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五道口校内。

一早，准备去听课的赵默被杨静叫了去。

“赵默，那边论文我看了，写的很不错，继续加油！”

一见面，杨静就称赞他道，然后带他去见副主任周佐建。

“谢谢老师！”

赵默淡淡一笑。

杨静见他反应如此平静，心下更是赞叹：“宠辱不惊！我在他这个年纪还很跳脱吧？他以后的成就会超过我。”

过去的时候，她也问起了昨晚吵架的事情：“昨晚是怎么回事呀，对方都投诉到主任那去了。”

早上听到周佐建说起这事，她还吃了一惊，因为赵默这些天学习入了迷，哪里有时间去和别人吵架，所以当时就在周佐建面前替赵默打抱不平。直到投诉的人带着学生来到了周佐建的办公室，她才知道，原来还真有吵架这事，她当时惊得下巴都快掉地上了。

幸好周佐建没有听对方一面之词，只说让她把赵默叫过去，当面解释下。

所以，她现在就要弄清楚，然后想办法和赵默对好说辞。

嗯，怎么说话是个技巧，有时候有理也会变无理，无理也占三分理。

“也没什么，就是看不惯对方的说话~”

赵默毫不在意的笑了笑，他没想到对方真去投诉了，不由得心里鄙视：“就这？”

随即，他就把把吵架的前因后果简单的说了一下，然后道：“这种人，我见一次骂一次，到了主任那里，我也要骂。”

杨静哭笑不得道：“你呀，他要说你就让他说呗，眼不见心不烦，你骂他干什么？又没有一点好处。”

“教授，我不同意你这個观点。”

赵默听完她的话后，很认真的看着她，反驳道：“扫帚不到，灰尘不扫！这种事和好处无关，只和心中正义有关。就是因为这种人多了，没人发出正义之声，所以很多正义就蒙尘了。人心，也就是在这种情况多了后，一点点凉了的。”

杨静听得一呆，心灵深处涌起一股悸动。

赵默的话，仿佛一道闪电劈中了她，她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这种慷慨激昂的话了。

是啊，什么时候我变得这么市侩了呢？

用好处去衡量的正义之声，还是正义之声吗？

毕业后，一直在校任教，一面是学术，一面是生活的柴米油盐，她已经渐渐的习惯了，甚至可以说是麻木了。

学生时代的热血激情，她很久没有想起过了，甚至忘记了她曾经也是赵默这样的。

“也许你是对的！”

好一会，杨静才回过神来，她叹了一口气后拍了拍赵默的肩膀，说道：“希望你以后也能保持这份赤子之心。”

赵默点头道：“不忘初心，方得始终。教授，我会的！”

“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喃喃的念了几遍这话后，杨静的眼睛是越来越亮，最后拍掌叫好道：“说得好！赵默，你这话说得太好了，是怎么想到的？”

赵默咳嗽一声，这可不兴说啊。

“这话出自《严华经》，原文是不忘初心，方得始终，活着，即是一种修行，又说初心易得，始终难守；若忘初心，幻湮迷灭；不惧本心，是谓自在。”

还是的说，LV7的智慧不是盖的，赵默很快找到了这话的出处，是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在哪里的地摊文学或者武侠小说租书店看到的，然后说道。

杨静听得再次一怔，心想：“这是哪里来的妖孽，还研究佛经了？”

不得不说，赵默的表现再一次的刷新了她的认知。

不仅懂得多，说话还好听，还能写论文，真不知道脑瓜子怎么长得。

不一会，两人到了主任办公室。

敲门进去后，赵默看到了副主任周佐建，边上还坐着一个发福的中年男和一个戴着眼镜的瘦高个男生，正是昨晚被他骂了一顿的那个家伙。

“赵默来了？坐吧，坐这边。”

见面打了招呼后，周佐建就一脸慈祥笑容的招呼他坐下。

“好的，谢谢主任。”

赵默老实的坐下了，心下嘀咕道：“都说周主任很严厉，看着也不严厉，反而很和蔼呢？难道是LV7的全面等级让我看上去就很优秀？”

而见着周佐建如此对待赵默的态度，一旁发福中年男和戴着眼镜的瘦高个原本严肃和生气的脸上顿时流露出了吃惊的神情。

他们没想到，这赵默这么受周佐建看重。

“这还怎么投诉？”

戴着眼镜的瘦高个心中暗暗叫苦，下意识的看向了发福中年男。

两人还未说话，周佐建先给他们做了介绍，然后问赵默道：“小赵，我这样叫你不介意吧？”

赵默腼腆一笑，表示没关系。

周佐建点了点头，这才道：“昨晚的事情，他们和我说了，你也说说吧。”

赵默看了对方两人一眼，戴眼镜的原来是计算机系的大四学长林远，发福中年男是计算机系的教授。

赵默道：“事情是这样的……这位林远，口无遮拦，侮辱国人，身为国人的一份子，我当然要站出来予以回击，否则的话，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就是那样子呢。”

这话一说完，周佐建整张脸都黑了。

杨静进来前就听他讲过，但这会一样没有好脸色。

“什么？还有这事？”

出乎赵默的预料，发福的计算机教授竟然没有呵斥他，反而转过头看向了林远，问道：“事情是这样的吗？”

林远一张脸煞白，慌张的站起来，连连摆手道：“教授，不是这样的，他乱说的，我没说那些话……”

赵默看懂了。

好家伙，我说堂堂教授怎么有脸在听完林远的那些话后还找他们主任投诉他，原来是林远在后面编排。

此刻，一听到林远的辩解，赵默冷冷的说道：“是真是假，把当时在场的人叫过来问下不就知道了？”

“你……”

林远神色一滞，彻底噎住了。

赵默摊了摊手，看向了周佐建。

周佐建脸色严肃道：“赵教授，你的学生你带回去吧，这是你们计算机系的事情，我们不参与。但是，这事，赵默同学做得没问题，我很赞同。你如果还有意见，那就向校领导反应吧，请回吧。”

赵教授尴尬道：“不好意思周主任，这事是我们的问题~”

说完，他便强拉着林远离开了。

赵默看都没看两人，但依然能感受到林远盯向他的恶意眼神。

“林远好像过完年就要去麻省理工深造~”

两人走后，杨静忽然说道。

赵默还没反应过来什么问题，周佐建已经冷冷的说道：“管他去哪里深造，这种品行不正的人我从来不在乎。”

“麻省理工？玛德，还是个学霸呢！”

赵默不由得感到一阵恶心。

屁股歪了，知识越多越反动。

赵默几乎可以确信，林远那家伙去了美帝深造，估计就会是一个“叛徒”。

“要不要让那家伙去不成？”

他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但很快就掐灭了，心想：“算了，以前都没怎么听说过这人，估计顶天了也就是哪个IT大厂的工程师吧，没必要去浪费这个时间。”

“赵默，你那篇论文我看了。”

正想着，周佐建开口和他说话了，聊起了他论文的事，问道：“你怎么想到写这么一篇论文呢？”

赵默随口回答道：“就是上网看到了这个数字问题，觉得挺有趣的，所以就尝试着去解了一下，没想到还真解出来了。”

“……”

杨静顿时无语。

听听，人言否？

周佐建却是大笑道：“哈哈，你呀你，跟我在这耍滑头呢。”

他当然听得出来赵默是随便扯了个理由。

赵默嘿嘿一笑。

周佐建随后又问起了论文证明的思路，赵默这次没打花腔了，一五一十的说了，听得周佐建是连连点头。

最后，周佐建道：“刊在《数学纪事》上有点希望，不过如果被退稿了，你也不用气馁，可以投其它的地方，国内的也可以投呀，数学学报、数学进展、数学年刊、应用数学学报这些。”

“谢谢主任。”

赵默点了点头，说道：“不过这些影响因子低。”

“……”

周佐建和杨静两人听怔住了。

周佐建哭笑不得的道：“你才大一，你急什么？难道你就想提前毕业不成？”

赵默一听，五道口还有这好事？

他连忙问道：“主任，可以提前毕业的吗？我不知道这事呀，要怎么样才能提前毕业呢？”

“走了走了~”

杨静听不下去了，赶紧拉着他往外走去：“老师，我们先走了。”

赵默：“……”

“这小家伙~”

看着两人离去的身影，周佐建忍不住笑骂了一句，原本因为林远的事而郁闷的心情一下子好了许多。

这赵默，真是给根杆子就往上爬，他都有些招架不住了。

门外，走廊。

赵默看着把自己拉出来的杨静说道：“老师，把莪拉出来干嘛？我刚说的是真的，能提前毕业当然提前毕业啊。”

“才半个学期就想提前毕业，你高代学完了？分析学完了？微分学完了？几何学完了？离散学完了？函数学完了？……”

杨静噼里啪啦的质问他道。

赵默咳嗽一声：“哦，是不是把这些学完了就可以申请提前毕业了？”

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