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77章 得寸进尺(1 / 1)北城二千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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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一名进士,居然没有一个北方人!”

“你们说说,这到底是朝廷没有在北边设官学,还是北方没人了!”

武英殿里,刚刚结束早朝的朱允炆才返回武英殿不久,丁丑科舞弊,北方举人跑到明朝吏部鸣冤告状的消息就经宋忠的提醒,传到了他的耳中。

面对这一消息,他第一反应是不可能,因为所有考卷是他和皇爷爷亲自批阅的,不存在殿试舞弊的可能。

然而,当宋忠提醒他,此次参加殿试的贡士也全是南方人后,朱允炆总算后知后觉了起来。

不是殿试北方人考不赢南方人,而是北方人压根就没有殿试的机会。

反应过来的他,当即召来了六部都察院的所有大臣。

望着这群六部的大臣们,朱允炆养气功夫十足,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可声音却透露着一股寒意。

他将目光放到了暴昭等人身,似乎想从他们脸看出什么。

当他看到暴昭等人低下头去的举动时,他脑中立马想起了自家皇爷爷说过的一句话。

“外臣与你我不是一家……”

回想起这句话,朱允炆便能对暴昭等人隐瞒自己的举动理解了。

他们是想要下注,可自己没能护住江南的豪强们,那他们就只能自己做事来试探皇帝心意了。

“只是一场病,你们便忍不住了吗?”

朱允炆将隐藏在桌案下的拳头攥紧,面依旧平静,他想要众人给他一个回答。

“此事,需要彻查!”

人群之中,户部尚书郁新第一个站了出来。

在他站出来后,一些官员也纷纷表态,例如甲戌科状元张信便露骨表示:“朝廷此前科举,北方考生都能占据三成进士名额,此次却一人未入,必有猫腻,请太孙下令彻查!”

“请太孙下令彻查!!”

十数名官员躬身作揖,朱允炆见此情况,也对殿的吏部尚书杜泽质问道:

“杜尚书,你在放榜前,就没有发现什么问题吗?”

朱允炆质问着杜泽,可眼下的杜泽却目光沉寂,面对朱允炆这位太孙的询问他也是缓缓开口道:“回太孙,臣只是将陛下批阅过后的名录,如实张榜发布罢了,科举乃糊名,也看不到考生籍贯,如何能够舞弊作假……”

只是几个时辰,杜泽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居然开始推诿了起来。

面对杜泽的推诿,朱允炆牙关紧咬,养气功夫几乎破裂。

他不明白,昨日还是那副忠直模样的杜泽,今日为何会变得油盐不进,成为一个偷奸耍滑的小人。

“你……”

“陛下万福安康!!”

朱允炆的话还没说完,殿外就传来了唱礼声,所有人听到唱礼的时候,皆心头一震。

朱允炆站了起来,殿内六部与都察院的大臣也纷纷回过身,往殿门看去。

在他们的注视下,昨日才被太医诊断为风寒的朱元璋,却奇迹般的站在了门口。

虽然他的脸色依旧蜡黄,可他的目光却如刀子般锐利,几乎要刨开在场所有官员的胸腔,看看他们究竟长着一颗怎样的心脏。

“皇爷爷!”

“陛下万福安康……”

朱允炆走下金台,群臣纷纷跪下五拜三叩。

待朱允炆走到朱元璋身边,朱元璋却无视了他,径直走了金台,站着俯瞰那跪下的群臣。

“朕听说,此次取录的进士,都是南方人,没有一个北方人,杜泽!”

朱元璋声音突然拔高,让原本还推诿的杜泽恨不得将头埋到胸中。

“回陛下,此次科举,所录之人皆为南方人不假,但科举以才干取胜,这……”

杜泽还想糊弄,可朱元璋却眯着眼睛质问道:“朕就奇怪了,朝廷从洪武元年以来,已经组织过五次科举,算这次是第六次!”

“当年第一次科举时,北方战乱刚刚结束不久,北方大地还处于百废待兴,百里无鸡鸣的凄惨局面,但即便如此,那一年的北方士子依旧占了二成名额!”

“此后四次科举,北方士子虽然不如南方士子,但也能牢牢占据三成名额,怎么到了这次,却是连一个名额都拿不到了?”

“这到底是今年的南方士子才干超人,还是有人徇私舞弊,败坏科举!”

朱元璋口中所说的话,一个字比一个字重,每一句话都如重锤,敲打在群臣心头。

前一刻还在朱允炆面前推诿的他们,现在却乖乖匍匐在地,这样的反差让朱允炆面色阴沉。

他还没想好是谁在徇私舞弊,却见宋忠一路快走进殿,走到金台前跪下五拜三叩,而后禀告:

“陛下,丁丑科北方数百士子围堵吏部门口,状告考官刘三吾白信蹈偏私南方人。”

“内城街头,更有数十名北方考生沿路喊冤,甚至拦住了五府和六部一些官员的马车访告状。”

宋忠的话刚刚说完,殿外就传来了密集的脚步声。

十余名文官出现在了殿外,他们气冲冲的走到殿门,却不想见到了站在金台的朱元璋,顿时跪倒一片:

“陛下万福安康!!”

他们的唱礼声吸引了众人注意,所有人回头看去的同时,心里暗道不好。

这十余名文官,皆出自都察院,而这一情况是众人没有想到的。

“陛下!臣右都御史严震直疏,请陛下严查丁丑科科举舞弊一事!”

是这个家伙……

当严震直的声音传来,所有人纷纷将目光看向了还跪在殿内的都察院左都御史杨靖。

同样是都察院都御史,但右都御史的严震直可是开国老臣,大明开国那一年,是他捐献家中万余石为大军筹集北伐粮草,地位不可谓不高。

他这人,虽然与淮西部分勋贵牵扯过深,但为人正直,爱好打抱不平,因此当初在工部和刑部时,就搞出过不小的事情。

旁人可以贿赂所有人,但唯独贿赂不了严震直。

严震直出现在这里,这也就代表这次的丁丑科举之事闹大了。

想到这里,暴昭等人汗颜,而他们的一切举动都在朱元璋的眼皮底下。

瞧着畏手畏脚的这群人,朱元璋心里知道这次的事情,绝不仅仅是一党一派就能组织起来的事情。

这件事情,恐怕与自己迁移天下富户有关……

“请陛下彻查丁丑科举舞弊一事,还北方士子一个公道!”

朱元璋还未想好怎么处理这件事,却见殿门口的十余名监察御史异口同声,大声唱礼。

面对十几名都察御史和南京城内动乱的北方士人,朱元璋看向了此刻站在殿的刘三吾和白蹈信。

二人与朱元璋对视后,先后走前来作揖:

“陛下,此次科举,无徇私舞弊之可能,臣请陛下命人复查考卷,以还臣等二人清白……”

刘三吾和白蹈信胸有成竹的模样,让许多人举棋不定,但他们也很清楚,北方考生不可能一个都没能取录,因此纷纷缄口不言,等待皇帝发话。

朱元璋扫视众人,唯有张信走出来作揖道:“陛下,臣侍读张信愿意查阅此次会试考卷!”

“好!”朱元璋了解张信,这个人虽然有些爱出风头,比较执拗,但做事算是比较公正的,让他查卷倒也贴合。

想到这里,朱元璋不假思索的下令道:

“召侍读张信侍讲戴彝右赞善王俊华司直郎张谦司经局校书严叔载正字董贯长史黄章纪善周衡、萧揖,以及廷试取录的陈尹昌隆刘仕谔等人查卷,给天下士子一个公道!”

“朕倒是要看看,到底是南方人才干超人,还是有人徇私舞弊!”

“臣等领命……”听到朱元璋的话,群臣纷纷作揖应下,心头一沉。

不多时,被朱元璋召来的十二名官员开始阅卷,而朱元璋坐在金台之,冷着脸看着这一切。

与此同时,关于此次科举舞弊一事的各种流言纷飞。

街头巷尾中,有说主考刘三吾收了钱的,也有说主考歧视北方人的,种种说法让主考们说不清楚。

此后三日,刘三吾及张信等人都在武英殿查卷,并且是在朱允炆、朱高炽、朱济熺三人的监督下进行。

宫里将这消息传出,许多北方士子算是按下了怒火,纷纷咬牙等待着答案。

三日时间一晃而过,当朱元璋于三月初八拖着病体来到武英殿时,此刻的武英殿已经站满了臣工。

六部与都察院和各文官衙门的官员纷纷到场,伴随着推金山倒玉柱的唱礼结束,朱元璋大马金刀的坐在了金台,等待张信等人的答案。

“臣侍读张信有事起奏……”

“说!”

不出意外,这场在武英殿举办的早朝,以张信的开口而开始。

伴随着朱元璋的准许,张信开始奏查卷结果:“启奏陛下,经臣等复阅,北方贡生所呈试卷,文理不佳,并有犯禁忌之语……”

“臣等以考生水平判断,所录取的南方五十一名贡士,皆是凭才学录取,无任何问题!”

当着朱元璋的眼皮底下,张信等人经过三日复核所得出的调查结论,让所有人瞠目结舌。

“所谓纹理不佳,禁忌之语是指哪些,这么多北方士子,难不成连一个文章内容毫无问题的人都找不出来吗……”

金台之,朱元璋尽力压着脾气,质问着做出回答的侍读张信。

这是他曾经亲信之人,因此他不可能看不出自己的意思。

自己不想追究这件事情,自己想要的不过是在丁丑皇榜,增加一些北方考生的名字罢了。

朱元璋目光深沉,张信却假装不懂,双手呈一叠奏疏:

“回陛下,此乃此次复阅十二人分别给出的进士名录,请陛下阅览。”

他话说完,朱允炆就走下了金台,将那十二本奏疏双手接过,呈到了朱元璋面前。

朱元璋接过这十二本奏疏,一一翻阅。

朱允炆和群臣与朱高炽、朱济熺等人看着他,眼看着他的表情从一开始的平静到忍耐,最后再到波澜不惊。

“坏事了……”

瞧着朱元璋的表情,所有人心底都咯噔了一下。

“十二本奏疏,为何戴彝、尹昌隆二人所写奏疏中,有北方士子的名字,而你们其余十人没有?”

“回陛下……”张信与刘三吾二人分别站了出来回答,而他们回答的回答并不能让朱元璋满意:

“陛下,臣以为,北方考生卷中禁忌之语甚多,如君王不贤,臣可弃之的话更是提及多次。”

“此等言论,若是被选为进士,那日后天下人必定效仿,致使风气败坏!”

“陛下,臣亦是这么觉得……”

刘三吾与张信所说的话并没有什么问题,毕竟自从朱元璋下令刘三吾删改了孟子内容后,君王不贤,臣可弃之这句话就成为了不敬之言论。

他们以此来驳回北方考生考卷,倒也于情于理说得过去。

“陛下!臣吏部员外郎孟朝弹劾侍读张信与翰林刘三吾沆瀣一气,故意以陋卷进呈陛下,以此干扰陛下圣听!”

“陛下,臣礼部员外郎王歇附议!”

“臣都察院……”

当孟朝开始弹劾刘三吾与张信,许多官员便纷纷站了出来。

从他们的口音中不难听出,他们大多都是北方人,显然这场科举已经从简单的名额之争,变成了南北之争。

但不得不说,张信与刘三吾二人用朱元璋的制定的规则来攻击他,手段可谓精彩。

若是放在十年前,朱元璋一定会卯足了劲,与他们死磕到底,直至他们服软。

可当下,朱元璋可以感受到自己的身体正在恶化,他要做的事情不是与这群江南的腐儒纠缠,而是尽快的将天子的权柄交接到自家孙儿手中。

因此面对群臣,朱元璋再度看了一眼刘三吾与张信:

“传旨,再复阅会试考卷,朕不相信这么多北方士子,人人都犯了忌,更不相信数百北方贡生,会连几个进士都找不出来!”

朱元璋的这话,已经说的十分露骨了。

复阅会试考卷,已经不仅仅是简单的学术问题,而是政治问题。

不管这次事情的真相是北方考不过南方,还是南方用了手段,总之朱元璋不想追究,他现在想要的,只是刘三吾和张信选出几个北方人,占几个进士名额,以此来平息南北之争。

想到这里,他深深看了一眼刘三吾与张信等人。

与此同时,第一次复阅的结果也传出了紫禁城,许多北方士子听到刘三吾和张信说自己的文章犯忌后,纷纷对其破口大骂。

刘三吾是江南三老,在江南仕林有着极高的声望,因此当北方士子开始谩骂刘三吾后,许多听不过去的南方士子也开始回怼。

双方这一来一去,很快就从口角升到了拳脚。

数百人在紫禁城的西华门斗殴,偏偏他们都有功名在身,最低的也是举人。

因此,五城兵马司根本不敢管,最后还是五军都督府的李景隆带兵出面,平息了这场闹剧。

然而这场闹剧并没有结束,并很快就在士子们的书信往来中发酵。

不过数日,直隶、湖广、浙江、江西、山东、河南等地士子就知道了今年北方无一人被取录,并且南北士子在西华门斗殴的消息。

一时之间,各地士子但凡有了功名的,纷纷开始疏朝廷,奏疏如雪花般飞入南京城,同时北方的诸王府也得到了这一令人瞠目结舌的消息。

“这群人,明显是在试探俺爹!”

三月初九,当燕王府的朱棣得知丁丑科舞弊一案的消息后,他立马就将目光放到了江南豪强身。

他虽然只负责带兵,但他的政治眼光却并不短浅,更何况他身边还有姚广孝。

燕王府承运殿里,朱棣说完那话后便看向姚广孝:“老和尚,你说说这是不是江南那群人弄出来的事情。”

当下的承运殿里,只有二人因此朱棣也没有什么顾忌,直截了当的询问。

对此,姚广孝盘算了手中佛珠,头也不抬的回应:“殿下已经想到了,何必还要问贫僧呢……”

“嘿嘿……”朱棣干笑几声:“总得问问你,这样俺心安些。”

干笑过后,朱棣也慢慢收起笑容,他很清楚这次的事情是南方豪强想要争夺官场主导权,并且他也理解。

“开国北方百废待兴,除了山西和山东,其它地方都得靠江南的钱粮贴补。”

“如今过去了那么多年,俺爹虽然弄了以钞抵税,但能惠利的人实在太少。”

“加俺爹多次迁移江南富户,他们恐怕早就积怨,这次为的就是想要往朝堂塞入足够多的同乡人,以便日后来控制朝局……”

朱棣说着自己的看法,不过说着说着他就感叹道:“这群人,是完全不把允炆看在眼里啊。”

“南人抱团,认为宗族大于朝廷,自然如此。”姚广孝轻声说起了南人的特性。

确实,抱团是宗族势力强大的地区的固有特点,出身江南的朱棣自然了解江南豪强的宗族势力有多大。

江南抱团,这听去天方夜谭,但在明初确实普遍存在的现象。

站在时代背景下,源自于南宋、蒙元时期的“南人”政治集团是很特殊的一群人。

这些人不同于南方人北方人的地理区分,而是一个以南人为名号,以仕途经济为目标的江南政治集团,其政治属性包括了江西、湖广、浙江、两淮和福建。

其余诸如广东、四川都被他们排斥在外,更别提云南和广西这种蛮荒之地了。

尽管元末过后南人政治集团瓦解成为淮西、江东、江右、浙西、浙东等派系,但他们抱团的性子却没有一点变化。

这次丁丑科的问题,其实并没有出在北方人和所有南方人身,而是出在了南人抱团的性子。

南人是一个很特殊的群体,而他们的起源来自北宋在南渡后,与金国达成了北人归北的协议。

协议中,南宋将南渡的北人全部捉拿交还金国,而这其中包括的“北人”,不仅仅是平民,还包括了大量北方官宦。

当时宋臣宇文虚中陷入金国,因为担心家人,所以特意派人专程来信,请求南宋朝廷不要将他的家属送往金国。

但是面对宇文虚中的请求,南宋却仍旧按照金国的要求,将宇文虚中在南方的家人全部送往北方。

临行前,宇文虚中的女婿要求将宇文虚中的次子留下,以保全血脉于汉地,然而却遭到了南宋的严词拒绝。

最后,宇文虚中因为试图颠覆金国,整个家族都被烧死在了大街,浓烟滚滚,遮天蔽日。

这样的事情,不仅仅是宇文虚中一家人的事情,而是发生在大部分宋臣身的事情。

宋金议和后的十数年里,几乎每日都有百姓和官宦逃亡南宋,但是等他们逃入南宋境内后,毫无意外都被南宋守军抓获并送回金国去了。

这种事情,简直就好像日战区百姓逃回抗战区,被运输大队长诱捕送回日战区一样。

为了合理的驱赶北方人,南宋大臣曾经公开质疑北人没有英雄,理由是北人没有奋起反抗,将金国赶走。

这样的政治正确,埋下了南北互相歧视的种子。

朱棣不喜欢在大本堂读书的原因,就是因为大本堂内的先生以南人为主,而他们虽然极力掩饰,但心中却一直鄙夷北方人。

之前,朱棣也就只当他们是自命清高,可从这次的丁丑科举来看,他们不是自命清高,而是根本不把北方士子当做人,哪怕这其中许多北方士子都是从江南迁往北方的军户子弟,他们却也视他们为叛徒。

“此次事情若是不能妥善处理,北边的百姓恐怕会与朝廷离心离德……”

朱棣叹气一口,他很清楚北方百姓的负担有多重。

在那些南人官员看来,北人每年都要从江南拿走许多钱粮,可他们不知道,那些钱粮根本没有多少用到北方百姓的民生之中,而是都用在了维持北地沿边数十万军队。

若说洪武初年,北方百姓还需要南方的钱粮牛马才能恢复经济,那当下的北方已经很少有缺少钱粮的情况了。

不仅如此,在赋税的贡献,北方百姓也不比南方百姓弱。

就拿山西与江南来对比,总体经济并不靠前的山西,在北方诸省中承担的税负是最高的,但是山西人叫苦的声音却远不如直隶、浙江人响亮。

天下田税,往往是每亩五升或三升,唯有山西是每亩一斗者,是以山西之粮在江北独重!

在这个同样靠土地和劳动力增长经济的时代,山西百姓的赋税负担却要比天下许多省份要重得多。

就如人口千万,耕地五千余万亩的浙江省,其夏秋两季赋税不过二百七十余万石,而仅有四百多万人口,三千余万亩耕地的山西,却要缴二百八十余万石赋税。

即便如此,在山西任职的江南官员,却依旧侃侃而谈,认为北人无功。

回想起这些事情,便是朱棣都会觉得气血头,因此他不由看向姚广孝,询问道:“老和尚,你说俺爹这次能制服他们吗?”

朱棣的问题,让姚广孝停下了手中佛珠的盘算。

他缓缓睁开眼睛,神情复杂:“恐怕这次,陛下不能如殿下愿……”

“你说什么?”朱棣愣了愣,他不敢相信自家老爹居然制服不了江南。

“殿下没发现,陛下已经在交权给太孙了吗?”

姚广孝并不避讳,而是提醒着朱棣:“陛下今年,已经七十岁了,古人云七十古来稀,而陛下从去年开始,便多次染病卧榻,陛下的身体,恐怕只有他自己清楚……”

“在这样的节骨眼,陛下是要赌自己能制服那群人,还是要将天子权柄交给太孙?”

“……”朱棣沉默了,姚广孝给出了他一个选择题。

面对这个问题,朱棣换位思考了一下,如果他是自家老爹,此刻恐怕不会有比顺利交接权柄更重要的事情。

似乎与朱棣所想的答案一样,眼下的朱元璋,确实没有精力去整治组织这次科举案的富户与士人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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