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狼帮。
帮主苟营很早就醒了,在帮中巡视一圈,没发现什么问题,才返回家中。
李韬身死,闹出这么大的事,昨晚他没怎么睡好。
下人早已准备好早饭。
苟营拿出随身携带的银针,在饭菜里挨个试探一番,见没什么变化,才放心享用。
这段时间,他隐约察觉到常泽县风雨欲来,变得极为谨慎,做任何事都小心翼翼。
出行的话,明面上最少都要有数十人簇拥。
更有不少帮众隐藏在暗处观察,生怕出现什么意外。
老柴,李韬身死,等于断了他左膀右臂,他绝不相信这是巧合!
恶狼帮一定被人盯上了!
夫人和苟岱看着面色阴沉的苟营,都不敢说话,默默的吃东西。
没吃几口饭,刘管家匆匆忙忙的从外面跑进来。
“又出什么事了?”
苟营见状,心中一沉。
刘管家咽了下口水,才道:“昨晚黑水帮死了四个人!”
“啊?”
苟营愣了下。
他本以为是恶狼帮出事,没想到是黑水帮死人了。
苟营连忙问道:“死的是谁?”
“不清楚。”
刘管家道:“我赶过去的时候,尸体已经被黑水帮的人抬走了。据说这事动静不小,三位捕头都过去了。”
“但黑水帮的人放出话来,不用官府插手。”
苟营闻言忍不住笑了出来,道:“真是风水轮流转,没想到,黑水帮也有今天!死得好,这些天来,难得的好消息!”
“恭喜爹,咱们恶狼帮要转运了!”
苟岱连忙笑着说一句。
刘管家忧心忡忡,迟疑了下,道:“帮主,此事对咱们恶狼帮,未见得是好事啊。”
“此话怎讲?”
苟营皱眉问道。
刘管家道:“前夜李护法刚刚身死,结果昨夜,黑水帮就死了四个人。这很容易被人联想到,是咱们恶狼帮干的。”
“放屁!”
苟营破口大骂,道:“帮派众位弟兄昨晚根本没出去过,怎么会是咱们干的!”
刘管家道:“咱们自己这么说没用,旁人难免会这样猜测,最主要的是,黑水帮恐怕也会这般联想。”
“帮主,前夜李护法身死,咱们第一时间就猜测是黑水帮干的。如今,黑水帮死了人,他们恐怕也是同样的心思。”
苟营冷笑一声,道:“老子身正不怕影子歪,反正不是我恶狼帮干的,他们爱咋想咋想!”
“苟营,你干的好事!”
就在此时,门外一位官差怒气冲冲的闯了进来,还没进屋,就呵斥一声。
众人一看,来的正是常泽县的孟凉玉孟捕头。
崔召,阎季两位捕头年纪稍大,半年前来的这位孟捕头年轻有为,这段时间,恶狼帮没少拉拢。
孟凉玉看见苟营还在那吃饭,就气不打一处来,沉声道:“我叮嘱你多少回,让你别冲动,别去招惹黑水帮,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是吧!”
苟营听到孟凉玉这么说,也一下火了。
恶狼帮和捕头,常泽县的县丞,县令一直都有利益往来。
双方都是老熟人了。
但这事根本就不是苟营干的,结果孟凉玉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给他扣一顶大黑锅,这换谁受得了。
苟营腾的一下站起身来,咬牙道:“孟捕头,你最好查清楚再说话,别诬陷好人!”
“哈哈!”
孟凉玉气极反笑,道:“你也算好人?”
苟营被怼的脸庞青一阵白一阵,一时语塞。
孟凉玉接着数落道:“你要干也就罢了,手脚做得干净点也行,结果被那么多人看见!你们恶狼帮的刀,都落在人家的地盘上了。”
听到这里,苟营、刘管家都大皱眉头。
此事有古怪!
“你先等等!”
苟营问道:“我昨晚就在帮里睡觉,哪也没去,谁看见我了?”
刘管家也连忙说道:“孟捕头,我家主人昨晚真没出去过,帮派的众位弟兄也都留在帮中,根本没人离开过。”
孟凉玉道:“那巷子里两侧的百姓,夜里被打斗声惊醒,不少人都听到什么帮主之类的话,常泽县还有第二位帮主?”
“叫一声帮主就是我?”
苟营问道:“谁看见我了,你把他们叫过来,咱们当面对峙!”
孟凉玉道:“当时夜色太沉,周围的民众倒是没看清人,只是看到几个身影,似乎有人蒙面。”
沉吟片刻,孟凉玉盯着苟营问道:“你昨晚当真没离开过?”
“我昨晚若是离开帮中半步,叫我不得好死,天诛地灭!”
苟营直接发了个毒誓。
孟凉玉叼着竹签,轻轻转动,道:“如此说来,就是有旁人杀了黑水帮的人,然后故意栽赃你?”
“定是如此!”
刘管家连连点头,道:“孟捕头,此计好生歹毒,恐怕是想要挑起黑水帮,恶狼帮的火拼!”
砰!
苟营一掌拍在桌案上,恨声道:“别让我查出来是谁,一旦查到他,我定要让他生不如死!”
“会是谁呢?”
孟凉玉装模作样的思索着,喃喃自语。
“会不会是梅花武馆?”
刘管家道:“一来,那梅念之有这個手段;二来,若是黑水帮、恶狼帮两败俱伤,梅花武馆在常泽县就一家独大了。”
“呵呵。”
孟凉玉瞥一眼刘管家,冷笑道:“梅花武馆跟伱们不同,人家做的是正经生意,又不抢占地盘,盘剥百姓,他一家独大有什么用?”
刘管家讪讪的笑了笑。
苟营道:“孟捕头,只要你相信我们,这事就好办了。”
“不好办。”
孟凉玉摇头道:“我相信没用,得黑水帮相信才行。你们也知道那黑水帮的行事手段,异常凶残,睚眦必报,此事他们绝不会善罢甘休。”
“死的是什么人?”苟营问道。
“不清楚,黑水帮讳莫如深,没透露身份。但不管是什么身份,一定是他们的族人,黑水帮的人没有外族。”
孟凉玉道:“这事大了!你没看阎捕头、崔捕头都不想管吗,也就是我古道热肠,看重情义,赶来跟你们说说。”
苟营脸色难看。
难道阎季、崔召提前察觉到什么,要彻底放弃恶狼帮了?
苟营沉默半响,才道:“孟捕头,此事还得你在中间斡旋一下,想个法子,解开误会。”
“再说吧。”
孟凉玉淡淡道:“毕竟我与黑水帮在常泽县的舵主也不太熟,想要见到,恐怕要费些功夫。”
苟营听出孟凉玉的言外之意,暗自压下心中怒火,示意刘管家去取银子过来,道:“孟捕头放心,我苟营肯定不会让诸位兄弟白忙活。”
此事与恶狼帮全无干系,他还得搭进去一大笔钱!
苟营甚至怀疑,孟凉玉早就知道,这事不是恶狼帮干的。
他就是故意来敲竹杠的!
没一会儿,刘管家便带着两个仆人抬着白银过来,上面盖着红布,看上去分量十足。
“这点意思,还请孟捕头收下。”
孟凉玉挑开红布,看了一眼,不禁眉头一皱。
少了,得加钱。
苟营登时会意,连忙说道:“孟捕头放心,此事若成,后续还有银两奉上。”
他心中一阵肉疼,三千两白银还嫌少,这位孟捕头年纪不大,胃口可真他娘的大!
“嗯。”
听闻此言,孟凉玉才满意的点点头,道:“等消息吧,我看着找个机会,安排一下你们两家碰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