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虫能量耗尽,机甲崩碎,漫天飞屑。
苏淼狼狈的从烟尘里逃出来,呸了一声,把嘴里的灰尘吐掉,看了眼散落一地的零碎,一脸的心疼,可惜了这人形机甲青春版。
哼!都是公输余这老登害自己白费功夫!
她不怀好意的看眼晕迷不醒的老胖子,骨断筋折一身血污,都快看不出人模样了,啧了一声:
“就这么死了可不行,也太便宜你了。”
说着,伸手拔下公输余插在身上的刀,“滋”一下,鲜血喷射。
公输余一阵颤抖,悠悠转醒,弄清楚状况,知道已经落人手里了,想说点什么,一张嘴满嘴血沫子直冒泡。
想活,那是痴心妄想,想死,咬舌自尽的力气都没有。
好在这副破烂身体,应该也撑不了多久了,躺平等死吧。
苏淼像是看穿他心思,咂咂嘴冲众人问了句:
“谁来帮大掌柜治治,能多活几个时辰也好,伤这么重还能不死,挺不容易的。”
公输余老脸一僵,老夫只求速死,你还要给我治治?我真谢谢你!
“我,我有金创药,能止血……”
一个小心翼翼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众人看过去,就见常贞贞从怀里拿出个小瓷瓶,向苏淼这边一递,那意思让她拿去试试。
“得嘞,好不好使的,有就比没有强。”
苏淼乐呵的接过来,拔开瓶塞闻了闻,味儿挺冲,也没想着省点用,一股脑的全倒在公输余伤口上。
“滋啦……”
翻卷的血肉上冒起一股白烟儿。
苏淼啧了一声很满意,药劲儿不小,大概能管用。
公输余本就油尽灯枯,哪受得了折腾,哏喽一下,又晕过去了。
“哈哈哈,真是恶有恶报!公输老贼,你也有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一天!哈哈哈……”
听到这一嗓子,苏淼才想起还有大奶奶杨氏这茬儿,走到骷髅身边,俯身叹气:
“唉,能为个不相干的外人,舍弃自家性命,像您这么局气的,咱还头回见,没别的,好赖得跟您说一声佩服。
不过,您总这么敞着怀晾着也不叫事儿,要不,给您找个好地儿,入土为安?”
“妾身谢过小姐好意,不敢劳烦,但有一事相求,还请小姐垂怜……”
听过杨氏的恳求,苏淼爽快答应,左右不过想与自家老爷在这地下“长相厮守”,很合理。
看眼杨氏的骨架子,苏淼咂咂嘴,确实挺惨,狗看了都摇头。
得,干脆好人做到底,给她弄副躯壳,好歹能走动走动,总比一直躺这强。
洞里就有现成的材料。
苏淼自地上捡了把牛尾刀,走到火堆旁挑了几根合适的木料,掐头去尾,去杈削皮,忙活起来……
要说苏淼什么时候学会木匠活了?
这事儿说起来挺玄乎,咱把时间往前捯一捯。
公输余三刀刺穴,强行控制阴虫,要置苏淼于死地。
看着铺天盖地的阴虫扑上来,苏淼正要使出临字诀苟一波,可谁想,意识忽的一阵恍惚,这要命的关头她竟被拉入灵境空间。
咱也不知道,铜镜都不在她身上,为什么还能进去。
空间内,六甲秘祝金轮旋转,当间,悬浮一本古籍残卷,书页上三个古朴大字,鲁班书。
残卷射入眉心,书卷所载内容悉数被吸收掌握,各种奇淫巧技,木械结构,手工造诣,不一而足。
苏淼学以致用,利用所学弄出个人形机甲,可惜,尚不完善,只维持片刻便能量耗尽报废了,还有待日后改进,未来可期。
新得了门挺好的木工手艺,苏淼觉得挺新鲜,正好拿杨氏练练手。
她手速极快,不多时,便弄出四肢躯干。
胸臀不用太大,腰腿不用太细,差不多就行。
唯独这脑袋……
苏淼没见过活人,也没见过画像,随便弄一个就有点不尊重人。
好在她上一世兴趣所致,学过素描。
自公输余身上扯了块布,又拿过树枝在他伤口上蘸了点血。
苏淼勾勾画画,描了副人脸出来,拿给杨氏看。
“妾身生前,可比这画上好看。”
“嗯,眼睛再大些……”
“嘴巴,嘴巴小些,对对……”
“还有鼻子再高些,眉毛再细些,对对对,差不多了。”
“好像,还差点什么……”
苏淼听得直挠头,心说好家伙,你搁这玩捏脸呢?
人常说,女人爱美。
就剩一副骨头了,还没忘了这茬儿,这可真是爱美爱到骨子里了。
算了,死者为大。
多次改稿,可算满足了甲方爸爸的要求,就是有点废公输余,大掌柜身上伤口不知被戳了多少下,反正看着挺惨。
苏淼有理由怀疑,大奶奶这是在公报私仇。
这些有的没的暂且不管,一番折腾,苏淼给杨氏做了副木质身体,把骨头架子包起来,内部以丝线为筋相连,最后辅以化身阴纹,这玩意儿能吸收阴气,可防木质腐坏。
身体有了,缺身衣裳。
先前拿出金疮药的常贞贞又出声了,不知打哪掏出一套素白长裙递过来,给杨氏穿上。
要想俏一身孝。
嚯,好一个千娇百媚,栩栩如生的美妇人。
拾掇利索了,苏淼示意杨氏走两步看看。
杨氏僵硬起身,起初磕磕绊绊无法控制身体,不过盏茶工夫的适应,已能行走自如。
来到苏淼身前,盈盈一拜:
“妾身杨氏,拜谢小姐,来世必做牛做马结草衔环以报大恩。”
这股子画大饼的味儿,苏淼可太熟悉了,嗤之以鼻,打发她去跟公输大掌柜“夫妻团聚”。
不多时,便传来大掌柜铿锵悦耳的阵阵惨嚎……
两口子如此和睦,苏淼甚是欣慰,啧,又做了件大好事。
要不,给那挑水夫王二也弄副身体,好叫他们一家三口相濡以沫?
想想还得捏脸,怪麻烦的,算了。
正琢磨,忽听衣清泽出声问她:
“你,你没事吧?”
苏淼瞥了眼身虚气弱的衣清泽,皱眉嫌弃一句:
“为几个不相干的陌生人,差点把命搭上,你蠢不蠢?”
“……”
好家伙,这是一杆子打翻一船人。
苏淼立时感到了来自全场的恶意,然而,她在意吗?
众人正愤愤不平,忽的听到墨如烟呜咽出声:
“居仁哥哥,你撑住啊,我这就带你出去找郎中医治,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