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9章 门票(1 / 1)鸽不打烊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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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的!刚刚那毛都没长齐的丫头片子说什么?还真以为议会能给她撑住腰?”

“艹,这也太折辱人了,用完就丢,真是玩得好啊!我呸!”

“这算是什么事情,直接把这李家的玩意打回去算了!”

会议室里喧闹不已,刚从洗水间回来的林副官被气愤不已的军官们吵了一耳朵。

也幸好会议室足够安全,也足够隔音,在外也听不见这些话。

林副官绕过这些义愤填膺的军官,挪到柏令誉身边一处不起眼的角落里保持静默,小心觑着少将。

柏令誉稳稳坐在主位,对吵闹冷眼旁观,眉宇间波澜不惊,对刚刚的交谈未曾发表意见,原本还在愤慨的亲信们逐渐消音,不再言语。

上位者便是下属的航标,态度够稳,行事就沉,局势就看得清,柏令誉不说话,但轻易就定了他们的心,也遏止了那些不该有的念头。

“吵够了?”他终于开口。

其他心腹依旧忿忿,但没敢再喧闹。

“这不是早就预料到的吗?”柏令誉语气淡淡,“怎么真到了这个时候,反而都乱了套?”

议会忌惮柏令誉,又不得不给他权力。

战争期间那群吝啬的老家伙就一直在提心吊胆,现在刚看见点停战的苗头就开始迫不及待地要分权。

“本来以为这场仗打了那么久,就算削权也要在晋升后,局势彻底平稳下来再说,少将,他们现在这一手未免太让我们这些前线的战士们寒心。”

“就是!也太不拿人当人了吧,你听听姓李的刚刚说的什么话?‘外城总归还是要听内城的话,谁掌权还是要议会说了算,请柏少将看清局势,保全大局’,我呸!咱们这十年打仗,还没够保全大局吗?!没保全大局早他妈带兵反了!”

柏令誉眉心一跳,看向说话的年轻军官,沉下话语:“陆青,这些话是能说的吗?!”

陆青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但依旧梗着脖子,即使抿紧了唇,光亮坚定的眼神也暴露了他内心的想法。

——他就是这么想的。

柏令誉深吸一口气,又略带疲惫地叹出:

“隔墙有耳,树大招风,各位出了这个门,说话就要小心。

“如果真的让有心人留下什么证据,这权不想分也得分,而且还会让议会占了主动权。”

其他人纷纷称是,片刻后都闷闷离开。

柏令誉靠在椅背,带着疲惫按揉眉心,突然看向身旁静默的副官:“你刚刚去干什么了?”

林副官一愣,“去了趟洗手间。”

“下次会议期间不要擅自出去。”柏令誉叮嘱。

林副官年纪小,算起来刚满二十,参军后表现突出得到柏令誉赏识,年轻人虽然教得好,但总归有些地方不周到。

柏令誉看到这么大的青年就想到白术,又知道他是孤儿,难免关照。

林副官点头:“是。”

“要除夕了,居然来这么一出,还真是不让人过个好……算了。”柏令誉哂笑,“我这些年也没过过什么好年。”

林副官不语。

“明天就要放年假了,没事务的军官都可以回家,你要是没地方去,那就来陪我过个年吧。反正这个年,我也是个孤寡老人……不过今年我有三瓶好酒,可以分给你尝一杯。”

除夕……

林副官看了眼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最终抿了抿唇应下:“是。”

顿了顿又道:“谢谢少将。”

·

屋门拐角的台阶上传来声音。

白术抬手,示意程游月停一停毫无形象的破口大骂。

下了台阶的宫凌目不斜视,只是看了眼满地的纸张,便习以为常从狭小的空白处走过,将一信封递给白术:

“您吩咐的东西。”

“什么东西?”程游月好奇。

“关你什么事,骂完了就赶紧走。”

白术扯过桌子下闲置的转椅,坐下来放松地抬了抬下巴,示意桌上的咖啡杯:

“我这咖啡都喝完了,您难不成还没有骂累吗?赶紧走,记得把杯子也带走,然后再给我送一杯来,谢谢。”

“谁要再给你送,喝什么咖啡,你睡会觉能死啊!”

整个【狄斯】,敢这么和白术说话的只有一个程游月。

宫凌蹙了蹙眉,但也没说什么,看白术没吩咐便识趣离开。

“不送就不送,让尼克斯下来,”白术不强求,一指某个空闲的墙角,“我要在这里安一个咖啡机。”

程游月的脸色顿时黑下来,看着打哈气的白术,又看向她眼下泛青的黑眼圈。

“没了,你今天已经喝了三杯了。”程游月恼道,“赶紧画完赶紧睡觉。”

白术敷衍应下,目送程游月离去。

房间恢复安静。

白术看了信封几秒,才将内里的东西拿出。

是一张非常精美,几乎炒到天价的门票。

门票上印的是主舞的宣传图,舞台的皎白灯光恍惚间竟是寒冬般冰冷,凝住了那舞者的美好,定格成脆弱的永恒。

“艾薇儿……”

白术深深一叹,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快乐如此短暂,就像兔子的尾巴掠过秋天;

痛苦却如此漫长,就像蜗牛耐心的爬过①。

她不想去回忆二城最后的记忆,连带着快乐的记忆也很少触碰,以至于曾经鲜活的画面都在脑海中蒙上了一层薄薄的尘埃。

记不清太多的细节了,就连梦也在疯狂抗拒回忆。

“我脸上有东西吗?”

只能隐隐约约记得破旧小楼前台阶,摇摇晃晃的树影,金色的阳光照在女孩年幼时稚嫩的眉眼,怀里是清香鲜亮又生机勃勃的蓝色矢车菊。

她笑着问,眸色柔软清亮。

“没有,你今天也很漂亮。”

记忆里的自己轻声回答,那女孩微微一怔,笑得更为开怀,像一朵永不会凋谢的花,亦或是钟爱一生,绝不会枯萎褪色的一抹明亮。

真的就像是午后一个被阳光烘得暖洋洋的,漂浮着的梦。

白术略微痛苦地用双手捂住脸,她摘下了那副手套,右手残缺的无名指突兀怪异。

许久,白术深吸一口气,又难抑颤抖地呼出。

她抬手,将信封放进了抽屉的最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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