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吃完饭，大家就都散了。

贾升没有走，他一直待在南星电脑城，直到下班。

他现在赶回公司，老板黄中华在等他。

贾升推开办公室门时，黄中华面前烟灰缸已经满了。

黄中华不喝酒，对女色也兴趣不大。他的爱好腾龙公司都清楚：赚钱，买奢侈品，抽烟。

“回了，今天情况怎样？”

贾升累了一天，刚进门，屁股还没坐下，黄中华就迫不及待问道。

“黄总，今天我在那里转了一天，情况都摸清楚了。”

“今早嘉恒开业，去了哪些同行？”

“除了我们，还有爱华，新科，其他几个大商家都去了。我和他们聊了下，应该都和嘉恒有合作。”

黄中华眼神闪了闪，去的人比他预想的要多。

他原以为嘉恒刚来广林街，根基还浅。现在看来，是自己大意了，嘉恒已不声不响，有这么多合作伙伴了。

“我要你打探的情况，都清楚了吗？”

贾升趁着黄中华思考的瞬间，赶紧喘口气。此时见黄中华问，掏出个小本子，上面密密麻麻，都是今天记的。

“都弄清楚了。货架上卖的商品种类、型号、价格。其中……”

黄中华边抽烟，边仔细听着。单子很长，贾升念得口干舌燥，好半天才读完。房间里顿时安静了。

半响黄中华，从沉思中醒过来。他突然意识到，贾升今天跑了一天，从进门到现在，一下没歇。

“你先去倒杯水喝。”

黄中华拿过本子，仔细看起来。

“贾升，这个价格你确认没记错？怎么这么低？”

贾升刚倒杯水，水到嘴边，正准备喝，立刻又放下杯子，凑过头去，看着黄中华指的价格。

“黄总，我确认没错，这个价格，我也觉得有点离谱。确认过两次，所以记得很清楚。”贾升回答得很坚定。

黄中华合上本子，想了会，不再纠缠价格。

“那今天客流量，销售怎样？”

“黄总，我按你吩咐的，站在收银台附件，刚好可以看见大门口。

我一直数着，今天大概有六、七百人进店。有三百多人付款，大概组装了二百台电脑。

中午我吃完饭，就一直守到下班。这个数据可能还要放大点，前面有段时间我不在。”

黄中华满意的点点头，扔了支烟给贾升。

这就是他欣赏贾升的地方，虽然贾升做事缺乏灵活性，但只要自己交待的事，贾升执行起来很认真。

贾升高兴的接过烟，点燃，深吸一口，这口烟特别爽。他了解黄中华，他给烟你，就是对你工作表示满意，他感觉今天没白忙活。

“今天店里有多少员工？”

“我看见的就有三十多人。”

“顾客反应怎样？”

“我找几个顾客聊过，他们都觉得这种方式很新颖，很方便。一个店就可以把所需要的全部购齐，而且价格透明。质量有保障。”

“你先喝口水。”

黄中华清楚了，他在这行多年，从无到有，经验相当丰富。

根据刚才贾升说的，他在心里算了下，嘉恒电脑超市的毛利很低。

每组装一台电脑，利润在三百左右。今天卖了二百台，利润就是六万，再加上其它配件的销售，预计今天毛利在八万左右，销售额在一百多万。

抛开今天开业促销的因素，后面销量，只要能保持今天一半，一天也有四万利润。一个月就是一百二十万，一年就是近一千五百万的利润。

黄中华动心了，这个模式看起来，消费者是接受的，模仿起来也不复杂。

至于和嘉恒的关系，在每年近一千五百万的利润面前，就是个笑话。

他掐灭烟，脸色变得很严肃，“你再做件事？”

贾升立刻坐直了身子，他知道此刻的黄中华是最危险的。不能有丝毫大意。

否则刚才还和颜悦色，顷刻间就会被骂得狗血淋头。

“黄总，您吩咐。”

“你在公司找个生面孔，下周一开始，就不用来公司，每天去南星电脑城，盯着嘉恒电脑超市。

上下班时间，和他们保持一致。要像你今天这样，详细记录客流数、成交数。周末不休，算加班。每天报销一包烟。直接向你汇报，”

“黄总放心，周一我肯定安排好。”贾升明白，黄中华这是动心了。

“还有，他先干一个月再说。你每周向我汇报一次。这件事就我们三人知道。”

“明白！”

正事谈完，黄中华又想了想，发现没什么遗漏，才放松下来，笑道：“听说中午嘉恒还订了几桌酒，招呼得怎样？”

贾升知道，今天工作到此结束，总算顺利过关。笑道：“酒菜很丰盛，招呼很热情，对了，黄总，你知道我中午碰见谁了？”

贾升突然想起一事，神秘一笑。

“你碰见谁了？”黄中华本来闲聊，现在听贾升一说，也有点好奇。

“黄总，我今天碰见张华了。”

“张华？他在那里做什么？”张华离开已有段时间了，但提起他，黄中华心里，还是止不住一阵厌恶，他最恨的就是不忠。

贾升笑道：“不知道他走了什么狗屎运，混进嘉恒公司了，就在南星电脑城，嘉恒电脑超市上班。”

黄中华今天烟抽得太多了，刚刚掐灭后，本准备今天不抽了。

现在听贾升这么一说，不觉又点了支烟，烟头急闪了几下。

贾升本来就是随便聊一句，准备收工回家。他突然发现，黄中华又开始思考了。

贾升一直佩服黄中华脑子活，转得太快了，他经常跟不上节奏。现在贾升知道了，黄中华不知道又被触动了哪个开关，肯定有下文，他静静等着。

片刻后，黄中华笑了，“你再办件事。”

“黄总，您吩咐。”贾升知道来了。

“你帮我约张华，说我下周请他吃饭，约好告诉我。”

黄中华太了解张胖子了，他只要知道自己请他吃饭，再不爽，他也会来，而且笑着来。这也是黄中华，瞧不起他的地方。

“好的。”

出门后，贾升琢磨半天，不得要领。

“黄中华要请张华吃饭，他到底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