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哩这样说,板锯钻树干,条锯挠树皮……”
“水涨青菜绿,绿尖盼水沸。我曾细思量,世人总有情……”
冬月的尾巴,当长江南北银装素裹,位于大明西南边陲的云南却还是阳光明媚,道路传来悠扬的民谣声。
这个被后世称为彩云之南的地方,在这个时代却是一处汉人厌恶的穷山恶水。
除去天气和景色,这里的其它基础设施可谓老旧。
尽管在这个时代,很难奢求有什么基础设施,但相比较传统汉地,才被收入大明版图十三年的云南可谓落后。
普通的土路被车轮、马蹄践踏得坑坑洼洼,不似江南那般起码还有一层坚固的夯土。
这些坑洼中,有的还有鲜红的积水,但这不是鲜血,而是被红土染色的水。
在这坑洼的道路两旁,生长着一棵棵高大的松树和杉树。
这些树木若是放在江南和中原,那一定是值得文人墨客提笔记录的存在,说不定还能讨得几个名号。
但在云南,它们只是万千树木中十分普通的一员。
若是有人往山里看去,还能依稀看到一些存活百年、数百年乃至千年的古树。
它们的宽大,是需要五六个汉子环抱才能合抱过来的存在。
即便是这样的树木,放在整个云南也算是小树。
云南虽然经历了多民族政权三千余年的共同开发,但由于气候问题,这里的人口并不多,所以保留着相当多的原始密林。
哪怕是距离曲靖府不足三十里的此地,也能依稀看到远处的原始山林。
“七月食日长,吱扭昼夜鸣。”
“坐在石块,前听有人喊……”
“官兵骑着马,站在箐路边!”
“阿哩偌哦我,别家偌妮亲热热……”
“都停下!”
泥泞道路,伴随骑着矮脚马的一名将领呼喊,行军队伍的众人停下了口中的歌唱,纷纷站在原地看向那将领。
待他们停下,这才看到了他们与众不同的穿着打扮。
他们的皮肤黝黑,深目高鼻浓眉的模样与汉人略有不同。
他们的身高并不高,不过五尺二三,服饰多以青黑色的对襟、短衣、长裤为主。
在那短衣长裤外,所有人都穿戴着由水牛皮、象皮、犀牛皮等皮革制成的皮甲。
这些皮甲被剪裁成胸甲、背甲、腹甲等十数块,绘云、风、雷电及日月等自然纹路,几何纹次之。
他们手拿着诸如长刀、斧钺、铁锤、长弓等兵器,虽然队列不齐,可黑皮黑甲的穿着让他们显得十分凶狠。
刨除这些,他们的眼神实际与汉人没有什么区别。
坐在马,前番让大军停下的那名将领对着这群土兵们说道:
“曲靖城的明人抢了我们的田地和耕牛,现在我要带你们去抢回来,你们只管听我的安排,战后我会根据你们的功劳,把伱们的田地归还给你们。”
他的话说完,那群被装备起来的土民并没有太多回应他的声音,不过这将领也不在意,继续摆了摆手,招呼大军继续歌唱向前进。
眼下他们距离曲靖城已经不过三十里,经过次的失败,他们特意绕开了容易被埋伏的地方,顺利的话,只需要三个时辰他们就能抵达曲靖城下。
想到这里,那名将领脸露出了笑意,而与他笑容同时出现的,还有十余里外的一队快马。
在赤红的道路,十二名塘骑从南边往北奔走,疾驰三余里后停住,领头的小旗官吹响了手中木哨,连吹三次后,他们策马往山走去。
山的道路很是崎岖,有的地方只有不足一尺宽,甚至修建在山壁,倾斜四十五度以。
可即便是这样的崎岖的道路,载着他们的那十二匹矮马却还是如履平地。
过了半刻钟,他们成功抵达山顶,而这里的林中休息着数千整装待发,身着明晃晃铁扎甲的精锐士兵。
打头阵的小旗官翻身下马被人带到一棵大树下,在那里坐着几名身穿甲胄,外披罩袍的武将。
见到这十余人,小旗官单膝下跪作揖汇报:“回禀国公,土目阿资距此地已不足十二里,其军数量与前番塘骑汇报如实,大约五千人。”
“好,我知道了……”
伴随着熟悉的声音响起,坐在主位的罩袍将领抬起了头,铁盔下露出的却是徐辉祖的脸庞。
“按照原本的布置埋伏吗?”站在徐辉祖身旁,一名明甲红袍的将领开口。
他生得高大,即便坐在马札,却也有四尺半的高度,三旬出头的脸突兀出别样的老成,配合坚毅的五官,给人一种沉稳的气质。
“附近几座山都有我们的伏兵,这次他想跑也跑不了了。”
在明甲红袍将领的身旁,一名发须皆白,一手抱盔,一手持长槊的六旬老将淡然开口,语气中并不把土目阿资放在眼里。
“何都督在南边撑了快两个月,尽早解决这土酋,然后去南边帮他吧。”
明甲白袍的宋晟双手抱胸,配合站在他身后的七位虎子,倒是有一种擎天铁柱的气派。
只是他这话刚刚说完,不等徐辉祖接茬,在他们不远处就走来了三道高大的身影。
那三道身影高大,身高均在六尺以,高出普通明军尺许。
如此高大魁梧的身材,配合身的甲胄,倒是给人一种天神下凡的错觉。
走在前头的,是一名年纪五旬左右,宽脸阔鼻的老将,一双长目之中目光炯炯,十分凌厉。
在他身后,左右两名三旬的武将也与他长相类似,不过目光之中多了几分凶狠。
瞧着这三人走来,徐辉祖只觉得四周的山林都安静了不少。
“一个土酋,稍许老夫父子三人带兵冲下山去,抬刀宰了便是!”
这老将走到徐辉祖等人面前,也不等马札递来,直接坐在了地。
即便坐着,他们也能给徐辉祖带来压力,哪怕同为友军,也很难能够与他们三人相处。
“瞿将军勇猛,我在南京也多有听闻,不过这土目阿资最为狡诈,次让他逃了,这次可不能让他逃了,不然何都督那边就要承受巨大压力了。”
徐辉祖没有发话,而是坐在他一旁的明甲红袍将开口了。
瞿能的年纪,足以能当着红袍将领的父亲,可面对红袍将领,瞿能却没有反驳,而是抬手作揖道:“西平侯放心,这次断不会让他跑掉。”
西平侯沐春,作为威震西南,戍守云南的大明中生代将领,他与他父亲一样,都是真刀真枪打出来的名声,瞿能与他合兵围剿过不少土蛮,知道自己本事不如人,所以对他格外尊重。
“国公,稍许让瞿都指挥使领前军,我居后军吧。”
见瞿能吃了亏,站在沐春身后的老将开口,徐辉祖也没有拒绝,点了点头道:“如此也可。”
“呵呵,顾成你倒是舍得让功。”瞿能豪爽的对那老将开口,道出了他的身份。
从贵州都司赶赴而来的顾成听见瞿能这么说,却抚须笑道:“这仗打不完,何必贪恋一时之功。”
“这次让了前锋给你,下次的前锋你可不能抢。”
“自然!”瞿能颔首应下,对面宋晟见状也对徐辉祖开口道:
“算算时间,那土酋估计距离我们不足十里了,我们可以准备了。”
“好!”徐辉祖站了起来,一手搭在腰间剑柄:“传令诸军,听号令出兵伏击……”
“是!”见徐辉祖下令,诸将纷纷起身,根据战前布置四散而去。
瞧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徐辉祖攥紧了手中的剑柄。
从刚才的局面不难看出,这群军功显赫的武将并不在意他这个魏国公,但徐辉祖也没有办法。
他的军功放在南京城里是数一数二的,但放在这几人面前,他便成了那不会打仗的小子了。
“允恭,想要军中将领服你,你得打出成绩来……”
徐辉祖脑中闪过了自家父亲的话,为此他深吸了一口气,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后,开始静静等待着接下来的战事。
在等待的同时,他也不由回想起了这一个多月的经历。
历经半个多月,徐辉祖他们在冬月初成功抵达了云南曲靖府,与沐春会师。
没过几天瞿能所率的六千川兵也抵达,而顾成也在五天后带着贵州都司的七千兵马抵达。
此时距离三部土司叛乱已经过去了一个半月,南边的何福一人抗住了侬贞祐、刀拜烂两人三万多兵马的进攻,沐春则是利用半个多月的时间训练了曲靖城内军户,集结了昆明方向的一万卫所兵。
因此在瞿能等人到来时,沐春手已经有了一万四千多机动兵力,加瞿能、瞿能、徐辉祖所部的一万四千人,眼下曲靖府兵力接近三万。
经过几天的讨论和布置,徐辉祖在宋晟、顾成、沐春的建议下出兵。
徐辉祖先以弱卒放置在前番阿资被沐春设伏击败的山口,故意让兵马败退下来,引诱阿资所部追击。
如今阿资已经当,成功进入了明军为他设下的包围圈。
接下来只需要令伏兵出击,徐辉祖就能在宋晟等人的帮助下大败阿资。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着,徐辉祖匍匐在山顶的树丛前,亲眼看着土目阿资的军队从山坳的坳口走出。
这是徐辉祖第一次见西南夷,他们与湖广的瑶民不同,不管是从服饰还是歌声、兵器,还是从长相。
只是半个时辰,他们便从山口走到了谷地平原的中段,距离出谷的山口只有不到五里路了。
“就是现在!”
“哔哔”
徐辉祖忽的起身吹响手中木哨,伴随他的木哨吹响,四周山林纷纷响起了这刺耳的木哨声。
“是官军!撤!”
骑在马背的土目阿资被惊吓得打马欲走,大吼着向后撤军,然而此刻的他已经走进了明军的包围圈。
“哔哔”的刺耳哨声就好像催命符,与之一起出现的还有那漫山遍野的喊杀声。
穿着明甲的明军从山林中冲出,阳光照耀在明军甲胄,折射出明晃晃的光线,气势非凡。
“是沐天王手下的兵!”
看着打着“沐”字旗号的明军,尽管许多土兵不识字,但“沐”字的形状早已深深刻在了他们的脑中。
一时间土兵大乱,数百骑兵也从四面八方冲出。
“结阵!”
眼看没办法突围,土目阿资策马进入了土兵之中,吆喝着让土兵们结阵。
随军的一些鼓手开始敲响铜锣和牛皮鼓,原本还散乱的土兵听到了这鼓声,当即开始结阵防御。
半人高的藤牌被举起,两名刀牌手举盾就能护住他们全身。
只是一字时,一个盾阵出现在了河谷平原,沐春见状勒马,转身向后抬手:“碗口铳!”
在他的招呼声中,后方云南都司的人马开始抬着如高脚杯的碗口铳前,只可惜还没等他们点火,二百余骑兵越过了云南都司人马。
“瞿能!别莽撞!”
沐春看到了那迎风招展的“瞿”字旌旗,顾不得失礼,他试图叫住瞿能。
然而他的声音被淹没在了轰隆的马蹄声中,而瞿能所率的二百余披甲骑兵却径直往土兵们的盾阵撞去。
瞧见这一幕,徐辉祖大骂道:“糊涂!怎可用骑兵冲阵!”
在徐辉祖所学习的兵法,以及他在北方随朱棣北征的经验里,骑兵往往用来压阵,只有步兵正面击溃敌军,才轮得到骑兵冲阵收割人头。
只可惜在当下,瞿能不顾一切的率二百余披甲骑兵冲向了那五千余人的土民盾阵。
徐辉祖瞪大了眼睛,似乎已经想到了二百余披甲骑兵被淹没在土兵的盾阵之中。
“长枪!”
土目阿资看着冲向他们的二百余骑兵,高兴的咧起了嘴。
下一秒,盾阵之中出现了许多冒出藤牌盾的长枪,原本的盾阵成了一个由长枪构成的铁刺猬。
面对数量如此稀少的骑兵,土兵们虽然紧张,但坚信这支骑兵会被他们的长枪冲垮。
“我虎子何在?!”
冲锋路,马背的瞿能目不转睛的盯着眼前的刺猬壳,口中大喊。
在他的喊叫声中,两道高大的身影一马当先的提高马速,一鼓作气冲出了骑兵队中。
高大雄壮的两人趴在马背,就好像两头成年的狗熊骑着黄狗般,压迫十足。
仔细看,两人胯下马匹已经被蒙住双眼,浑然不知道前方是多么恐怖的存在。
“唏律律……”
战马嘶啸,只是转瞬间,两匹战马驮着这瞿郁、瞿陶冲向盾阵,一瞬间冲撞去。
巨大的冲力将盾冲的几欲垮掉,战马被长枪刺穿,呜呼哀鸣的撞倒在盾墙前。
在战马跌倒前,瞿郁、瞿陶两人从马背跃起,趁土兵长枪都插在马身时顺着盾阵翻滚进入盾阵内部。
几名土兵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两人压倒,四周反应过来的土兵正欲拔刀,迎接他们的却是两柄沉重的金瓜锤。
后背相靠,瞿郁、瞿陶两兄弟迅速站起,那六尺有余的体魄所带来的压迫感极为强大。
在这一堆五尺出头的土兵中,他们二人显得鹤立鸡群。
这期间不是没有土兵挥刀劈砍他们,但他们手中的铁刀根本砍不穿两人的甲胄。
望着这群身材瘦弱,仅有自己胸口高的土兵,瞿郁、瞿陶脸露出桀笑。
土兵们冲来,有的甚至跳起试图用刀插入瞿郁、瞿陶的颈甲缝隙处。
只是不等他们行动落实,瞿郁、瞿陶二人便握着手中兵器开始打杀。
没有什么交流,似乎是配合多年,瞿郁、瞿陶两兄弟挥舞金瓜锤冲向前方维持盾阵的前排土兵,由内往外,瞬间破阵……
豁口被打开,瞿郁、瞿陶两人往左右杀去,将豁口扩大。
明军骑兵转瞬而至,好似一把铁钉,被凿入了土兵的盾阵之中。
六千人的盾阵听去坚不可摧,但当一个点被凿穿后,出现在瞿能面前的就是空虚的内部。
二百余骑冲入阵中,差点直插中军。
盾阵内部二层刀牌手举盾挥刀拦住了骑兵的兵锋,但他们只能拦住明军骑兵,却拦不住瞿能。
面对瞿能手中的丈六长槊,身穿皮甲的土兵毫无意外的被刺穿身体,二层刀排被破开。
“拦住他!”
土目阿资眼眶几欲迸裂,不等他话说完,远处就传来了闷雷声。
“砰!砰!砰”
烟雾腾飞,拳头大小的碗口铳石弹被打出,瞬间砸垮其它方向还在举盾的刀牌手。
土兵们的盾阵被明军的小型火炮碗口铳打破,宋晟、沐春各自率领步骑向盾阵杀来,使得盾阵四方土兵无法来援,继而减轻了瞿能所部的压力。
“土酋!”
平地惊雷,好似有人在耳畔大吼。
土目阿资转身闻声看去,却见一道高他半个身子的黑影出现在他身后,不待他反应,整个人瞬间被顶飞。
“额啊啊!!!”
土目阿资的惨叫声吸引了四周土兵的注意,待他们转过身去,看到了他们一生都难以忘记的画面。
先前还在马背指挥战局的土目阿资被扎穿,整个人挂在一杆长得夸张的长槊,他双手抓着长槊,双脚不停扑腾,口中不停传出惨叫声,整个人不停地往长槊末梢滑落。
眼看土目阿资滑落,瞿能左手抽刀反劈,下一瞬那斗大人头便腾飞,土目阿资终于停下了那叫嚷声。
“土目阿资已死!谁还敢不降!”
瞿能举着缺了头的土目阿资尸体,朝着四周正欲攻来的土兵大吼。
听不懂汉话的土兵们还想逞能,但瞿能将土目阿资的尸体从长槊甩出,一连砸倒数人。
那群试图围攻他的土兵也被长槊扎穿皮甲,年过五旬的瞿能依旧是当打之年,在土兵之中左突右刺,犹入无人之境。
待土兵结长枪阵步步紧逼,欲图限制瞿能与胯下战马空间时,先前被减缓攻势的明军骑兵也冲了来,将想要动手的土兵给冲垮。
他们的出现,让想杀瞿能的土兵失去了斗志,纷纷四目相对,丢下了手中兵器。
只可惜阵中所发生的事情还没有传到阵外,阵外的明军还在疯狂屠戮土兵,那所谓盾阵在披甲执锐的明军看来根本不值一提,土兵们的战力就和他们的装扮一样,兵器虽利,奈何甲胄太薄。
他们的兵器难以伤到明军,而明军手中的钝兵和短兵却能锤杀他们。
没了土目阿资的指挥,前排兵很快被冲垮,而当他们被冲垮往后方逃跑时,这才看到已经丢下兵器投降的中军。
刹那间,一些聪明的土兵丢下了兵器,举起了双手。
一些愚笨的土兵试图突围,但很快被冲来的数千明军围堵砍杀。
在这战场,双方都杀红了眼,即便有些土兵不断地挥舞双手示意自己没有兵器,可还是被明军一锤砸下,口吐鲜血。
“哔哔!”
“降者不杀!”
最先观察到战场局势的是宋晟,他很清楚再这样杀下去,土兵们会被逼得重新拿起兵器,于是立马吹哨,与身边人朝己方呼喊。
几个呼吸的时间,那呼喊声传遍了全军,叫醒了那些杀红眼的明军。
很快,明军如潮水般退出,瞿能父子也率领骑兵冲出土兵内部。
徐辉祖在战场结束的第一时间带着数十名骑兵赶到了战场。
他才刚刚勒马,一个黑影就被丢到了他的战马面前。
“魏国公,此乃土目阿资!”
瞿能那如闷雷的声音响起,徐辉祖反应过来后低头看去,却看到了地滚着一个表情痛苦的首级。
他还没回过神来,瞿能的长子瞿郁策马而来,将一具断头尸体丢在了他面前,轻描淡写的留下一句:“这是越州卫土目阿资的尸体,任魏国公处置。”
看着那尸体,徐辉祖也只是片刻错愕,毕竟他好歹也是和朱棣北征过的人,不是没过战场的雏,因此他在瞿郁说完后便交代起左右将领:
“用它去说降越州城,另外许诺降兵开城投降后既往不咎,土目阿资所拥有的土地尽数发给城中愿意开城投降的土民。”
“另外,土民开城投降后,俘虏的土兵尽数释放,土目阿资的家财除田地外尽数充公,五成用于犒赏三军,五成交朝廷。”
越州卫土蛮叛乱,说到底还是因为土目阿资利欲熏心,如今土目阿资已死,徐辉祖也正好用他的家财来收买越州卫土民人心。
不过他没有按照朱高煦所说的将土司财产都用来犒赏大军,而是留下了一半来交给朝廷。
说到底,朱高煦能做的事情,他徐辉祖不一定能做,就如私下犒军这种事也是有限度的。
只是话说回来,这次能如此迅速的击败土目阿资,主要还是靠瞿能父子斩将夺旗,不然估计还得多打一个时辰。
想到这里,徐辉祖也对瞿能父子作揖道:“此战瞿都指挥使及两位小瞿指挥使为首功,待越州城投降,我会疏朝廷为你们请功的。”
“多谢魏国公……”瞿能与瞿郁听到了自己想听到的,因此也不孤傲,同样行礼回敬了徐辉祖。
见状,徐辉祖将目光放到了远处的战场。
只是不到半个时辰的交锋,五千土兵死伤千,剩余三千多人蹲在地已然被俘。
一眼扫过去,整个战场却是没有几具明军的尸首,西南边兵战力可见一斑。
这样的情况,徐辉祖还是第一次见,因而不由让他联想到了江南等处的卫所兵,心中不免忧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