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指教。”
吴用拱手回礼,清喝一声,把浑身血气鼓荡,双腿曲膝,双足蹬地,人便朝前飞冲而去,提手抓向许武。
许武面对来势汹汹的吴用却悠然自得,只笑着把足尖轻轻一点,身子往后飘飞远去,便轻松写意躲过了这一抓。
这一下不仅把观战弟子们看得连连惊呼,就连吴用也不由一怔,心奇道:速度这么快?
他冲势歇止,右脚踩地,可却没有一点停顿,足弓一缩,脚掌便跟踩在了弹簧上也似,人再度冲跃而起,甚者比方才更为迅猛。
然而,许武仍旧游刃有余,将将落地时,足尖轻轻一点,又往斜侧飘去,轻描淡写躲过了这一击。
“好!”
这两人,一个蹬踏有力,举手投足间充满了力量感,另一人轻松写意,闪转腾挪轻盈如燕雀。两种截然相反的风格同台相较,引得两派弟子连连喝彩。
可吴用眼见自己铆足全力的两击未能竟功,却是奇了怪了。
他停驻在原地,并没有急着发起下一躺攻势,而是一脸异色地上下打量着始终与自己保持有四丈多远的许武。
这是怎么做到的?
他心下觉着奇怪,只却并非是奇怪对方能够躲避自己的攻击,而是奇怪对方行动模式的突兀与不自然。
尤其方才那轻轻一点地后的斜身飘躲,一般人真的做得出?还如此轻描淡写。
吴用心里疑惑,最后把目光定格在了许武脚上。
“这是……”
许武虽为五玄观弟子,但并没有身穿道袍,只在上身披了一件背褡,下身穿着条土黄色的麻布长裤,半卷着裤脚,与乡野田间的农家弟子没有任何区别。
可就是这般随意的打扮,他脚上却踢着一双缝线精美的棕色绒皮长靴。
且不说夏日炎炎,这么双绒皮长靴多么闷脚,只看他一身的装扮,也能瞧出来有多么的违和。
许武注意到吴用的目光,抬起脚,拍拍鞋面,笑呵呵道:“吴师叔,不瞒你说,我这双靴子可是一件灵器,名为云影靴,一经催动,行踏似踩风,腾挪遨矫,随意自如,我若要躲,等闲近身不得。”
吴用恍然,可以十分惊讶,“那倒是一件好宝贝,可光有避闪之能又如何,你难道只准备如条泥鳅一般游滑在野?该要如何胜我?”
许武咧嘴笑道:“不劳师叔费心,许武自有办法!”
他说着又飞退开几步,左手单捏个决目,竟然和之前第一对上台比试的丁朔与胡书易一样,从右手掌心化出来一抹水光。
就见他把拳头紧紧一握,水光被挤开,变幻作成一支水矛,抬手“嗖”的一声就抛向吴用。
吴用猝不及防下吃了个惊,紧忙掏出小剑,输渡法力,打出一道剑芒。
嘭!
水花炸开,金芒四散,在夕阳照射下散成了一蓬金红色的雾气。
吴用片刻不停,起脚猛蹬,冲进水雾之中,直朝雾气另一端的身影踏步奔去。
可他本以为借着水雾能够遮藏身形,多少打个许武措手不及。没想到的是,他冲出迷蒙的水雾,一手捉到了许武的衣领,还没发力扯动,“许武”便自崩溃散了。
吴用愕然,这才看清楚,眼前的“许武”赫然是一团类似于云雾一般的东西。看站在原地好好的,可随手一挥,“许武”便如烟尘一般扭曲散开。
“呵呵,吴师叔,那是真气幻化了我形貌的云雾,你道我这双靴子怎么叫作云影靴?快是一方面,这却是它的第二个功用!”四丈开外,许武笑脸嘻嘻地解释,手上又复多出来一支水矛,抛向了吴用。
吴用只得招架,又和先前一般,举剑打出剑芒,然后前扑一空,再被远远吊着,根本无法近身。
他心里不由烦恼,暗道:老师的这口小剑真不好用,这剑芒威力稀松平常,还不如人家的法术好用,怎么还说足够让我用到开窍。
许武见吴用脸上露出焦色,心下得意道:对对对……就这么拿下你!你一個体修,只得近身之后才能发挥一身本领,我远远吊着你游斗,把你真气耗尽最为稳妥。
他敢上台,靠的就是脚下这双云影靴,吴用轰拳威力奇大不假,可那也得要近身,凭了云影靴,许武不仅自忖速度要快过吴用一线,就连法力消耗也不大,那可不占据了上风?
当然,许武也清楚,这计划也就针对现阶段的吴用,换了修为高深后能够御剑的吴用,那位置就调转过来了,是他要去近身吴用,免得被飞剑周游斩击。
两人心思走转间,手上、腿上动作却不停。
眼见他们打得来去难分,好几次吴用都险些够上许武,却又被许武有惊无险躲过,双方弟子看得刺激万分,吆喝愈发热烈。
尤其五玄观弟子,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许武是占据了上风的。
他们不少人之前还觉得许武擅作主张,上台去讨不得好,哪知道人家是有备而来,居然真个压制了吴用?
倒是峨眉弟子,比起之前的众志成城,这会儿一个个脸色难掩担心,心也跟着吴用来去奔踏扑通扑通闹响不停,呐喊助威声也小了不少。
吴用被牵着鼻子走,每次将要碰到许武时时又“失之交臂”,几个来回后,那是腿肿胀,心憋屈,更因为他要调动血气与催发小剑剑芒,整个人实在疲累不堪。
之前时候,由于要淬炼血气与温养真气,时间与精力有限,他没有去学《郁仪符本经》与《结璘神壮法》上那些攻击性法术,而是只学了几门类似于星火、召水、明光等几样日常实用的法术,这会儿却是真有些后悔了。
他心底犹豫:要不……试着全力催动这口小剑?可老师才说过这是……
“小师叔!”
以柴昆鹏为首的嘹亮喊声再次于场外响起,却是他们瞧见吴用在原地驻足,生怕他气馁放弃,于是重整旗鼓,呐喊助威。
‘罢也!此时不用,更待何时?’吴用一咬牙,右手紧握剑柄,念动咒决,将法力源源不断导入其中。
剑身愈来愈亮,绽放出前所未有的耀眼金光。
对面的许武面露惊色,不禁后退一步,心道:这是要孤注一掷了么!
他也把真气运调,随时准备撒腿躲避,却是不打算与吴用硬拼这一击。
众弟子屏住呼吸,一个个睁着眼睛大气都不敢出。
吴用自觉法力渡进了七七八,清喝一声,猛力一甩!
剑刃发出呜呜呼破风声,可预想中的剑芒并未甩出,反倒是咔的一声——
剑身……
甩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