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责人没有发消息,直接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柏令誉接通。
“污染增幅严重超标,已经不是小幅度的问题了。勘测台一直监测的是空气中污染辐射的平均数据,没想到地下污染的数值这么夸张,而且污染分子有向地表延伸的趋势,预计不久就会爆发强污染。
“这点在外围表现的也不够清楚,在内围才有趋势,尤其是东南沿海方向,污染辐射更为严重。海洋本来就是最先产生污染的区域,现在也不知道……”
负责人顿了顿,叹息一声继续:“您拿到内围高级异形的血没有?”
“嗯,到手了。”柏令誉向内看了一眼昏迷的白术,带了点笑意轻声道,“谁拿到给谁记个人二等功。”
“个人拿到的?”
负责人吃了一惊,随即附和,“那确实应该,如果能成为关键性证据,勘测台这边的特殊嘉奖也能申请。麻烦您今晚将血液送到勘测台,我们会最快速度出检测报告,发给议会请求批准撤退计划。”
“嗯,放心,我会尽快送去。”
柏令誉说完,挂了电话。
“上校,已经没有大碍了。”医疗兵托着使用过的纱布绷带,盘子里的倒刺沾着血,尖头因过于锋利泛着冰冷的光泽。
柏令誉皱了下眉,点头吩咐:“拿点后期要用的消炎药,还有其他加强血清送过来。”
医疗兵没有多问,应下后离开。
·
白术是被伤口疼醒的。
她睡不安稳,后肩因为受伤而失温,翻身时压到后肩的伤口,睁开眼低低抽了口气。
“醒的挺快,也就一个小时。”
柏令誉放下手里的军用平板,结束和勘察台负责人的交谈,帮助白术正过身,拽下她要摸绷带的手:“别压住伤口,别乱碰绷带,一醒就闲不住吗?”
白术没和他计较,按了按同样痛麻的肩膀:“勘测台的检测怎么样?”
“结果很有利,只要血液检测合格,第三基地就可以明面上组织内围猎捕行动,拿到铁证数据,制定详细计划。”
柏令誉倒了杯热水给她:“给您申请个个人二等功以作嘉奖。”
白术接过热水喝了口,没什么精神:“二等功是给军队的,你还不如给我个【优秀市民奖】。”
“你没有参军的打算?我给你留着。”
“没有打算,不用记功,”白术不想多聊,落在桌子上,“我的肩包?”
“在这,给你带回来了。”柏令誉从桌子上拎起白术的肩包递给她,“一会儿先去勘测台,然后单独送你回去。”
他想了想:“说起这个,你打算什么时候跟那群猎手坦白?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总有一天会露馅。”
“二城沦陷只是时间问题,别这么看我,你心里也清楚,挡不住的。”
白术喝了口水,不为所动:
“所以我不可能把我的范围放在二城上,会逐渐向里城走。我上次说军火买卖不是在和你开玩笑,以后要发展会有不少仇家,他们离这些事远点比较好。”
“你说军火买卖我想起来了,我都没查到关于你的信息,你是刚起步还没做大,现在退出还来得及。”
柏令誉并不死板,但比起军火商还是更希望白术走点更明面有前途的路:
“军火商说到底是黑路子,比不得军队明面的晋升发展,论起权势资源也是军队更有优势,况且有我盯着,路也会走得顺些。
“虽说议会不喜欢我,但在军队里的人脉我也没少留下,跟着在前线,军功也能实打实地立。”
“再说吧,现在没兴趣,”白术从肩包里翻出新的外套衣裤,“你可别做封建大家长,我有分寸,走这条路自然有我的道理。”
“那行。”柏令誉不再劝,“那你换衣服,一会儿一起跟我去勘测台?”
“不了,人多眼杂,我回去等计划通过的好消息就行。”白术拒绝,“你不用送我,我自己会回去。”
“太远了,大晚上还受着伤,我让副官送你回去。”
柏令誉并不赞同,转身从凳子腿边拿出装好的药品,又取出礼品盒:
“这是你每天要换的伤药,肩膀后面够不着就找个可信的人给你换,这是你要的三瓶酒……本来是不打算给你这坑爹的小混蛋的,谁叫你立功了呢?”
白术接过沉甸甸的藏酒礼盒,往里面看居然是木盒装。
“好沉。”
“沉吗?我拿出来的时候心情比这还沉。”
“……大气点吧老爹。”白术把礼盒放在一边,“这三瓶酒算我借的,我保证会还。”
飞行器降落基地外,柏令誉不怎么相信地啧了声,开门出去:“没有期待就没有落差,走了。”
白术没多解释,换完衣服整理物品。
“你好,小朋友,我们又见面了。”徐副官守在飞行器舱门前,对出舱的白术友善地笑了笑,一辆不太显眼的SUV停在一旁,“柏上校有事,我送你回去吧。”
“好。”
路途远东西重,白术没拒绝,把手里的礼品盒递给徐副官。
“这是上校的藏酒?”徐副官认出来礼盒内露出的外装木盒标识,“我记得这款是年初上校去内城开会时拍下的,只有内城有,还是限量。”
“不清楚,但是贵。”
老头儿也就这点爱好,除了枪就是酒,后来上了年纪还有自己心爱的小菜园,钱都用在这了。
“这倒是真的。”
徐副官点头,他知道这些支出。
“我从上校晋升指挥官后一直任职他的副官,他除了这点爱好也没什么了。”
徐副官伸手帮白术调了下座位枕头高度,垫在脖颈处悬空后肩膀,细致入微,特意照顾到伤口,“也一直没见过上校的亲人。”
老头儿就职指挥官的时候……那就是十多年前了。
“这么久?”
“其实更久,我也是上校的兵,新兵连的时候上校是教官。”
白术心下了然,面上只是笑了笑,看向窗外的夜景:“所以当时副官是故意撮合?”
既然这么了解,也应该知道老头儿只是嘴上跑火车,其实对异性很有分寸,对婚姻更是保持着传统意义上的尊重。
突然多出个孩子,最能察觉不对的就是几乎形影不离的副官。
只要副官也点头,其他战友再有疑心也会打消,毕竟他们并不负责柏令誉的私人生活。
“缘分比血亲更重要,”徐副官点到为止,“但父女的缘分有多深,还是要看上校的意思。”
路灯向后移去,车速够快,路程也不远。
车停在红灯区附近,没有进入范围。
白术拿好东西,在停车时看向副官,出声表态:
“那麻烦您帮我照顾好我老爹,他有腿伤,两条腿的膝盖都打了好几颗钢钉,这几天工作量大可能会引起不适,少让他喝酒,那压不住腿疼,吃点药更好。”
徐副官点头,戴着白手套的双手放在方向盘上,也露出笑:
“您放心,职责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