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用试着比划,觉着哪哪都不习惯。
玄虚子笑道:“不急,下面每个动作为师都与你分解一遍,你再回去好好习练不迟。”
说着开始抓起吴用的拳头,分解第一个动作,掰着指头教他摆正手势。又见吴用不得要领,还伸出右手来,亲字比划。
吴用看得清楚,自己老师玄虚子看去虽只不过三尺长短,孩童一般,但一双手却骨节粗大,抓探出来,四平八稳,筋骨气力十足。
尤其是玄虚子大拇指上戴着的一枚黄润色泽扳指,似是玉制,但又好像有水波在其中流动,煞是好看,一下抓住了他的眼球。
玄虚子见他注意力被吸引,取下了扳指,递给了吴用,笑道:“喜欢么?喜欢为师也与你准备一枚。”
吴用拿来看了两眼,用手掰了掰,道:“这是玉器么?这个值钱还是金器值钱?老师与我准备倒不妨,可我就要值钱的。”
装饰品而已,不要值钱的难道还要便宜的?
“臭小子!”玄虚子见他嫌弃的模样,登时气得吹胡子瞪眼,“天下最大的金矿都熔了也没这扳指值钱!”
吴用哪里肯信?
玄虚子不欲过多解释,没好气道:“这一个手法自己回去好好习练,重中之重,记得用你的惯用手来练习。”
他指了指吴用右手。
吴用好奇道:“为何要惯用手?”
玄虚子没有直接回答,淡淡道:“因为另一只手有用,现在,伸出你的左手。”
吴用伸手。
“双肩平齐,与脚同宽,将身体微微前倾,把重量均摊与双脚,左手起力,朝前推。”
“不对!谁让你弯手肘了!”
“是手往前推!像前面有一座山要你推倒!”
“不是让你人往前倒!”
……
日落西山。
吴用驾乘着一头灵禽,拖着满身的疲惫回到了望江峰。
远方满江瞑色,寒潮濛濛,月亮悄无声息已经挂在了云头,银光倾泻,落得满江水波粼粼。
他甩了甩酸麻的手,朝着静谧的江景打了个哈欠,伸了個懒腰,拎着门口一篮子馒头与清水摇摇晃晃上了竹楼,裹上褥子,打了两滚。
“这一天好累……先眯会再来修炼。”
没心情吃喝,吴用眼皮灌了铅也似,沉沉睡去。
这一眯,就是整宿。
……
晨光熹微,吴用在卯正准点醒来。
江空上方乌云密布,寒潮不时向堤岸激泼。
他想道:“今日谅必是少不了一场大雨的,出去不方便。昨天学了一整日《形意练法》,手脚酸麻,现在也还未消,老师说我要觉着身体不适,可以先调养个半日。”
“那今天就在楼里参悟峨眉剑法吧……”
昨日玄虚子已经与他重新做过安排,只得两件要事。
一是每日抽出些时间坐定,在心中观想《五元灵枢拳》,淬炼血气;再则熟练操演《形意练法》,以架正姿势与发力技巧为主要目标。
前者水磨的功夫,只能下气力去一步一脚印淬炼,待血气自丰,方可尝试导引气感,算是功成。而《形意练法》则是一门技法,无有专门衡量功成与否的参考,无用刻意去规整架势,形成下意识反应时,便算入门。
这两者都不可一蹴而就,因而玄虚子还特意与他叮嘱按部就班修习即可,尤其千万不要在身体疲乏时候,还强行去淬炼血气,那样有害无益。
更也不要在筋肉肌骨不适的时候操练《形意练法》,徒得伤损。
吴用吃了几口馒头与清水,肚中不饥,便即盘膝坐地,意聚眉心——一卷《少清剑诀》在他脑海里豁然展开。
“看看该怎么修炼,《少清剑诀》与老师的剑诀不同,生出气感不难,难就难在如何运调这一缕真气,周游径路……”他沉神观看,心中默念道:“收拾身心,凝神定虑……”
吴用按照剑诀所述尝试温生气感,读到一些难以理解的地方,则稍作停顿,自有白也的标注解释。
昨日玄虚子在看过白也给他的这卷《少清剑诀》后,便告诉他白也的注释已是尽善尽美,只要照着修炼即可。
吴用自忖理会关要,便开始尝试修习,没得多久,眉心、双眼组成的三角形的正中间果然生出一股酥酥麻麻的温热感觉。
他心自惊喜,然而就是这么一瞬离神的功夫,这股热感便如过眼云烟,转瞬即散。
吴用睁开眼睛,没有气馁,吃了一口水,重新调整坐姿,把定心神后,聚元守念。
依然不难,温吞热感再现。
他小心翼翼,开始按照《少清剑诀》内记述的办法,聚精会神,尝试着将这股热感温养壮大。
“这温吞热感的位置在眉心、双眼组成的三角形正中间,叫做中宫祖窍,有调命天地元气之用,下一步是要把天地元气调引入内,然后开始周游经络。”
“可……怎么调引?”吴用有些懵,因为白也并未说明清楚这一点。
他多次试着用意念导引,可结果无外是这股热感消散,始终不得要领。
就这么也不知过了多久——哗啦啦……
吴用眼皮抖跳。
出神间,已是退出了修炼状态。
恰正时,“哐嚓”一声轰雷,将他惊醒,蓦地睁眼,扭头望向窗扇外。
江空上,暴雨宛若接连成线的珍珠,噼噼啪啪砸落在江面,不时闪过的雷光,划破雨夜的黑暗。
“我卯时开始修炼的呀!居然过去这么久了!竟已是第二日夜里?”吴用呆滞,浑没想到自己修炼《少清剑诀》会这般投入,一整日说没就没。
他呆坐了一阵,等稍些醒神,又复取来一个馒头与清水,慢斯条理细细吃将。
“再修炼估摸也修炼不得,吃些填饱肚子,等雨停了去外头操练《形意练法》吧……”
修炼《少清剑诀》失利,令他无比怀念修炼《五元灵枢拳》与《形意练法》时候的成就感。
然而,一个、两个、三个馒头下肚,却也不见外头雨势有变小的迹象,反倒越发瓢泼,倾天也似。
甚而不知是否错觉,雷光出现的好频繁,吴用就啃个馒头的功夫,好像已经看见两、三道。
“唔……等等,”吴用举着馒头的手忽然停住,“方才起好像就没听到过雷声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