山上看不到什么绿色,全都是光秃秃的岩壁,也感知不到半点灵气,很难想象这是一个药师的隐居地点,但管事说得真真切切,又不像是假的。
“不会是幻阵吧?”
王舒想到了什么,心神微动。
要是幻阵的话,能把整座山都覆盖在幻阵里,那这位药师可就很不一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