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物间的小床上,温国良蠕了蠕眼皮。
缓缓睁开眼的瞬间,兰青青猛然将脸伸过去。
只一眼,温国良便失声尖叫。
接着,热锅上的蛆一样拼命的蠕动。
奈何镇静剂的效果太强,他只能小幅度的摇摆。
“鬼!鬼啊!”
“别叫,你也是鬼!”
兰青青的这句话,让温国良愣了一下,而后忽然间痛哭流涕。
“没想到沈安安那个死丫头这么狠毒!为了那几个钱居然杀人灭口!你是鬼母娘娘吧?你要替我做主啊!”
“我不是鬼母,我是孟婆!”兰青青顺手拿起一个盐水瓶,“喝下孟婆汤,你就能投胎转世了!”
“孟婆汤?这不是生理盐水吗?”温国良欲哭无泪,“我认字啊!”
“生理盐水只是它的伪装,实际上它是我精心熬制的孟婆汤!如果你不能老老实实交代你犯下的错,下辈子就只能做猪做狗永不为人!”
“不要啊!”温国良老泪纵横,“我这个人小时候啃老,长大了啃姐,但我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啊!”
“喝吧!下辈子做猪!”
“不不不!我有时候小偷小摸不学无术,但违法的事一件没干过!”温国良使劲摆手,“就最近听说沈家那老家伙死了,这才想找我挂名外甥女讨点钱花。”
“不说实话投胎做蛆吧!”
兰青青说到这,直接打开了生理盐水的盖子。
“我说!我说!我为了彩礼怂恿我妈将我姐姐嫁到沈家去!沈家原本是富贵之家,虽然后来没落了,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为了我,我姐就嫁给沈家做后妈了。那沈家也是邪乎,我姐嫁过去没多久就挂了。我们跟他们家讨要了一大笔钱这才罢休,不然我们肯定住在他家不离开。”
“所以,你外甥女不是你姐生的?”
“对对对!”
“那她亲妈是谁?”
当兰青青问出我一直想问的问题后,我的心脏砰砰砰的狂跳起来。
“那我不知道!”温国良摇头,“我姐去的时候,那娃娃还没满月。我四处打听,也没听到姐夫之前结婚的事。反正他们家从上到下都透着古怪!以前我姐在的时候,每月都贴补我一些钱。后来,越来越少。我生气,就打算报复他们。然后我听了一个老头的指点,收买了木匠给他们家拜的保家仙动了手脚。”
说到这,温国良咧着嘴哭了起来。
“除了这些,我也没干什么坏事!”
“原来是你!”
终于,我忍不住冲到温国良的面前。
“是你动了我们家的牌位?”
“你……你怎么也死了?”
“因为我也死了呀!”说到这,我指了指旁边的宁炔。“他就是捉我来的鬼差!”
“鬼差?”温国良直愣愣的望着宁炔。
“鬼差大人,证明给他看!”
听我这么说,宁炔的嘴角抽了抽。
有些无奈又有些沮丧之后,他抬起手做了一个鬼脸。
我,“……”
温国良,“……”
兰青青,“……”
“第一次做鬼差还没什么经验,请多多包涵!”
“你这个鬼差还怪客气的!”温国良赔笑。
“说!谁指使你对牌位动手脚的?”我恶狠狠的瞪着温国良,“如果你不说实话,我就再杀你一次!”
“凤梧栖!”
当温国良吐出这个名字的时候,我着实懵逼了。
“当年我还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看他的打扮以为他是臭要饭的。后来我在新闻上看过他,才知道他很有钱是有名的富翁。于是我就去找他,打算讹他一笔钱。没想到……没想到被他叫人打出来了。”
不对啊!
凤老爷子很早之前就是赫赫有名的人物!
他为什么要伪装身份让温国良对我沈家的保家仙动手脚?
我们沈家和他有什么仇怨吗?
“该说的我都说了!至于偷看隔壁小媳妇洗澡、拉屎藏冬瓜里那种小事,我就不用再说了吧?鬼母娘娘,鬼差大人,求求你们让我下辈子投胎做人吧!我要改过自新,重新做人!”
“呵呵!”兰青青阴郁的笑了,“看在你勇于承认错误的份上,我特许你还阳!不过你不能再做偷鸡摸狗、坑蒙拐骗的事,否则我会直接将你打入十八层地狱!”
“知道了!我一定改过自新!一定!”
不想再看温国良这个小丑继续表演,我转身离开。
……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温国良的话十有八九是真的!
所以害了我们沈家破了宁炔修行的,根本就是凤老爷子!
卑鄙无耻的老东西!
要不是他,我们沈家根本不会家破人亡!
想着想着,我忍不住哇哇大哭。
“好端端的哭什么?”
“仙家,欠你的钱……”
“连本带利还我?”宁炔挑起眉梢。
“不是!”我用力的抹泪,“能不能缓一缓?”
“当然可以!”宁炔微笑,“八万八嘛,我不着急!”
“不是四万四吗?”
“可是你亲口答应我还八万八的!”宁炔抬起手,敲了敲我的脑瓜子。“做人可不能言而无信啊!”
我为什么这么倒霉!
谁说我运气好来着?
看我不攮死他!
莫名其妙又多背了四万四的债!
……
为了还钱,我决定正式加入哭灵的行业。
第二天,就让我赶上了赚外快的机会。
一个灵车送来一具尸体,但稀稀拉拉只来了几名家属。
看起来家属跟死者不熟一般,一个个面无表情。
为了不让场面上难看,他们决定雇一个哭灵的。
这等赚钱的好事,谁都别跟我强。
因为家属不愿将死者放在家中,所以得在殡仪馆摆一夜,然后第二天火化出殡。
于是我披麻戴孝,跪在了棺材前。
而那些个家属则坐在席子上,围在一起斗地主。
叫分抢分的声音多少有些不礼貌,但不影响我的输出。
他们可说好了!
除最基本的一千块红包,哭出眼泪加五百,飙出鼻涕再五百,哭晕过去直接补到三千。
此刻,正是我迸发演技的时刻了。
为了钱,豁出去了。
“你死的好惨啊!”
我嚎啕一声,直接扑向棺材。
眼泪好挤,怎么晕啊?
撞棺材?
想想白花花的钞票,我把心一横一头撞了过去。
可刚要撞上,坐在棺材里的死者忽然猛的坐起。
这一幕,吓得家属们尖叫着丢掉手中的扑克牌。
而后,逃也似的朝外狂奔。
我只是心里稍微咯噔一下,倒是没那么害怕。
难道是假死吗?
一般假死的现象也不稀奇,这就是人死之后必须停放一夜的原因所在。
我准备将死而复生的逝者扶起,却无意中瞥到了领口中的金属圈。
这个时候我才惊愕的发现,逝者的面部和手臂上的皮肤颜色不仅不是同色,而且明显他身上的皮肤更显年轻。
难道,他也换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