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令丸在离开青林町后,便快速逃亡至了自己的另一处据点。
对于那个男人,他避如蛇蝎。
生怕再待下去,男人会反悔,要了他命。
而且,鬼杀队的柱出现,意味着后续肯定会有其他柱前来围剿自己。
青林町不能再要了。
这个据点,也是受他控制的一处村落。
夜色下,弥令丸化成一道黑影落在神社门前,相比较青林町的简易神社,眼前的房屋大小堪比殿宇…每一次他外出归来,都会有神官把守,替他开门。
但这一次,整個神社内外的场地都空空如也。
他调教的那些少男少女都不知哪里去了。
不过,当他站在木门前时,就知道了答案。
他瞳孔震动,额头流出冷汗,轻轻拉开了门板。
宽敞的房屋内,点着一排烛灯,将室内照得明亮透彻。
此时,一位头戴高帽,穿着大名服装的精致男子正横卧在原本属于他的床榻上,手里握着一把折扇…犀利而妖异的眸光,缓缓落到了弥令丸的身上。
噗通一声。
弥令丸顿时跪倒在地,做俯首状。
鬼舞辻无惨,已经早早的等候在此。
至于他的那些神官,全部横尸在地板上,成了碎肉。
“失败了?”
无惨举着扇面,遮挡住半张脸,轻声问道。
“大人…我…”
只是简单的一句话,顿时让弥令丸脸上的汗珠滴溅而下,一股寒意席卷骸骨。
喉咙滚动,不知如何作答。
显然,无惨已经知晓两名柱级剑士逃走的事实。
“我…我本来是能杀掉他们的…但有一个人妨碍了我的计划…那两个鬼杀队的柱,实力根本不值一提,这一次只是…”弥令丸感受到了让灵魂颤栗的杀意,喉咙滚动,紧忙抬头解释道。
“啊!”
下一秒,毫无预兆,一抹虚影划过弥令丸的面颊。
将他的双眼,五官,全部撕烂,飚出血水。
是一条完全由血肉组织凝聚成的蠕动物体,血肉表面长满了眼睛,刚刚这一击正是肉团中生长,激射而出的一只触手。
弥令丸发出惨叫,当即用手捂住了面庞,不敢再吭声,发抖的低下了头。
“你是在为你的无能辩解吗?”
无惨冰冷的声音随之响起。
“不是。”
弥令丸嘴唇发干,认命道:“是我办事不利,还请大人惩罚。”
话声一落,爬动在面前地板上的肉瘤,再次变化。
又是一条长长的触手飞弹而至,霎时如同一杆标枪扎进了弥令丸的大脑,使得这位上弦之伍的身躯开始止不住的抽搐抖动起来。
但也就半分钟后,双脚悬空的弥令丸被扔下,摔落在地。
神色萎靡不振。
无惨扇子后,一双宛若红宝石一样的眸子,闪着光芒。
他刚刚从弥令丸的大脑里,读取到了一些画面。
原本是想看清楚那个男人的样子…然而,他只听到了声音,男人的外貌仍然是模糊的。
就和他先前通过血脉细胞感应到的一样。
“为什么会这样?什么能力?”
“他似乎知道自己的底细…”
无惨心中警觉,他十分谨慎,虽然察觉到了这人的存在,却没有第一时间接触…避免有诈。
最重要的是,他从这个人的身上感受到了威胁…那种超脱的意志与精神,很像一个人…继国缘一。
“说吧。”
想到这里,无惨看向弥令丸,命令着。
如果不是关系到‘那个男人’,以他现在不悦的心情,这位上弦之伍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是。”
弥令丸也知道自己又捡了一条命,将发生在青林町的事娓娓道来。
只是,在描述胧的长相时,他惊愕的发现,自己竟然想不起来男人的轮廓了,唯独那一件黑色羽织,记忆犹新。
言毕,空气一阵安静。
“灵魂…”
无惨眉头一皱。
灵魂,多么荒谬的说法。
就算真的有灵魂这种事物存在,谁又能确实的感受到?
“改变自己血液附加的效果…压制,甚至是无视细胞的影响,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无惨陷入了沉思。
这种能力超出了他的理解。
唯一的解释,就是对方生命进化的程度在自己之上。
可问题是,对方原本是垂死之人,还需要靠自己的血才能续命。
说明…他,在此之前,仅是一个人类。
第二个继国缘一?
不可理解的人类,之前有一个。
想到那张脸,无惨忍不住心脏一缩。
还有一个疑点,对方明明可以轻易杀掉弥令丸却没有这么做,感觉是故意的。
而且也知道他会问询。
这种感觉…
“去找到他,不然,十二鬼月中…没有你的位置。”无惨淡淡道。
“啊?!”
弥令丸一听,顿时呆住了。
他虽然想不起那个男人长相了,但那种深入骨髓的恐惧,却是记忆犹新…若是有可能,他永远都不想再碰到那个男人。
现在,无惨却吩咐他去找人?
“是。”
不过,弥令丸只犹豫了一秒,就答应了下来。
他,没有选择。
无惨瞥其一眼,随即,室内烛火全部熄灭,他消失不见。
确定无惨的气息消失后,弥令丸才虚脱一样瘫在地上。
这…该如何是好?
…
无惨从弥令丸的身体,感受到了胧带来的那股压迫感。
所以,他更加不会亲自去接触对方,当年,差点一刀被继国缘一干掉,已经让他长了记性。
“你能躲到哪里去?”
无惨暗道。
他本人虽然不会亲自行动,但可以吩咐麾下的鬼,寻找‘穿着黑色羽织’的男人。
除了寻找蓝色彼岸花之外,鬼的任务又多了一项。
“那种力量…”
无惨看到了‘男人’对弥令丸所做的一切。
包括施展出的力量。
那种呼吸…不是他所理解的呼吸法。
而且,对方身上藏着的秘密,极有可能与他的愿景有关。
无惨有一种直觉。
不管怎么样,这人一定要找到…另外,当年栽在继国缘一身上的跟头,不会再发生了。
……
与此同时,产屋敷一族的宅院。
七位柱齐聚,包括身上打着绷带的市卫与天寿郎。
“是他…就是他将吐纳之法交给的我,让我带回鬼杀队。”
产屋敷久野先是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声,然后就是长长的一声叹息。
“我当初见到他时,他的情况就已经很糟糕了…我本以为像他那种人,不会这般行事。”
“是我看走眼了…”
久野目光有些黯淡。
“经主公这么一说,他想变成鬼,我也理解…毕竟是为了活命,但他对那些村民做得事情,不可饶恕!”市卫回想起胧的面庞,沉声道。
“不过,他似乎是有意救下了你们两人。”
一旁的岩柱附声道。
“嗯,没错!”
伤势严重的天寿郎呲牙一笑,摸着脑袋。
声音中气十足,盘腿坐在地上,好似完全没有受到伤势的影响,“我很感谢他。”
“但既然变成了鬼,性质就不一样了…他的行为,让我痛恨,所以下次再见到他的话,我一定会亲手杀了他,拼上这条性命!”
言毕,天寿郎的大手突然按在了一旁反应不急的市卫后脑勺上,向下一压。
两个人齐齐朝产屋敷久野颔首,“这次的任务,包括那些村民们的死亡,都是我们两个人的失责,所以…我们愿意接受一切处罚!”
水柱被天寿郎的动作,搞得有些不爽。
但也没有吭声。
“你们已经尽力了。”
久野微微一笑,安慰着:“尽人事听天命…有些事情,不是你我能够左右的。”
“只是,现在相比较无惨和那些鬼,我更担心的,还是胧的立场。”
“他的能力…兴许比无惨还要麻烦的多。”
“主公,你不是去过他的府邸吗?既然这样的话,知道他的住址…那么…”
风柱想到了什么。
产屋敷久野保持着沉默。
胧成了鬼,还杀了村民…以鬼杀队的立场,现在就有一个必须拔出的对象在眼皮子底下。
去不去做?
能不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