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将太和王黄景明谋逆一事的首尾处理得七七八八,赵钰也有些乏了。
毕竟,自从自己登基为帝到现在,每天的神经都绷得紧紧的,生怕露出丝毫破绽来。
如今尘埃落定,顿时便从骨子深处生出一股疲倦感来。
“诸位爱卿,今日之事,若是没有什么异议,就暂且议到这里吧。散朝!”
赵钰挥了挥手道。
“退——朝——”
一旁的高力士见状,忙高声叫道。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臣山呼万岁后,纷纷退出了太极殿。
“贺拔员外,贺拔员外,且稍后。”
贺拔允刚走出太极殿,还没走几步,便听到身后有人喊自己的名字。
朝自己两位胞弟点了点头,示意他们先行归家,贺拔允方才转过身来,见到来人,急忙躬身施礼道:
“原来是高大貂珰,不知高貂珰唤下官有何吩咐?”
对于这位陛下身旁正得宠的内侍,他是丝毫不敢得罪。
自己三兄弟虽然立下了些许功劳,但和这一位相比,却是有些不够看了。
“咱家奉陛下之命前来喊住贺拔员外。”
高力士笑着拱手回礼,见四下人少,方低声道:
“贺拔员外随咱家入殿,陛下那里似有要事相托。”
听到高力士这番话,贺拔允先是一愣,随即眼中露出狂喜之色,但又迅速被压了下去,连连拱手道:
“多谢高貂珰提点,下官日后定有重谢。”
高力士微笑道:“你我都是为陛下办事的,说什么谢不谢的就太过见外了。还是先去偏殿吧,莫要让陛下久等了。”
高力士如今也琢磨明白了,只要自己受陛下信任,恩宠不绝,金银财宝、古玩玉器之类不都是随手可得。
因此,自己偶尔收一些朝臣不大不小的礼物便是,但一定一定不能太贪了。
和这些许财物相比,受陛下信重显然来得更加重要。
两人联袂来到太极殿偏殿。
“微臣贺拔允,拜见陛下。”
见到坐在几案后批阅奏折的赵钰,贺拔允连忙大礼拜见。
“起来吧。”赵钰搁下朱笔,看向贺拔允,温言道:“贺拔卿,朕有一件要事需要你去办。”
贺拔允敛容道:“请陛下吩咐,贺拔万死不辞!”
赵钰摩挲着龙椅扶手上的龙头,眉头微皱,斟酌了好一阵,方道:
“朕着你,组建辑事府,你暂任府主一职,领从四品俸禄,直接对朕负责。朕给你一道诏令,先从禁军那边抽调精干人手,所需钱财,国库那边朕会给户部打招呼,朕的内库虽然有点少,也拿出三分之一来,聊表心意,权作支持。”
贺拔允闻言,心神大震,当即跪倒在地,诚惶诚恐道:
“陛下放心,微臣必定尽心竭力,以报君恩!”
如今赵钰手中,虽然也有几位人才,但各有各的用处。
高力士是贴身太监,张绣执掌禁卫,和担任五城兵马司指挥使的范镇一道,是护卫赵钰的两道屏障,黄忠魏延两人掌管京军大营,训练士卒,杜预是自己智囊,王朴那边,自己刚给了他一个枢密院的担子,如今架子还没有搭起来呢。
至于贺拔岳、贺拔胜二人,是日后的大将之选,放在这上面颇为浪费;
王雄诞、阚棱两人虽是一时良将,和贺拔二人相比更差了许多,负责这方面的事务也不合适。
但除此之外,赵钰还需要手中有一个类似于明代锦衣卫的情报机构,直属于自己,对内监查百官,对外探听情报。
这個重任,在赵钰无人可用的情况下,只能落到贺拔允身上。
但这,也是赵钰对贺拔允信任的体现。
毕竟,贺拔允的平均六维也在75点上下,临时担任这个差事也是足够了。
等到以后自己有了合适人选,再调整也不迟。
“朕相信贺拔卿的能力,不会令朕失望。”
赵钰点点头,随即草拟了一份旨意,交到贺拔允手上。
“贺拔卿,此事莫急,你先去张指挥使那边领一队人马,亲自去那几位的府上,查抄家产!高力士!”
高力士闻言,早有准备的他,急忙将一卷明黄色圣旨递给了贺拔允。
“微臣,领旨!”
对于贺拔允干脆利索的态度,赵钰心中颇为满意。
虽然黄景明这位前太和王在朝中素有清名,但国家信息中的特性【朝政腐化】可做不得假。
上面的原因也说的清清楚楚:因太和王黄景明把持朝政,一手遮天,太和王党官员肆意妄为,借太和王府权柄谋取私利,腐化朝政。
黄景明或许不是贪官,但他敢保证手下人每一个都不是污吏么?
赵钰对此表示强烈的怀疑!
甭看国库中还有一千多万两白银,但在一个国家面前,这点儿钱根本就不算多,甚至可以这么说,根本就不够用!
整个楚国加起来,从南到北,从东到西,足有五十六万左右的兵马,不提兵器铠甲的保养护理维修,不说粮草物资的购买运输储备,这五十六万左右的兵卒,一人每年的饷银约在二十两白银上下,粗粗算下来,但是饷银就要花费一千一百万左右的白银。
这还不算百官俸禄、朝堂运转、修路铺桥之类的花费,万一再遇上如同岭川府那样的旱灾,那国库里的钱财就像是泄洪一样,止都止不住!
所以,历朝历代的皇帝都有一本共用的致富经,上面只有寥寥两个字,那就是:
抄家!
国库没钱了?
抄家!
内库没钱了?
抄家!
只要没钱花,那就猛抄家!
抄那些贪官的家,不仅能补贴国库,弥补亏空,更能震慑百官,收获民心,何乐而不为呢?
没看到嘉庆抄和珅家,单单抄出来的黄金白银,加上其他古玩珍宝,总价值达到八亿至十一亿两白银,甚至超过了清朝政府十五年财政收入的总和!
…………
两个时辰后。
一队禁军在贺拔允的率领下来到了原兵部尚书张六奇的府邸前。
看着辉煌气派的尚书府邸,贺拔允下意识的皱了皱眉,一挥手,领着禁军们就要往里闯。
“站住!”
“你们是什么人,边军还是五城兵马司的,这么不懂规矩?”
“竟敢擅闯我家大人的府邸,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见有人擅闯府邸,守在朱漆大门前的家丁顿时不乐意了,纷纷开口呵斥道。
俗话说得好,宰相门前七品官。
作为太和王党核心的兵部尚书张六奇,可谓是位高权重,自然不将普通官员夹在眼里,连带着,看门的家丁的眼界也高了起来,养成了自觉高人一等,狗眼看人低的毛病。
因此,他们自不会将普通将领看在眼中。
贺拔允眯了眯眼睛,抬手止住了想要喝骂的禁军士卒,从怀中掏出一份明黄色诏书来,冷声道:
“奉陛下圣谕,兵部尚书张六奇,贪赃枉法,结党营私,藐视王权,阴谋反叛,其心可诛,其罪难恕。赐,满门抄斩!”
说罢,向着周围聚过来的人群喝道:
“闲杂人等,即刻退避!”
然而,出乎一众禁军意料的是,那守门家丁看到自家大人拿出来的圣旨,却依旧毫不在意。
“哼,陛下的圣旨,可没有太和王大人的口谕有用!更何况,那个昏……”
那家丁话未说完,一道冰寒剑光将他的视野完全占据。
贺拔允面色如常的收剑回鞘,抬起右脚,朝那颗死不瞑目的脑袋狠狠踩了下去。
瞬间,血肉四溅!
看到这血淋淋的一幕,人群中顿时爆发出一阵惊叫来。
“敢侮辱圣上,死有余辜!”
贺拔允说罢,一挥手,冷冷道:
“进府!府中所有人,尽数押去诏狱,等侯三司问审!”
“抄家!若有敢阻拦者,杀无赦!”
随着贺拔允一声号令,早就等得有些不耐烦的禁卫们各个手持武器,冲进府中。
一时间,哀嚎声、求饶声、哭喊声响成一片。
不到一个时辰,一堆堆金银珠宝,一箱箱古玩书画被翻了出来,在随后赶来的衙役的护卫下,押送到了皇宫之中。
扫了一眼被禁卫们看守在府邸角落处的一众家眷,贺拔允一摆手,道:
“留几个兄弟在这里守着,等刑部和大理寺那边来领人。其余人等,随本府主前往下一处!今日,你我定要将陛下交代的事情给办妥了,方能撑起咱辑事府的名头!”
“是,府主大人!”
众禁卫闻言,顿时士气高涨,齐声应道。
看着这群自称为“辑事府”中人气势汹汹朝着一个方向赶去,围观的吃瓜群众不由得面面相觑。
看样子,这是出大事了啊!
“那,那边不是刑部钟尚书的府邸吗?”
忽然间,人群中爆出一声惊呼来。
“走,去看看去!”
“同去!同去!”
人群中先是一静,随后在嘈杂声中追着贺拔允等人而去。
当日,几个朝中大员的府邸被抄,家眷被尽数押往诏狱。
消息传出,盛京城震动!
街头巷尾,几乎所有百姓,一边面带敬畏,一边小声谈论着皇宫中那一位的所做所为!
只是,没有人再敢在街上理直气壮地大声喊那一位为“昏君”。
就这样,赵钰以一种极为铁血和霸道的方式,走进了盛京百姓的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