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铁匠祭出祖传之宝木牛流马,引得灵境异动。
苏淼用神识查探,发现舱底有处不大的方形孔槽,神识深入,槽内有阳刻纹络。
纹络映入脑海,看上去像符纹,又像篆文,玄奥古拙。
这舟车,不是寻常货色?
想起黑不凡说的,祖上传下两样宝物,苏淼心里一动。
“掌柜的,你的铜锤,也拿出来让我开开眼?”
“哎吆,这可是咱铁匠行吃饭的家伙,轻易不示人。”
老黑嘴上推脱,手上一点没含糊,随手拽过他那轻易不示人的吃饭家伙。
一人来高的铜锤,形制古朴,方形锤头厚重粗犷。
看其锃明瓦亮的模样,想必是常使用。
咱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铜料,竟能打铁而不损。
老黑扭扭捏捏一脸猥琐,就是不把铜锤递过来。
苏淼一乐,掏出铜镜扔过去。
“哎吆,苏爷局气,咱这吃饭家伙是您的了。”
不去管嘴巴咧到耳朵根的黑铁匠,苏淼提铜锤在舱底孔槽一比划,便知俩物件十有八九是一套。
插进去拨弄一番,没反应,看来还得弄明白孔槽里的纹络。
将铜锤拔出,放在一边。
苏淼翻身躺进木舟,左右试了试,挺好,干爽不硌人。
昨一宿让卖唱老妪折腾够呛,身心疲惫,也不管别人,倒头便睡。
睡梦中,迷迷糊糊,意识再次沉入灵境空间。
远处一片蒙蒙白雾,不知隐藏着什么。
六甲秘祝,九枚金文围成的硕大金轮在半空缓缓旋转。
苏淼有些习惯了,不再大惊小怪,抬眼看,发现两道符纹篆字在金轮当间熠熠生辉。
其中一道,跟木牛流马孔槽的纹络一模一样。
而另一道,想来应是老妪古琴上得来,仔细看,两者竟如出一辙?
不知是有所关联,还是纯属巧合。
苏淼正晃神,两道玄纹迎面射来,直入眉心。
又来?
大量晦涩信息在脑海炸开。
化身纹。
夺天地造化,侵神鬼玄机,可短暂化腐朽为神奇。
化身纹分阴阳,阳纹主生,阴纹主死。
木舟纹箓为阳,古琴纹为阴,两者相合,互增互补,圆融如意,即为完整化身纹。
片刻,苏淼醍醐灌顶,已然掌握化身纹用法原理,变化之道。
她悄然睁开眼,手诀掐动,丹田术力运转,作用在舟车之上。
霎时间,四周温度迅速降低,阴寒气息不断聚拢。
这木牛流马好似在缓缓苏醒?
“衣清泽,拿锤来,有蚊子。”
“来了。”
先前,苏淼刚有动作,衣清泽便醒了,正偷眼看着,不知道这家伙不睡觉在瞎折腾什么,听到喊他,下意识应了一声。
等回过味,不禁啐了一口,抡大锤打蚊子,可真有你的。
拎着铜锤来到木舟跟前,就觉得浑身一激灵,心说怎么突然这么冷?
没等开口问就被苏淼不由分说拉进舱里。
“你……”
“嘘,别出声!你就待这儿,不信蚊虫只咬我一个。”
“……”
衣清泽正要吐槽,忽觉木牛流马轻轻一震,给人冲天而起的古怪感觉。
这怎么可能!
正心惊,忽的,几声若有若无的熟悉琴声自屋外传来。
坏了,怕不是那毛猴未死,还是老妪诈尸?
苏淼也听到琴声,不敢耽搁一把抢过大锤,插入舱底孔槽,如同给木舟装了尾舵……
“哎哟喂,你们在干什么?想试驾我的祖传宝贝?得加钱!”
大概这边动静闹的有点大,黑不凡被吵醒了。
睁眼就看到俩人拉拉扯扯,而祖传牛马,舟身轻颤,四轮飞转,似乎下一刻就要飞盾而去。
淦了!
祖上传下的玩意儿竟真是宝贝?!
好家伙,这是一直以为祖上的事迹,是编出来的故事,专门吹牛逼用的呢。
哎哟,如果这玩意是真的,那铜锤……
娘哎,亏大发了!
“你俩不能走,快停下!”
黑不凡鞋都顾不上穿,赤着大脚板朝苏淼扑去。
说时迟,那时快。
苏淼一压锤柄,木舟轮不沾地,“嗖”一个闪现就到了屋外,再一闪,向黑沉夜色里冲去。
四周景物急速后退,耳边风声呼啸。
夜风中夹杂着黑铁匠的鬼哭狼嚎:
“天杀的!没一千吊这事儿完不了,跑到天边我老黑也要追到你们……”
盏茶工夫。
苏淼兀自有些难以置信。
世上竟真有这么不科学的东西?
自动巡航,无人驾驶。
不但速度飞快,而且相当平稳。
四只轮子看似在地面滚动,实则离地尚有寸许,有些类似前世磁悬浮。
“这木舟大概是由阴气驱动,并非凭空而行。”
看苏淼一脑袋问号,衣清泽好意解释。
“这用你说,我不知道吗?
夜风太冲,我研究开启防风罩,被你冷不丁打断,思路都没了!”
苏淼哪是嘴上肯吃亏的主儿,怼了人还得倒打一耙。
“啪嗒…”
一声轻响,从衣清泽握着的手柄处传出。
形似牛尾的装置,隐在不起眼的暗处,被衣清泽发现,随手拉了一把。
一层透明气罩凭空浮现,覆盖住整个舟身,冷冽的夜风瞬间被阻隔在外。
离大谱!
怎么会有这么人性化的设计?
苏淼恼羞成怒:
“这么小的空间,弄这么个玩意,想闷死人?”
衣清泽气结!
是谁说夜风太冲的?以后再信你一个字儿我就是二傻子!
……
一路翻山越岭,俩人逗着闷子,倒不觉得无聊。
寅时五更,天光乍破,暗淡的天空逐渐明朗。
苏淼翘着二郎腿躺在舱底,把玩着突兀出现在手里的铜镜。
忽的,一股暖流沿着指尖涌进身体。
混沌紫气,滋养骨骼筋肉,壮大泥丸神识,最后汇入丹田形成术力。
顷刻间,深入灵魂的舒泰感在体内炸开。
两日来,因奔波劳累及精神紧张造成的身体空虚,瞬间治愈。
苏淼咧嘴一乐,铜镜回来的还挺及时,没错过时辰。
不知老黑发现宝贝不见,是什么表情,想必十分精彩,看不到可惜了。
正想着,忽然,“哐当”一声,牛马落地,停了下来。
“你又乱动什么了?”
苏淼心说这人好烦,抬头看到衣清泽一脸无辜,安静的样子似乎什么都没做。
冤枉人了?
道歉是不可能道歉的。
苏淼没事人似的,哼哼着爬起来,去检查任性牛马又闹什么牛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