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兴一点也不着急,他耐心地听着太子慢慢汇报工作。
他出去这半年,清廷竟然很老实地没有南下骚扰中原。
可能也是因为有耿精忠这个刺头的缘故吧。
平叛木府土司之后,云南各地的土司也顺利就接受了明朝改土归流的政策。
每天喝喝酒,吃吃饭,能歌善舞,其乐融融。
喀尔喀蒙古在察珲多尔济统一蒙古草原之后,也没有再起战事,而是埋头发展。
看来这小子是在憋大招,要防他一手。
洪兴去湾湾之前为了不让钟洵闲着,告诉了他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
除了蒸汽机,还有保温杯,避震器,缝纫机等等。
这些新奇的东西让工程师钟洵兴奋得彻夜难眠。
只不过目前他还带着他的团队一头扎进了蒸汽机的研发工作里。
对其他的暂时没工夫研究。
这次洪兴还从荷兰鬼子手里弄回来了几座大炮。
打算让钟洵抽空再逆向研发一下。
最后,太子朱慈煊终于说到了耿精忠疑似谋反的问题。
“靖南王之子耿精忠,未经请示,擅离职守,私自带一万人马渡过黄河前往清廷区域,至今下落不明,疑似谋反。”
当“谋反”这两个字从太子嘴里说出来的时候,耿继茂再也撑不住,当场晕了过去。
侍卫赶紧上前,把他拖到边上抢救。
汇报完工作之后,太子战战兢兢地退至一旁,等着他老爹训话。
洪兴的目光像一把刀一样打量着群臣,所到之处,众人仿佛被他的目光刮得生疼。
大殿之下鸦雀无声。
“砰”的一声,熟悉的砸东西环节又来了。
这次遭殃的是案桌上的奏折。
这声音打破了大殿内压抑的沉默氛围。
太子和百官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吓了一跳。
就连躺在角落的耿继茂也吓得醒了过来,急忙起身整理了一下着装,小跑过去继续站好。
洪兴那威严中带着愤怒的声音响起。
“太子,你这监国工作干得不错啊,都有人造反了!”
大家都知道老板会发火,也多多少少有了点心理准备。
可没想到皇上火气这么大。
“皇上息怒!”
太子率百官跪在地上,不敢言语。
“息怒?到现在几天了,耿精忠一点消息都没有,你们这些人的脑袋只是拿来吃饭的吗?”
洪兴越想越气,起身从大殿之上走了下来。
“耿精忠擅离职守的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么严重的事,为何朕一直都不知道?”
其实这也不能怪他们,因为耿精忠是得知洪兴去了湾湾之后才敢放飞自我的。
洪兴这一去就是半年,隔着茫茫大海,消息一时半会儿也传不到皇帝那里,皇帝不知道也情有可原。
“回父皇,此事都怪儿臣监管不严才导致耿精忠投敌谋反,请父皇责罚。”
太子朱慈煊一马当先站了出来,揽下了所有责任。
洪兴这次发这么大的火,主要就是想要借耿精忠这件事好好给太子上一课。
告诉他,皇帝这个位子,不是那么好做的。
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正死死盯着他,一不小心,就会有人谋反,就会有人想取而代之。
居安思危,思则有备,有备无患。
“责罚?如果耿精忠带着建奴大军南下中原,你们现在站的这片土地,马上就会沦为废墟。”
洪兴穿梭在低头不语的众臣中间,用话语不断鞭打着他们的内心。
“头发都长出来了吧,你们是不是还想再来一次剃发易服?还想再拖着鼠尾巴一样的丑陋辫子对建奴摇尾乞怜,苟且偷生!”
这句话杀伤力很大。
耿继茂最先受不了,毕竟这次惹祸的人是他的儿子。
“皇上,老臣家教不严,罪该万死。请皇上允许我出征,若那逆子真是叛贼,我必亲自将他擒来此处交由皇上发落。”
耿继茂要大义灭亲了。
看到群臣的态度还不错,洪兴这气也消了不少。
耿精忠啊,耿精忠,我真希望你是迷路了。
你要是头脑发热真投了清廷,那你真是辜负了我一片良苦用心啊。
就在大家在朝堂之上热烈讨论耿精忠的时候,有人来报。
耿精忠回来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洪兴长长舒了一口气。
看来自己猜的没错,耿精忠并没有造反,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耿继茂非常激动,是那种要把耿精忠扒皮抽筋的激动。
“宣耿精忠进殿。”
耿精忠铠甲都没来得及脱下,只是摘下佩剑,一路跑着进殿。
“启禀皇上,罪臣耿精忠前来请罪!”
洪兴看他这个样子,应该是有事情要汇报,正要询问,耿继茂先忍不住了。
是啊,哪里忍得住。
耿精忠害得他差点脑袋搬家,不上去抽几个大嘴巴子,如何平息得了心中的怒火。
耿继茂也顾不得朝堂之上的礼仪,冲上去用尽全身的力气猛蹬了耿精忠一脚。
“逆子,你还有何脸面回来!”
耿精忠被这一脚蹬出几米远,在地上滚了几圈才稳住身形。
从这一脚的力道可以看出,他爹是一点余地也没留,是那种想把耿精忠踹死的力道。
这一幕把洪兴和群臣都给整懵了。
这下手也太狠了吧。
耿继茂还想继续揍耿精忠,被洪兴叫停了。
大殿之上不顾礼节打儿子,成何体统。
耿精忠知道他这次玩大了,被老爹干了一大脚之后,也没敢说啥,只是捂着肩膀喘着粗气跪在地上。
洪兴看出了端倪,皱着眉头问耿精忠。
“耿精忠,你未经请示,擅自带兵渡过黄河究竟所为何事?还有,这些天你都干了什么,如实招来。”
耿精忠不知道这件事该不该当着众臣的面说。
因为这件事涉及到军事机密。
也正是因为此事涉密,清廷这次对耿精忠格外的照顾。
要不然,以他耿精忠的性格,清军区域如入无人之境,早就回来了。
耿精忠咬了咬牙,还是决定先私下对皇上说。
但他不能在大殿之上直言不讳,只能拐着弯地告诉洪兴,此事我只对你一个人汇报。
他抬起头大声道:“回皇上,我渡河过去打建奴,回来的时候遇到埋伏,就耽搁了几日。”
这个回答很常规,按照耿精忠的脾性,耽搁了这么久,他肯定不会如此轻描淡写。
洪兴推断,其中必定另有隐情。
“此事就先这样,耿精忠,退朝之后你来找朕,朕有事问你。退朝!”
退朝之后的耿精忠立即马不停蹄地跑去洪兴汇报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