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国主被鬼给杀掉了。
此事所带来的后果之巨大,是鬼和鬼杀队都难以预料的。
泽川的通缉令,很快就遍布各个藩城与领地…只要是有人居住的地方,就有告示。
这也让‘鬼’这种只存在于民间流言中的生物,第一次真正意义上映入大众视野。
无惨甚至亲自派出上弦,追杀泽川。
他对于此事的愤怒…一时难以压制。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无惨不理解。
只要成了鬼,都会受他细胞中的意志掌控。
按理来说,那个叫泽川的少年,在没有命令的前提下,是绝不可能对幕府的大人物动手。
所有的鬼,都要听他的安排行事,自由度是有限的。
他也可以通过细胞,确定少年的位置与思想。
唯一的解释,就是少年摆脱了他血液的影响。
这让无惨不得不想到了胧…
他的手笔?
因为当人类的世界开始排斥鬼时,所有的鬼都无所遁形,他麾下这些鬼数量并不多…是没办法与庞大的人类相提并论的。
泽川死得越早,这件事情平息越快,对鬼的影响也就会降到最低。
不然,发展到后面…他这個鬼王迟早会暴露在所有人的视野之下。
当全天下都知道他的存在后,他还怎么隐藏?
如果是得到了蓝色彼岸花,成功进化到自己的理想状态还行,但现在…他依然是有弱点的。
而另一边,产屋敷一族也派出了柱追查泽川的下落。
幕府已经开始公开悬赏,寻觅能够杀鬼的能人异士。
自古以来,猎鬼人一直存在…幕府中也有人是知晓鬼杀队的。
所以,对于国主之死,在一些人看来鬼杀队难辞其咎。
只是目前事态还没有变得严重,否则,若幕府想要掌控鬼杀队,以产屋敷一族的力量根本拒绝不了。
更没办法躲清静或藏起来。
因为这天下都是幕府的。
再者,国主死后,由德川家的后裔继位。
此时江户风气本就混乱,各地叛党乱军横行,如果国主没出事的话,还能勉强保持局面的平稳。如今,这件事给许多想要自立为王的藩主或势力创造了契机,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很多区域都发生了战乱。
一切像是引起了连锁反应,点燃了火药桶…
加速了末世的来临。
人间炼狱开始上演了。
……
而胧则始终闭门不出,每日收着外面传来的各种消息。
各方的冲突都被挑起来了。
世界一瞬间血雨腥风。
各方军队在沙场上厮杀征战,暗地里,鬼杀队和鬼的矛盾也被激化…逃亡、流离失所的难民与日俱增,就连胧所在的城区内,以奉行所的人手都无法进行管理。
因为每天发生的案件根本处理不过来…甚至为了生存,许多百姓都不得不变成暴徒,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看似平静的一汪湖水,只因胧扔了一颗小石子,便引起了滔天波澜。
不过,胧所关注的问题,只有几个。
一、鬼杀队的一些成员被幕府招收,对一些大人物进行了贴身保护。
这也算是当下,产屋敷一族为应付幕府的一种手段。
给出一个交代。
二、泽川一直没有伏诛,应该还在逃亡。
三、全国各地频频出现鬼的踪影…很显然,是无惨在全力奔走,增加自己可利用的人手。
他麾下的鬼,每天都在以惊人的速度消亡。
他暂时是消停不了了。
四、关于鬼这种生物,在民间得到了广泛的普及,至少许多人都知道,鬼是怕阳光的…而且,一旦被砍掉了头颅,危险性会锐减。
“这样才对,疼痛只是暂时的…”
一段时间里,无数的信息汇总,仿佛让胧听到了这个世界在哀嚎。
他还感知到,代表这个世界的‘小树’,在枝丫乱颤,向他传递出不满。
“你想要得到更好的果实,就必须要承受更大的痛苦…如果只是当一棵温室中的植被,就没必要和我做这笔交易了。”
“生活在太平盛世下的人,是很难抱有某种觉悟的,更不会产生什么强大的羁绊!我的传承意志,需要人来肩负,所以,我必须要孕育出创造继承人的条件。”
“且意志的传承,只有在无尽的仇恨与痛苦中,才能得到最好的滋润。鬼的力量,呼吸法的力量…整个世界的力量体系,想要进化…这一步是免不了的。”
这是胧当时给‘小树’的回复。
不过,小树也同时揭穿了胧有意隐藏起的心思。
“没错…我就是在做实验。”
胧不再遮掩。
他需要这个世界的生命,不管是鬼杀队也好,还是鬼也罢…依靠所有人的智慧力量,来帮助他推演比吐纳更加高层次的力量。
帮助系统补全高等修行之法。
以便于他在前往其他世界时,能够用得上。
这也是他的目的。
再后来,小树就切断了与胧之间的意识感应。
不过,现实中事态没有出现改变,说明鬼灭这个世界的意志,没有插手,引导一些人的命运…还是被动答应了胧,做这一单买卖。
在几个月后的一天,胧再次离开了居所,带着两位侍女上路了。
他要开始行动了…
寻找新的意志传承者。
此时的环境,会造就出不少的好苗子。
另外,最近鬼这一边的颓势尽显,为了把控平衡,他也要暗中帮一帮无惨了。
……
某一天,一处偏僻的村庄。
血流成河,尸骸遍地。
整个村庄都被屠杀殆尽,唯独有一人逃过一劫,男人遍体鳞伤,伤势极重。
在战斗的过程中昏厥过去,被人误以为死掉了。
而等他睁眼后,只见自己的老婆孩子与亲人,早已成了冰冷的尸体。
他抱着遗骨嚎啕大哭,神色狰狞。
很快,愤怒的眼神平息,转变成了绝望,拾起地上的一把刀,欲自我了断。
这时,一道身影突然出现在了男人面前,遮挡住了阳光。
“放弃吗?”
“放弃很容易,人人都做得到,但想要去争取,去改变,却很难。”
“你不打算,为了他们,去做点什么吗?”
男人无神的抬起头,瞅着站在身前,因周遭刺目阳光,而显得有些模糊的人影。
“你是唯一一个有勇气,敢持刀与一整支军队对抗的人。”
“对于那些高高在上的人来说,你们的生死无关紧要…但是…你们又做错了什么?”
“你们只是小心翼翼的在活着…为了生存,你们没有错。”
“错的是他们。”
“错的…是这个混乱的世界。”
“你…是谁?”
男人嘴唇发干,眼神发木的问道。
“我?我是…赐予你新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