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部。

“章长，这是您要的文件~”

刚从外面考察和开会回来的章长屁股还没坐热，下面的秘书就拿来了今天还剩下需要处理的一些文件。

“好的，我知道了，你下去忙吧。”

章长点了点头，然后便挥手让秘书下去了。

喝了口茶解渴后，他拿起桌上的文件便看了起来，开始了继续办公。

人口问题是个大问题，都严格要求一胎，搞得大家压力很大，而且也是和几千年来的思想做斗争，难度之大可想而知，这放在国外任何一个国家都是不可能办成的事情。

最近这些年，互联网的兴起，让大家针对这方面的议论更多了起来，影响力也更大了起来，他的工作自然而然变得更加的艰难了起来。

忙碌到天色黑了下来，看了看时间，直接就是晚上七点了。

肚子的“咕咕”叫声让他回过了神来，他又一次错过饭点了。

章长苦笑一声，然后扭头看向了右手边不远处的一张桌子上，那里有秘书端过来的饭菜，明显是已经凉了。

“小刘~”

他喊了一嗓子。

下一刻，秘书就推门进来了，问道：“章长，您叫我？”

章长点了点头，指了指桌子上的饭菜说道：“帮我热一下，谢谢。”

秘书扭头一看，顿时不好意思了起来，连忙说道：“好的，章长，我马上安排。”然后亲自动手把饭菜全部端了出去加热。

章长站了起来，活动了一下。

见有点时间，他又拿起办公桌上的又一份文件看了起来，是一篇论文，论文标题“基于系统分析的人口登记结构模型”。

“咦，这篇论文？”

章长先是怔了一下，过了一会才记起来，这就是今年全国大学生数学建模大赛的冠军论文了。

他听说过，这篇论文不仅得到了专家组的高度评价，而且还得到了多位院士、甚至数学院士黄诚的高度赞赏，认为是一篇不可多得的人口分析和预测的数学模型论文，还说对于我国的人口政策具有很强的参考价值。

首先说明一点，人口增长预测这個题目，的确是他们部门和教育部门一起搞出来的，算是兄弟部门互帮互助。

但是，他也只是拿这些写的好的论文来看看，搜集一下大家的意见，看能不能有新鲜的东西。

真要去参考大学生写的论文，他认为是不可取的。

大学生一直生活在学校得象牙塔里，还没有走上社会，是没有那个高度和经验去做出对整个社会有建设性的提案的。

所以，专家组的高度评价、院士们的高度赞赏，章长本人是没有太重视的，只是有了好奇，想要亲自看看这篇论文，而不是让下面的人看。

他倒要看看，这篇论文到底写出了什么花来，能被专家们这么吹捧。

他看了一眼作者，一共三个人，一作是赵默，二作是赵斌和江子帆，都是五道口的高材生，尤其是赵默。

章长的目光特意在“赵默”的名字上停留了片刻，因为除了专家们的吹捧，他前段时间还听信息产业部的长说起过这个赵默。

他现在都记得，当时对方说的话，说赵默是学士超群、见识超群，特别是对锂电池领域的发展拥有着超前的眼光，比他们都看得远看得深，至少远十年！

以至于在开大会的时候，上级领导都饶有兴趣的问起了“赵默”的一些事项。

心下想着这些事情，章长随后翻开论文仔细的看了起来。

论文有点长，但大部分是和数学有关，比较烧脑。

他没有看这些，而是选择了跳过。

他本身是高学历不假，但不是数学专业的，而且一直在政界，不在学术界，所以他是不怎么看得懂数学的部分。

庆幸的是，这篇论文数学之外的内容写得比较直白，非常符合政府报告的那种模板，而且内容也非常精简，他一看就懂，并且很快就看完了。

“……今年年底我国人口规模会达到13.21亿人……

政策及时调整，预测从2013年开始实行单独二孩政策，计算可知在次年和第四年，也就是2014年和2016年，我国人口将迎来两个出生高峰，但随之而来就是持续下降。

……预计在2029年达到人口规模峰值，预计总人口在14.2亿，随之开始便是负增长……”

“有点书生之见了~”

章长摇了摇头，点评了一句，然后就把论文放在了一边。

在他看来，这些直白的数据有些危言耸听了。按论文的意思，哪怕实施了政策干预，我国的人口也会止不住的往下掉，这不就是说现在我国的人口很危险？

这个结论，他现在国内许多人的批评声音其实并没有本质上的区别，他已经司空见惯了。

咚咚咚~

这时，门被敲响了，然后便传来了秘书的声音：“长，饭菜好了~”

章长说了一声“请进”，随后秘书就推门进来了，和他一块进来的还有厨师，一起端着饭菜走了进来。

章长随即便坐了下来吃饭。

碗筷一上手，章长就发现饭菜都是新鲜的，不是那种重新加热的饭菜。

很显然，下面的人自作主张给他重新做了一份。

他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长，另外有同志刚好是这个时候吃饭，所以就一起多做了点~”

刘秘书微笑着解释道。

章长暗叹了口气，刚才的话终究是没有说出来了，随后一边吃饭一边说道：“小刘，坐下来陪我说会话~”

“好嘞~”

刘秘书连忙应道，然后搬了张凳子坐在了边上，屁股只做一半。

“五道口今年出了个数学天才，一个叫做赵默的十八岁的少年，这人你知道吗？”

章长随口问道，刚才在看赵默写的论文，这时闲聊下意识的就问起了。

刘秘书却是听得怔了一下，然后笑着说道：“我听说过他，的确是数学天才，今年还破格拿到了钟家庆数学奖。以前这奖只给硕士生，后来加严了条件，到现在一直都是只授予博士生了。”

领导问话，肯定不是随意的，而是有着深意的，那他说话可就有选择性的讲。

章长若有所思道：“那他还真是个了不得的少年人啊~”

刘秘书继续说道：“是啊，听说今天举行的全国数学大会的报告时间里，赵默还闹出了一个大动静来，把在场所有人都震惊的不轻，吴文俊老院士、李潜院士、严安院士等人都站了起来给他鼓掌呢。”

这话一出，章长吃饭的动作都停顿了下来，脸上立即露出了惊讶的神情：“还有这事？”

刘秘书点了点头，带着点疑惑回答道：“是，这事是科学院数学院院长郭老和我说的，说赵默很大可能是完成了数学界的ABC猜想问题，有望获得下一届的菲尔茨奖……”

砰！

他的话还没说完，章长已经坐不住了，整个人“腾”的一下站了起来，碗筷都被拍在了桌子上。

“菲尔茨奖？你确定郭老和你说的是菲尔茨奖，不是别的什么奖吗？”

章长惊讶的神情里有了震惊和难以置信。

菲尔茨奖！

这不仅不是普通的奖项，而且也不是一流或者顶级的奖项，它是顶级中的顶级！

读过大学的，有过见识的，基本上都知道菲尔茨奖，知道它是数学界的皇冠奖项，等同于物理化学这些奖项中的诺贝尔。

别的顶级奖项可以有数个十数个甚至数十个，但皇冠永远只有一顶。

在数学领域，这顶皇冠奖项就是菲尔茨奖！

刘秘书被吓了一跳，连忙跟随着站了起来，同时很肯定的回答道：“我很肯定，郭老说的就是菲尔茨奖。”

章长怔了一会，然后才缓缓坐了下去，似乎在问刘秘书，又似乎在自言自语的说道：“我们国内好像还没有谁拿到过这个奖吧？”

刘秘书摇了摇头，回答道：“截止到现在，还没有。海外华人里面倒是有两个人拿了这个奖，一个是邱成桐教授，一个是陶泽轩教授，分别是33岁和31岁。”

章长点了点头，先是感慨了一句：“都是年轻有为啊，给我们华人增了光彩。”

然后问道：“所以，如果赵默能获得下一届菲尔茨奖，到时候不过21岁的他会成为史上最年轻的拿到菲尔茨奖的华人？”

刘秘书笑道：“如果我记得不错的话，应该是史上最年轻的菲尔茨奖得主。之前最年轻的得主是高卢鸡著名数学家让.皮埃尔，获奖的时候是27岁。”

别看他不懂数学，但任何行业，只要最近有文件上来，大概情况他还是会去做工作的，好随时应急。

“希望他可以做到。”

章长笑了笑，然后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但是，在吃完饭，刘秘书把桌子收拾完出去了之后，他走到了办公桌旁边，伸手把刚才扔到一边的那份人口增长预测报告重新拿了起来，手上甚至用上了一点力气握紧。

“这篇论文再仔细研究研究吧，过个两三天再拿给上面去看看~”

章长如是想到。

前后虽然不过一会，但想法却是截然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