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恶魔出世
时间回到54年前。
暑假。
蔡文琦今年刚满12周岁,在大瓦县上初一,她有个弟弟叫蔡文轩,8岁半,今年上小学二年级。
这个年代,小学是五年制。
这个年代,无论是医疗条件,还是经济发展都非常落后,一个县城内满大街都很少看到一辆小轿车。
这个年代,到处都是百废待兴的荒地。
这个年代的国民人均收入还不到300块。
但是这个时代不会穷教育。
这个年代也不会亏待人民教师。
蔡文琦父亲在大瓦县教书,家庭条件虽然谈不上多富裕,但也算得上是小康家庭了。
至少比百分之八九十的人过得好。
蔡文琦是个聪明伶俐的小女孩,学习勤奋刻苦,在父亲优良基因的加持下,成绩一直名列班级前茅,各种奖品奖状拿到手软。
在这个物质并不富裕、大学生极其短缺的年代,蔡文琦无疑将是个苗子,她的前途一片光明。
即使她不拿全年级或全班的第一名,只要能上个大学,不管好坏的大学,她都能端上铁饭碗,被国家重用。
蔡文琦为人礼貌善良,大有大城市人的风范。
自然这跟蔡文琦父亲的教育不无关系。
自幼。
蔡文琦父亲就教导蔡文琦做一个诚实守信,遵纪守法,尊老爱幼,有梦想有追求的人。
这年暑假。
蔡文琦父母带着蔡文琦和她的弟弟蔡文轩去姥姥家度假。
蔡文琦父亲叮嘱道:
“咱们去了你姥姥家之后,就是客人了,那么我们就必须更加有礼貌,不乱翻姥姥家东西,见人就问好,对不对?”
蔡文琦道:“爸爸,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是不是?”
蔡文琦父亲抛了个善意的眼神。
父女俩很快心领神会。
蔡文琦父亲叫蔡广坤,他是个有趣的男人,跟孩子玩的时候,往往能立刻进入状态,将自己代入成为一个天真烂漫的小孩。
父女俩就仿佛是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在蔡文琦身上,你能看到很多蔡广坤的影子。
这父女俩除了外形迥异不同,其余则高度相似。
出发前。
蔡文琦姐弟俩对他们姥姥家充满了期待,尤其一想到姥姥家的梨子,桃子,杏子,就馋得直流口水。
“爸爸,听说我姥姥家附近还有很多小孩子,他们可会玩了。”
“那当然。”
蔡广坤说道:“万宁县比咱们大瓦县大的多了,这里的小孩见多识广,尤其是他们很听话这点——”
嘴里说着,目光盯向蔡文轩道:
“蔡文轩,你可得好好跟人家学学哟!”
“爸爸,我不学,我就很听话,他们跟我学还差不多呢!”蔡文轩辩驳一句。
蔡广坤笑了笑,没再逗他。
抱着蔡文琦放在前梁上,又将蔡文轩抱着放到后座上,推着自行车在地上助冲一阵,趁机翻越上车。
骑着二八大杠缓缓行驶在尘土飞扬的乡间小道上。
蔡广坤的妻子王淑英独自骑一辆。
这年代,自行车几乎相当于几十年以后的一辆小轿车,谁能骑一辆自行车,就相当于开着一辆大跑车一样倍受欢迎。
因此自行车也算是一个家庭综合实力的象征。
......
......
与此同时。
万宁县,彼岸花小区大院内。
一群小男孩正在追逐打闹,五个小孩追着一个跑,跑在前面的小男孩腿长,远远将后面的几个小男孩甩开。
那小男孩不无得意地叫道:
“哈哈哈,你们都追不上我!”
后面的小男孩显然不太高兴。
有人打趣似的骂小男孩一两句脏话,不痛不痒。
有人气急诅咒小男孩父母,也是不痛不痒。
有一个小男孩却二话不说,直接取下脖子上挂着的弹弓,从裤兜里掏出一粒小石子搭在皮夹上,用力拉撑皮筋儿。
嘴里冷哼一声。
“吃俺老孙一子儿。”
啪叽!
石子不偏不倚打中小男孩小腿。
小男孩疼的‘哇’了一声,腾的跪在地上,抱住小腿打滚儿,后面的小男孩看到后咿咿呀呀地嘲笑,或打口哨助兴。
打人的小男孩嘴角勾起弧度,冷哼道:
“谁让你跑那么快,前面是你亲爹还是你亲妈!”
哈哈哈!
哈哈哈!
被打小男孩捂住小腿缓解了一阵子,似乎没什么大碍,在一群调皮男孩跑来看热闹前,忽地起身跑开了。
“谢林,你打得可真准啊!”
一个小男生恭维似得道。
另一个小男生凑过来,羡慕地道:“谢林,你的弹弓是,是什么做的呀?”
谢林很是得意,将弹弓拿在手中展览似的给在场的小伙伴看。
一边解说道:“我的弹弓手柄是我哥哥用八号铁丝帮我拧的,我的皮筋是我妈给我买的,皮夹是我爸爸从他的大头皮鞋上剪下来的。”
“这么牛逼啊!难怪你射的那么准。”
“他的弹弓是他全家人帮他做的,真羡慕他啊!”
“我爸爸连一块布都不给我,更别说去剪他的皮鞋了,会杀人的!”
“谢林,能不能让你哥哥帮我拧一个手柄啊!”
谢林得意道:“可以啊!你什么功劳?”
“功劳?”
小男孩歪起脑袋想了想,回答道:“我用一根八号铁丝交换可以不?你哥哥可以用来拧三个了。”
谢林道:“好。”
另一个小男孩着急地道:“谢林,你还有没有皮筋啊?”
谢林:“有啊!你也想要?”
“对啊!”
“什么功劳?”
“我用这个换可以吗?”
小男孩说着,从裤兜里掏出一根黑色的小别针。
“这能做什么?”谢林鄙视地看着小男孩,有些不情愿。
小男孩将别针用力一折,其中一边被折弯,又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类似吊絮的手工饰品,很粗糙,是由一小撮细线拧在一起做的。
谢林仍旧不情愿,但是对此产生了好奇。
“这个怎么用?”
“把你弹弓借我用一下。”
谢林将弹弓递给小男孩。
小男孩将那折好的别针搭在弹弓上,用力轻轻一拉,松开手,别针嗖得一下射了出去。
直接扎到了树身上。
见此情景,在场的所有小男孩都愣住了,无比羡慕自己也能拥有一个。
谢林更是直接答应了小男孩请求,并当场将小男孩的别针占为己有。
搭在弹弓上尝试了好几次,都精准地射击到目标上。
谢林得意地道:“用这玩意儿射鸟的话应该百发百中。”
“对啊!这真是个好东西。”
谢林好奇地问:“那这叫什么啊?”
“飞镖!”小男孩回答道。
转念又不信任似的强调道:“谢林,你可别忘了给我皮筋哟!”
谢林没工夫搭理小男孩,兀自把玩着手中的飞镖。
一连尝试了十几次,将飞镖拿在手中,心说:
“我要是把这飞镖磨尖,说不定连石头也能扎破。”
如此一想,立刻拿到一块石头上打磨了起来。
飞镖被磨得像针尖一般,一旁的小男孩每每看到谢林将飞镖夹在皮夹上的一刻,心不由地跟着悬起来。
有胆子较小的男孩直接放下姿态,好话好说道:
“谢林,谢大哥,你不要对着我,我下午给你拿好吃的。”
谢林馋馋地道:“什么好吃的?”
男孩想了想说道:“干脆面。”
“好,你要是敢反悔,呵呵,我让你的脑袋长个犄角。”
“不会,不会的。”
谢林得意地笑起来,心中的欲望迅速膨胀起来。
转而将目标放到平日里最看不顺眼的小男孩身上,厉声道:
“龟孙子,你拿什么孝敬你大爷啊?”
“我,我.......”
小男孩被吓的呆住。
站的整整齐齐,一动不动,心都快要悬到嗓子眼儿了。
谢林冷笑一声,将弹弓轻轻托起,作了个射击的假动作。
吓得小男孩条件反射地抬起胳膊挡在脑门上,身子一晃,重心不稳,生生摔倒在地上。
竟惹得一旁的小男孩哄然戏笑起来。
笑的过程中,有人又担心起自己。
谢林的弹弓可不长眼睛,而且,几乎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谢林是什么样的人。
正这时。
人群中两个小男生凑在一起小声嘀咕。
“我妈跟我说谢林他爸是水务局里面的人,谢林他妈的爸是咱万宁县的地头蛇,杀了人都没事,连牢都不用坐,在咱万宁县没人敢惹他。”
“是的,谢林家有钱,打死人警察都不管。”
“所以说谢林你可别小看他,逼急了他什么都敢做,咱们可得小心点,最好躲开他。”
“我妈就不准我找谢林玩。”
“小声点,别给他听到。”
一个为人油腔滑调,讨谢林喜爱的小男生将谢林的注意力转移到了院墙外面。
“谢林,你的射击术很准对不对?”
“嗯?你踏马竟敢怀疑我?”
“不不,我是说,你从这里能不能射到那棵洋槐树上?”
谢林站在一枚巨石上,望向男孩所指的洋槐树,狞笑道:
“我射中了怎么办?”
“你射中了的话......我,我就是猪。”小男孩说完笑了起来。
谢林也被逗乐了。
乐不可支,险些从巨石上摔下去。
“你踏马要笑死我啊!”
“哈哈哈,我就说你不行!”
“我不行?射中了劳资把你猪耳朵揪下来喂狗。”
“啊啊啊!不要啊!谢大王,你是我的谢大王!”
“去尼玛的!”
谢林抬腿就给了小男孩一脚。
小男孩不仅没有生气,还陪着笑起来。
“你看他,贱不贱啊!”
旁边的小男孩齐声附和。
“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