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阳城外,一道雷光快速逼近。
“去巡夜司。”
听到怀中女子的话语,许安正欲应答。
却见李清雾面色忽地一红,改口道:
“不!先回家!”
嗯?不是事态紧急吗?怎么要先回家?
正在疑惑的许安,忽然见得李清雾薄衫显出两点痕迹。
心中顿时了然。
粗糙的外衣,不比丝滑细腻的亵衣。
纵然许安已尽可能平稳,但全力赶路之下还是免不了有些磨磨蹭蹭。
李清雾见男子眼神古怪,嘴角微勾,似笑非笑。
又怎能不知许安这是猜到了自己的窘境。
李清雾当即咬着下唇,美眸大睁,努力做出‘凶恶’神色瞪了一眼许安。
接着搂在许安脖颈后的手儿抬起,抓住男人的耳朵用力一扭。
“嘶~清雾姐,疼!”
吃过一次亏的李清雾权当没有听见,故作生气道:
“哼,我真是看错你了,亏我这些年还一直把你当弟弟照顾。”
“没想到你竟是这种下流胚子!”
许安嘿嘿一笑,并不答话,闷头赶路。
很快,二人便回了小院。
推开院门,李清雾一眼便看到再次坍塌的院墙。
白了身旁的男人一眼,也不多说,径直回了房间。
不消片刻,重新换好衣裳的李清雾便走了出来。
看着站在门外的许安,神色稍显犹豫。
随后走上前拉住许安的手,正色道:
“小安,你在家中......”
不等李清雾说完,许安便抬手打断道:
“清雾姐,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我不同意,这次说什么我都得跟你一起去,免得你遇到点事又傻乎乎充英雄。”
“而且我如今并非手无缚鸡之力的病弱小子,莫要再把我当小孩子看待了。”
李清雾当然知道这些,但她一时间还是无法从“姐姐”这个身份中脱离出来。
总是不自觉把许安当作需要被她呵护的小弟弟。
纠结许久,李清雾终于松口:
“好,你便与我一同前往巡夜司。”
“但你行事不可冲动莽撞。”
“像今日这种明知不敌仍拔剑而上......”
“以后不准如此......”
李清雾美眸微垂,说到最后,声音已几不可闻,语气亦隐有哽咽。
许安闻言,洒然一笑,他又不是愣头青,这种送死的事儿自然不愿意干。
若是有得选,他当然是想要练就一身绝世修为,十拿十稳再去迎敌。
但世事无常,谁知道会忽然冒出这些破事呢?
而李清雾又是他这个世界上除了已逝的父母外。
对他最好、最为亲近之人。
这样的一个人陷入生死危机,许安根本无法保持绝对的理智。
见许安还在笑,李清雾眼神一凶,气愤的抬脚踢在男人的小腿上。
“还笑!我说的,你听到没有?”
“听到了~”
许安敷衍回应,不愿再在这个话题上过多纠缠。
于是张开胳膊,作势欲搂。
李清雾轻巧侧身,躲开男人的拥抱,抬手一巴掌,轻轻拍打在男人的肩上。
没好气道:“呸,你真是越来越没个正形了。”
“这才是你的本性吧?亏伱以前还能装出一副纯情少年郎的模样。”
许安装傻:“呵呵~”
......
巡夜司。
夜已经深了,但巡夜司内依旧灯火通明。
作为大离王朝的特殊衙门,通常都是十二個时辰都会有人坐镇于此。
“李指挥使!”
“李大人!”
“......”
许安跟在李清雾身后,快步朝着巡夜司内府行去。
一路诸多身穿巡夜司官服之人见到李清雾皆是拱手行礼。
而李清雾则面无表情,通常都是微微颌首以示回应。
这还是许安第一次来巡夜司,也是第一次看见李清雾这副模样。
此时的李清雾在许安看来,颇有一种冷艳女上司的既视感。
清冷而疏离,还隐隐带着一种上位者的气度。
这都是许安以前不曾见过的一面,心中莫名升起一股不足对外人道的思绪。
李清雾带着许安步入一间宽阔房屋内。
不去理会满脸好奇,东看西看的许安。
径直来到房间里边的桌案旁。
旋即抬手轻轻摇动案边红色绸线系着的铜铃。
吊铛撞在铃铛内壁却诡异的没有丝毫响声传出。
就在许安暗自琢磨之际,房门却被人敲响。
“进。”
随着李清雾话语传出。
房门被一个穿着巡夜司官服的女子推开。
女子推门看见房中站着的许安后,明显一愣。
震惊!
平日里从不与男子独处的李指挥使竟然金屋藏娇!
不过女子业务能力不错,纵然心中有着惊涛骇浪。
面上却是不露声色,恭敬上前行礼道:“大人。”
李清雾正在埋头书写,闻言头也不抬的说道:
“小叶,你去把张大人和县令大人请来前厅。”
小叶闻言一怔,让她去请县令大人倒还能理解,但张远山?
心中疑惑,嘴上亦是如此说道:
“这,李大人,张大人不是跟您一起去了长留山吗?”
李清雾手中笔锋一顿,蹙眉抬头:“他没回来?”
小叶摇头:“张大人和今日外出的同僚们尚未回来。”
李清雾心中一种不详的预感开始发酵。
她总觉得,张远山一行多半是回不来了。
无声思索片刻,李清雾继续书写:“我知道了。”
“你先去把县令大人请来吧。”
“是。”小叶躬身后退。
待小叶离开后,许安沉声道:
“清雾姐,不太对呀。”
“我在山脚便遇上过张大人,以他们的脚程纵然带着伤员。”
“此时也应当回来了才是。”
李清雾闻言颌首:
“我估计,张大人一行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凶多吉少?
许安蹙眉,他有些不知道李清雾做出此类判断的依据是什么。
难不成就是在长留山说的那什么“炼尸魔宗”?
李清雾将笔墨搁置在一旁,张开刚刚书写的纸张掸了掸。
抬眼瞧见许安表情有些不知所以。
心中一叹,却也没多做解释。
一个三百多年前凶名赫赫,行事血腥残暴的魔宗。
它的余孽在暗处躲了这么长的年月,忽然如此高调的现身于世。
又怎会只单单是屠村灭族如此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