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了，但没全走。

四处打听，这才知道了王阿婆的基本情况。

王阿婆的老板和儿子是都过世了，媳妇也跑了，只剩下孙子相依为命。

但是，她的孙子也在几年前不小心掉进池塘里淹死了。

并且，我还亲眼看到了那孩子的墓。

而周围的人说这个叫天赐的孩子是王阿婆的远方亲戚家的孩子，送到她这里暂住几天的。

事实，也真的才来没有几天。

王阿婆撒谎，必定是想要隐瞒天赐边缘者的身份。

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再次敲响了王阿婆家里的门。

这回，开门的是天赐。

天赐望着我，眼神无所畏惧。

“天赐？”我试探性的叫了一声。

“奶奶给我起的名字！”天赐道，“你是专程找我的吗？”

“你怎么知道？”

“奶奶说外面很危险有很多人在找我，他们都是坏人！但只要我躲在这里，他们就永远找不到我。”

“她是你亲奶奶吗？”

天赐摇头，“不是！”

“你的家在哪里？爸爸妈妈是谁？”

“我不知道！”天赐再次摇头，“我第一眼看到的是奶奶，只有几天的记忆。但是我能感觉到，我跟其他人不一样。”

说到这，天赐忽然解开了领子。

等他敞开衣服后，我看到了一具瘦骨嶙峋且布满了老年斑的身躯。

而双臂看起来，明显比身体年轻很多。

“天赐，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你一点印象也没有吗？”

“不！我只记得奶奶跟我说的第一句话是你是谁？，然后她就抱着我哭喊我孙子，还说我是天赐给她的！”

天赐这个名字就是由此而来的？

“天赐！”

刚想说些什么，王阿婆的呼唤忽然传来。

定睛一看，王阿婆迈着小碎步冲到天赐的跟前。

看起来神情十分的焦急，但是抓住天赐的动作却很轻柔。

“你怎么还没走？”

王阿婆盯着我，眼中有着警惕。

“阿婆，他不是你的孙子！”

“他啊！”王阿婆激动起来，“你怎么可以乱说话？”

“阿婆，我已经遇到了很多像天赐这样的人，他们很脆弱一不小心就会死亡！光凭你一个人的力量是藏不了多久的，等他被其他人发现后果可能不堪设想！”

“你……你凭什么这么说？”

“王阿婆，我知道你失去了所有的亲人孤苦无依，所以将天赐当成了自己的孙子当成了寄托。但是你这样将他留在身边，不是长久之计。等事情闹大后，有关部门很有可能会四处搜捕天赐这样的边缘者。他们不了解边缘者的性格和弱点，很可能会暴力执法，到时候天赐就……”

“我只是想天赐陪着我！”王阿婆忽然泪流满面，“我的亲人都死了，我没有盼头了！天赐出现的那天，我已经喝了农药！可不知道是农药过期了还是买着假的了，醒过来我就看到了天赐。如果我孙子还活着，就和他差不多大。这是天在给我活下去的机会。”

“王阿婆，那你有没有想过他是怎么出现的？”

见王阿婆不言语，我前一步。

“你给他洗过澡吗？你看过他的身体吗？如果有，你会发现他是由六个人的器官拼凑出来的，很有可能那六个人已经因此而丧命了！如果我们不找到他们存在的真正原因，可能会有更多的人因此死去，甚至连你都有可能有危险！因为拼凑天赐的器官，全都是来自不同年龄段和不同性别的人。”

“可……可你把天赐带走了我怎么办？”

“阿婆，我把天赐带去一个安全的地方，如果他的存在不违背阴阳法序，他又自愿的前提下，我最后会把他交还给你的。”

“真的吗？”

“嗯！”

王阿婆抹了抹泪，颤颤巍巍的握住天赐的手。

“天赐，你跟着姐姐走，注意安全。奶奶在这里等你，一直等到你回来为止！天赐，你想着奶奶好不好？”

“嗯！”天赐乖巧的点头，“奶奶，你得好好的等着我！”

“好好好，乖孩子！”

……

天赐坐我的小电驴，显得有些兴奋和激动。

他张开双臂迎着风摆动，像是一只展翅的小鸟一样。

这天赐看起来就是个快乐的大孩子，眼中是没有被社会所污染的清澈。

这种清澈，我只在婴儿的眼中见过。

路过警局的时候，正好看到一辆辆警车闪着灯、鸣叫着一辆接一辆的朝外驶去。

看到了站在树荫下的小五，我急忙走了过去。

“我一直在等你！”小五率先开口。

“怎么样？”

“最近几天局里接到了数百起的失踪案，不仅是本局，还有其他地方的，失踪的人有男有女，年纪、性别、工作，均没有相似之处，唯一的相似之处就是他们像是从地球蒸发了一样，完全没有线索，哪怕是天眼系统都没有追踪到任何的蛛丝马迹。”

“刚刚那些是出警办案的？”

“除了这些失踪案，全国各地出现了很多没有身份没有户籍信息的流浪汉，他们莫名其妙的出现在各种地方，引起了不小的恐慌，我们接到命令说要将这些人全部找到并且送往某个固定场所集体隔离！”

“不行！”我顿时急了，“他们很脆弱，一碰就散架你们不知道吗？新闻都已经播了啊！”

“知道啊！就是顺从的规劝，反抗的只能武力镇压。因为有人怀疑他们是偷渡者，是染了某种怪异病毒的偷渡者。这样的人不集中起来，怕是会将病毒蔓延，到时候整个海城都会岌岌可危。”

小五说到这，忽然到天赐的面前一把拽起他连帽衫的帽子卡在头。

与此同时，一个警员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瞥了我和天赐一眼，最终还是匆匆离开了。

“还不带他走！”小五压低声音。

“小五，必须要告知层这件事的严重性。就算是将他们送去集中营，也不能用暴力的手段，因为我们不知道他们死亡的结果会是什么！”

“可……可我的领导和同事们都看不到我！”小五说到这，忽然眯起眼睛。“要不，我给他们托梦？”

“你试试！”

“可我只能给认识的人托梦！”小五有些尴尬的挠头，“除非你能把那些人的贴身物品烧给我，这样我才有机会进入他们的梦境里面去。记住，职位越高的才越有话语权！”

“明白！我找到这些东西会烧给你的！”

“嗯，把你号码给我，我们电话联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