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村，位于清流河的边缘地带。

那里的村民靠河吃饭，大多数都是渔民，只有极少数人耕种。

印象中，听到别人提到过。

途中搭乘了一辆拖拉机，又坐了一个多小时的牛车，这才看到了远处的村子。

一排排瓦房，错落在河边。

每间房子前面，几乎都挂着一张网。

并且，河边还有大大小小的船只。

可真到这了，我却有些懵逼了。

我只知道我后妈的名字叫温婉，却不知道我亲妈的名字。

之前问刘阿婆，她只说大家都喊我妈为强盛媳妇。

强盛，就是我爸！

算了！

还是先找捞尸人吧！

看到一个正在整理渔网的壮汉，我急忙走了过去。

“大哥！”

“什么事？”

壮汉应了一声，继续忙活自己的。

“大哥，请问你们这里是不是有个捞尸的？”

“哦，最西边那个房子就是他的！”

壮汉脱口而出的话，让我愣了一下。

“我还说他的名字！”

事实上我也不知道那人叫什么名字，只觉得这男人回答的太快了。

“一般年轻人没有干这个行当的，所以剩着剩着就这一个了！不过干那一行的，难免会沾染一生的晦气。”

壮汉说到这，上下打量起我来。

“要不是真有家人掉河里找不到，那也不必要找他！”

“谢谢啊！”

“不客气！”

最西边的那栋房子，离村子稍远了些。

不知道是不是建房子的时候刻意回避了，毕竟跟尸体打交道的人没什么人愿意来往。

环顾四周，只看到不远处的河边有艘破旧的小船。

上面占满了苔藓，看着年代久远的很。

看门没有上锁，我便抬手敲门。

“男的女的？”

没几下，一个沙哑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我吓了一激灵，急忙转身。

而后，看到一个皮肤黝黑的老汉。

“大爷，我……”

“我问你男的女的？”老汉磕了磕烟袋，不耐烦的望向我。“先跟你讲清楚，怀了孕的未婚少女和新婚夜怀身子的新媳妇不捞！那家伙怨气太重，搞不好把我的老命都能搭上了！”

原来他把我当成求他捞尸的家属了？

“大爷，捞一次多少钱？”

老汉眯着眼，不缓不急的竖起一根手指头。

“一千块？”

“是一万块！”老汉闷声，“在清流河捞尸，搞不好就会变成尸的！”

“可大爷我没有现金！”

“支付宝、微信都行！”老汉说到这，忽然掏出一个ＰＯＳＳ机，“刷卡也是可以的！”

“大爷，你设备还真齐全！”

“那可不！行走江湖讲的就是一个有备无患！”

我悻悻的转给大爷一万块，然后肉疼的要命。

虽然钱是宁炔卡里的，可最后得我来还。

“你这丫头倒是痛快，直接转钱了，也不怕我跑了！那些动不动就被诈骗的，估计就是你这样的傻子吧？”

“大爷，我不允许你侮辱我的智商！”

“没有的玩意儿，你计较个啥呀！”老汉不耐烦的摆手，“今个太晚了，晚上不能捞尸，你跟我说死者掉哪块了，明个我去给你解决了。但事先说好，捞尸可不少捞鱼那么简单，短则三五日，长则半个月都估计捞不到！万一捞不到，我退你一半的钱！”

“什么都没捞着就赚我五千了？”

这家伙，这钱也太好赚了。

“你以为捞尸简单吗？”老汉板着脸，“捞尸有很多禁忌的，雷雨天不能出船捞尸，同一具尸体三次没有成功捞上船之后就不能再捞了。每次出船捞尸之前，必须要祭拜河神，船上还要带一只大红公鸡。捞尸收船的时候，用刀抹断大红公鸡的脖子，最后把公鸡丢入河中才能离开！”

“这么复杂吗？”我顿时来了兴趣，“那三不捞是哪三不捞？”

“你这丫头还怪好奇的！”老汉蹲下身，深深吸了一口烟。“除了我之前跟你说的怀着孕的少女和新婚夜的小媳妇，还不能捞直立于水中的尸体，特别是只露出一个头顶的那种。这种尸体被称为‘煞’，是大凶大恶之物。所谓的三不捞是指连续打捞3次都捞不上来的尸体，这种尸体生前有执念不愿离去，强行捞上来会引来祸端的！”

说到这，老汉停顿一下。

“你还没跟说你家什么人掉里面去了！”

“暂时没有！”

“暂时没有？”老汉提高音量，“捞人还有预订的？”

“大爷，你好幽默！”

“我幽默个锤子！”老汉悻悻的起身，狠狠瞪着我。“你到底来干嘛的？”

“我有阴阳眼！”

此话一出，老汉立马就缓和了表情。

“有鬼让你帮着捞尸的？”

“不算！我认识的一个尸体是巨人观，你知道什么是巨人观吗？”

“当然！就是泡大了好几倍，跟发面馒头的那种样子的！”

“对对对！”我连连点头，“我想要找到他的家人帮他入土为安！但是，他什么都不记得了！”

老汉没有做声，而是皱着眉像是在思考什么。

“大爷！大爷！”

“叫什么叫？吓死个人！”老汉捂胸，“其实找回他的记忆我倒是有个法子！”

“大爷，你快说！”

“水是有记忆的你知道吗？人淹死之前会有段挣扎的时间，而那段时间里脑子里闪过的记忆，会随着腐败的气味渗入进入水里。所以呀，只要你将他重新放回水里，找个阴气重或者快死的人和他一起淹在里面，就能看到他的记忆了！”

不跟宁炔之前教我的方法差不多嘛！

将活人跟死人的磁场调到一个相同的维度，活人就能看到死人支离破碎的记忆。

要死！

我不会游泳容易淹死啊！

“那我哪知道他在哪条河淹死的？”

“你听过海纳百川这句话吗？所有的水最终都是流向大海的，并且地下的水都是想通的。”

“照你这么说，我随便把尸体放进一个小池塘里也能完成这个仪式喽？”

“理论上是这样的！”

我，“……”

这大爷的逻辑，十分的清晰。

“大爷，你这辈子捞过多少死人？”

“数不清喽！”老汉摆手，“我不止捞过死人，还捞过活死人！那个女婴明明已经死了，可捞上来没多久就‘哇’一声哭出来了。大家都觉得邪乎，可活生生的一条命也不能再丢回去。河里淹不死的，都是河神大发慈悲保下的，我们以河为生，自然不敢忤逆河神！于是，给那娃吃着百家饭养着！”

女婴？

会不会就是我妈？

“大爷，那现在那个女婴呢？”

“嫁人喽！”老汉撇嘴，“那娃娃长大后出落的水灵，但因为喜欢吃生鱼，所以大家都忌讳着她。好不容易有人过来说亲，自然立刻凑了嫁妆把她嫁出去了。好像……好像嫁去的那一户还是一个有头有脸的大户，姓沈！”

“那她叫什么名字？大爷你快告诉我！”

“没起正经名字！因为她是从水里捞出来的女娃娃，所以取名为……”

“水娃？”我急忙接口。

“我还火娃呢！你是葫芦娃找爷爷呢！”老汉翻了一个白眼，“因为是水里捞出来的女娃娃，所以我起名为招娣！我无儿无女的，想要再捞个儿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