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的方向吗？”白夜愣住了。

其实他看的火影并不是很多，他对大蛇丸的了解，仅限于这个家伙是反派，而且把佐助骗走，还杀死了第三代火影。

这样的家伙，居然会说出这么一番话。

顿时让白夜有种眼前的世界突然真实起来的感觉。

“其实我只是想睡睡觉。”白夜耸耸肩，“最好什么麻烦都不要有，早上起来就接着睡，然后睡到晚上，晚上起床后又继续睡，睡到第二天……”

大蛇丸愣住。

他突然有种此刻面对的是奈良一族后人的感觉。

“其实我对忍者还是平凡人都无所谓。”白夜说。

“哦？”大蛇丸瞳孔放大。

如果说发问时是大蛇丸在自问，那么这一刻，他是真的想听听这个孩子的心声。

白夜已经接受了自己身份的事实。

虽然大蛇丸是反派，但那又如何呢？

如果大蛇丸对自己很好的话，即使是反派，那也是别人的反派。

前前世有句话是这么说的，一个坏人，他对不起所有人，但他对你好，你就不能说他坏。

白夜的性格，让他做不出那种所谓的正义感，他其实是个很自私的家伙，前世为了保护绘梨衣，他点燃了那颗核弹，鬼知道核弹下面有多少冤魂，但为了绘梨衣他还是引爆了。

更何况此刻的大蛇丸看起来并不像动漫里的反派。

如果说每个人走向黑暗都是因为选择的道路不同，那么白夜就尝试让这条道路充满色彩不久行了吗？

“真是麻烦透顶啊。”白夜心说。

他真的想一睡睡到天下无敌啊，但如果不处理好这些事情，他恐怕未来都没有睡觉的机会了。

白夜定神看向大蛇丸，两父子视线交互。

“忍者也好，平凡人也好，无论是什么身份，本质上都是人。”白夜说，“红莲给的情报上，我看过很多关于战争反面的消息，在我有限的眼界里，我能看到的并不是忍者有多黑暗，而是拥有力量的人类在黑暗中而已……”

大蛇丸神情错愕。

“如果这個世界没有忍者，黑暗也不会消失。”

“在平凡人群中，会有新一批掌握力量的人出现。”

“所以无论是忍者还是平凡人，都只是一种选择该怎么活着的方式。”

“如果选择忍者，或许会像您一样，像情报上面描述的那样，天天生活在战争和杀戮中。”

“但如果选择成为平凡人，也无法逃避这样的世界不是吗？因为们和忍者都生活在同一片土壤。”

“您说的对，忍者是山林中的野兽，平凡人只是土壤里的虫子，虫子可以安静的在泥土里生存，但有一天也可能被野兽无意间踩死。”

“我无法称呼您为父亲，因为我的人生里，没有出现过您的影子。”

“同样的我也无法反抗你的许多决定，因为您是三忍，你有强大的实力，即使我想做平凡人，也会某一天因为您的原因，被野兽踩死。”

“我出生的那一天，周围的土壤已经遍布野兽了……”

说到这里，白夜的瞳孔泛出隐隐的金光。

“而且我也是野兽，野兽是成为不了普通人的……”

“您问我未来的方向是什么，我只是想普普通通的生活，然后每天都能舒舒服服的睡觉，如果这个世界，这片土壤不适合，那我就会想改变它。”

“让山林安静，让土壤不被践踏。”

大蛇丸长久的沉默后，幽幽地说：“真是伟大的梦想，难以实现啊……我在你身上看到了另一个人的影子。”

“谁啊？”白夜顺势而问。

“一个故人。”大蛇丸表情有些低沉。

他脑海里闪过少年的脸庞，那个男孩曾也像白夜一样眼睛有光，大喊着自己要成为火影。

大蛇丸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白夜，原先严肃的表情消失了，挂上了高深莫测的笑容。

“夜，你的梦想很难，至少在这里很难，甚至无法实现，因为你想要的是忍界最奢侈的东西。”大蛇丸微笑，“如果你想要这样的东西，就自己去追寻吧？”

或许……我始终不适合在你身边。

这句话被大蛇丸咽了下去。

“这。”白夜抬头看着大蛇丸，他如果没看错的话，自己居然从这位反派的眼里看到了希望？

就像你在看某部电影，最大的黑暗流反派突然露出了渴望正义的目光。

“你知道影吗？”大蛇丸突然问。

“不知道。”白夜摇摇头。

他当然知道火影是什么，但原身既然连何为三忍都不清楚，自然是不知道火影的，说明红莲在传递情报的时候，可以隐瞒了诸多关于忍界的一些细节。

“忍界一共有五大国，火之国、水之国、土之国、风之国、雷之国……”

“五大国分别对应五大忍村，木叶、雾隐、岩隐、砂隐、云隐。”

“这5大忍村的首领，都被冠以‘影’的称呼，影即是首领，也是决定忍村前进方向的人。”

“如果你想改变这一切，就必须要成为领袖，但成为领袖的同时，也就要深入黑暗，在黑暗中去实现伱的忍道，或许对你来说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再难也要实现啊，我可不希望连觉都睡不好，如果做影才能睡觉，那就做影。”白夜回答。

大蛇丸笑了，“即使是最强大的木叶村，身为领袖的火影，一样是腐朽的黑暗，你觉得你能做到吗？”

“太麻烦了吧。”白夜翻白眼。

“所以你还要去做吗？”

“当然啊，如果不去做，麻烦会更多啊。”白夜说着，心里吐槽，“成为你的后代，这本身就是一件极度麻烦的事情啊。”

“但是当影很麻烦。”

“成为影能睡觉的话，那也没什么不好吧？”

大蛇丸突然笑了，和那种阴谋家的笑容不同，就像是看到了阳光下令人喜悦的鲜花。

“那就去木叶吧。”大蛇丸很快收敛笑容，眼神深邃，“往后不要说你是我的孩子，你之后的一切会被安排好……木叶虽然已经腐朽，却诞生过与你类似的花，去木叶吧，实现你的想法。”

“好的。”白夜点点头。

这个安排正符合他意。

“那我……”白夜刚想问些什么，眼前的大蛇丸突然炸成了一团烟雾。

幽森的山林里顿时剩下他一个。

白夜脑子上挂满问号。

现在是凌晨，刚入深夜。

他的木屋在不久前被拆了。

那张很好睡的床也没了。

本以为突然出现的“便宜父亲”会安排后他接下来的事务。

然后便宜父亲突然消失了。

两者只是莫名其妙的进行了一些对话……

“所以，我是小丑？”白夜深吸一口气，“不是，这是什么情况？你倒是告诉我怎么去木叶啊！？现在才几点，你不带路去，起码给我安排个睡觉的地方啊！！！”

真是！

真是想一拳打死这个老阴逼啊！

……

“红莲，看来你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潮湿的山洞里，可以看到幽幽绿光，那是实验室的烛火。

火光照亮了大蛇丸阴恻的脸，他靠坐着石制的椅子，对着前方巨大的试管轻声说话。

“大蛇丸大人，我当时真的以为夜死了，所以……十分抱歉，这是属下的失误。”

原来有个人跪伏在地，大蛇丸并非看着前方的巨大试管，而是跪在地上的女人。

女人天蓝色的头发，看得出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打理了，此时的女人的神情有些慌张，同时夹杂着狂热。

“将你看到的事情，再次说明。”大蛇丸言简意赅。

“是！”红莲抬起头，开始追忆。

“夜是一个不爱说话的人，平时也不出门，除了要求我增加情报上的内容，大多都是在发呆……”

“三天前，夜和往常一样去湖边，当时属下有所懈怠，没有发现战争后的木叶叛忍在附近，等我赶到的时候，夜已经重伤昏迷……”

“那些叛忍呢？”大蛇丸打断了她的话。

“都，都死了。”红莲想了想，露出惊惧的表情。

“谁杀的？”

“不知道。”红莲摇头，“一共三名叛忍，尸体被撕裂了，像被巨大锋利的刀刃迅速切开身体。”

大蛇丸眯起眼，他想起不久前白夜那种诡异的力量。

当时分身接触的感觉来看，的确很锋利，就像是风属性的某种性质变化。

“我将夜抱回屋里后，发现他的生命体征迅速降低，属下慌乱，于是急忙通知大人。”红莲接着说完后面的话。

“锋利的刀刃，战斗，昏迷。”大蛇丸头脑风暴，而表情冷如寒霜。

“大蛇丸大人……”红莲几乎要哭出声，“对不起！是属下失职，不应该离开夜的身边。”

“这样的事情，不要再有下次。”大蛇丸的声调平淡。

“不会再发生！”红莲声线颤抖，这次她是真的后怕。

“你拥有十分出色的才能，同时拥有脆弱的内心……让你守护夜，其实并非是一项任务，而是想让你清楚明白自己应该如何活着，活着的价值是什么。”

“大蛇丸大人……”红莲抬起头，泪眼婆娑。

“你觉得夜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夜……”红莲呢喃。

“或者说，红莲想成为夜的什么人。”大蛇丸问道。

红莲的脑海瞬时闪过无数画面，那是她将婴儿接过，然后慢慢抚养长大的画面，虽然她始终狂热的信仰着大蛇丸，希望能成为大蛇丸的一部分，但夜也同样是她无法舍弃的一部分。

当她发现夜重伤垂死的时候，她第一个想法就是通知大蛇丸，然后负罪自裁。

“夜是我的孩子，同样也是我的延续。”大蛇丸站起身，走到红莲面前，轻轻抬起红莲的脸庞。

“相比与我，你陪伴在夜的身边更久更久，你已经不再适合成为我的容器了。”

“大蛇丸大人！”红莲脸色惊恐，“不要放弃我。”

“因为……”

大蛇丸轻声说。

“你已经是夜的家人。”

红莲怔住。

家人……

多么遥远的词汇。

“红莲，去守护他吧。”大蛇丸语速缓慢，“去守护夜，去认真的审视你内心的想法，这么多年来，你一直触摸的那个答案。”

“守护夜……”红莲视线模糊了，她好像中了幻术，因为眼前大蛇丸的样子突然变了，变成了那个不爱说话的小孩，静静的看着她。

9年来，她一直沉默的守护在小孩的身边。

这本是大蛇丸给他安排的任务。

现在该她问自己的内心了。

“那我到底想做什么？”红莲内心自语。

“我想守护夜，我想守护大蛇丸大人的孩子，这不是任务，而是……”

“我存在的意义。”

红莲大声喊出这么一段话。

“如果这是你内心的声音。”大蛇丸轻声说，“那就出发吧，成为他的影子。”

“是！”红莲深深看了眼大蛇丸，然后消失在原地。

大蛇丸这才看向阴影里巨大的试管，试管里是一具体态扭曲的怪物，怪物的身前或许只是一个和蔼可亲的普通人。

这里藏匿着罪恶。

这种罪恶和光明天生排斥。

大蛇丸仿佛看到了不久前那张脸，那张脸在大声的喊要改变这个世界，目的只是想好好睡觉。

然后这张脸和更多的脸重叠相交。

“这股风，足够锋利的话，应该也能吹起沉重的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