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疆巫蛊?”朱重阳搜索脑海中的记忆,“咱当初横扫天下之时,曾经听过这个种族。他们一般在云南活动……”
诸葛武侯放下羽扇,侃侃而谈道:“没错。苗疆就是苗族,多在南方的云南一带活动,那里满布森林瘴气,到处是崇山峻岭,地形险恶。苗族神出鬼没,与世人的接触很少,过着隐居的生活,就是咱吾的那个时代,也很少能见到他们出山。”
“他们的族人大都精通蛊术。传说,苗族是蚩尤的后代!”
说到这,他推测道:“朱皇帝你新收的这两个手下来历有些蹊跷,居然和神秘的苗族有关联。”
朱重阳沉吟了一下,问道:“林蛮,你们是苗族人吗?”
“林蛮!林蛮!你有在听吗?”
林蛮此时还沉浸在拥有大厨的事情上不可自拔,他感叹跟对了人,不仅可以体会到量大管饱,以后更可以好好享受味蕾带来的快感。
此时,他把外界的声音无意识的屏蔽掉了。
直到朱重阳一连叫喊他的名字许多遍,才回过神来。
林蛮浑身筋肉虬结,一拳击败杨家死士杨拾壹后,他的全身放松,筋肉也随之松垮下来。
当听到朱重阳问起“苗疆”,他的筋肉骤然紧张,一下就重新鼓胀起来,比和杨拾壹对战时,还要雄壮一圈。
林蛮一张老脸涨的通红,结结巴巴的说道:“我~我~和弟弟,确实是苗族人。”
这一番扭捏作态,放在一个两米高状如黑塔的大汉身上实在有些违和。
“他似乎有难言之隐?”朱重阳心中思索着。
“我赢了!”
一声大喊突然打破尴尬的气氛。
林灵连翻两个跟头,然后稳稳的站立在甲板的边缘,下方就是深不可测的大海。
“两场都是我们赢了。”背对着一众土匪,他伸出两根手指比了个‘耶’,“你这白面小生心服口服了吧,乖乖的回去你们的土匪窝,本大爷要回去休息了。”
不等言逑和文泰来回复,他双脚快速的弹动上百次,蓦然跳起到空中,抛出一个美丽的抛物线,稳稳的落在朱重阳的身边。
林灵大大咧咧的说道:“大哥,有什么难以启齿的。”他拍了拍胸膛,“咱们就是苗族人。”
林灵身法鬼魅,双耳更是灵敏,刚才两人的对话全被他听去了。
“可是?确实有些丢脸……”林蛮的脸色更红了。
“实不相瞒,朱皇帝还有各位……”林灵抱拳朝四周的众人行了一礼,正色道:“我们哥俩就是从苗疆逃出来的。”
“你们是苗族的犯人?”朱重阳好奇道。
诸葛武侯活了上千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苗族人,他和两人相处甚短,从兰若寺到齐鲁城偶遇两人,之后就是灭杀孔学酒楼的士子们,最后从码头乘船南下,连一个星期都不到,此时不禁细细打量起两人。
嗯,黑头发,黑眼珠,黄皮肤,和华夏人没有区别。
炎黄二帝在涿鹿大战蚩尤,蚩尤骑着食铁兽不敌,他的后代从此被赶到偏僻的南方,过着茹毛饮血的生活,却是好没有道理。
很多时候,人类总喜欢干一些同室操戈的事情。
“我们不是犯人,反而有苗族里尊贵的血统。”林灵挺直脊背,骄傲的说道:“苗族里分为两脉,一脉传承蛊术,一脉传承巫术,不过两脉多有摩擦,经常为了争夺苗族正统大打出手,两脉也严令禁止通婚,防止自家的传承失窃。我们的父亲很反感这些迂腐的规定,和我母亲结合生下了我。我大哥是蚩尤的血脉后裔,传承的是巫术。而我……”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是另一脉的后裔,这一脉的祖先是苗黎先祖,我传承的是蛊术。”
朱重阳点点头,他算是听明白了。看来,苗族中也不平静,居然分裂成两脉,又是同室操戈的戏码。
王承恩大呼道:“这么说,你们哥俩的父亲有两个妻子。”
林灵点点头,“父亲是巫脉,大哥的母亲也是巫脉。而我的母亲是蛊脉的。”
王承恩眼神中充满羡慕,他是一个太监,不曾享受过人伦之乐,听到林灵的父亲有两位妻子,又一次激发了他的斗志。
“一定要突破荒级,这样就能断肢再生,利用此境界特有的一次机会,重新生长出‘丁丁’。到那时,我一定要娶成千上百个妻子……”他心中暗暗发誓。
朱重阳问道:“既然如此,那你们为什么要逃出苗疆呢?”
林灵愤恨道:“族中的长老大骂父亲和母亲违反族规,强行将两人分开。他们两人分开一年后就患上相思病,又过了两年,双双抑郁成疾,殒命去见先祖了。”
“那段时期,大哥突然患上一种‘怎么吃都吃不饱的怪病’,族群将我们视为怪物,加上反感我们父母的作为,就将我们两人削去宗籍,贬为砍柴工,这一干就是二十年。然而,我们都忍下来了。”
朱重阳这下终于明白为什么林蛮的表情会这么别扭了,原来是有这样的黑历史。
砍柴嘛……有啥了不起的。咱以前为了生存还要过饭当过和尚呢。
林灵打开话头,林蛮再也没了顾忌,脸上的羞意消退,恼怒的说道:“接下来让我说。自那以后,很多族人都对我的母亲指指点点,多次欺辱她。长大后,我再也忍不住,就杀了几个族人。这下犯了族中大忌,族中长老派人追杀,路途中,我的母亲……也被他们杀了……”
“自此我们就流落江湖,因为我的胃口极大,带来的银钱全部花光。若是去打工,早晚要饿死,于是就和弟弟干起了乞丐的营生。”
林蛮含着泪说道:“说起来,还是我连累了你。在族中尽管受尽白眼,可也不用这样风餐露宿。”
“大哥,要真算起来。还是我母亲害了你的母亲。”林灵双目流出清泪,猛然和大哥抱在一起,两人都是嚎啕大哭起来。
“冤孽,都是冤孽。没想到远在苗疆的苗族人也如此封建,在族群中大搞排除异己的戏码,都是族人,一同发展不好吗。那些传承,大家在一起参悟,一定能更上一层台阶。”听完故事,朱重阳摇了摇头。
“这就是封建制度的缺陷,也是封建制度制造的惨剧。吾等逆天之人,上伐天道,下济黎明,破除天数,求的就是一个‘大同’。”诸葛武侯也是悠悠的叹息。
是啊,亘古以来,人类从未脱离封建的藩篱,一直在里面打转转。
何时,才是尽头……
“不好了,船舱进水了!”呼兰花突然大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