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令誉隐瞒下了雪中被人添入催化物的真相，全城通知中只说暴雪过后尸体腐烂，造成了新的流行病传播，有可能使得人体内的污染数值上升，但只要按时注射血清就没有大碍。

污染管控局在外城各处设置血清注射点，免费为城中居民注射血清。官方同时宣扬募捐，并且会记入档案进行公开表扬，被打压但又正愁没地方献殷勤的军火商和一些参与黑市买卖的达官贵人立刻应和捐助，物资大把大把送到募捐处入档。

这样等表彰公告一出，慈善护民的好人设一立，柏令誉以后要跟他们秋后算账也要计较一番。

多管齐下，等暴雪过去公布伤亡情况，竟然远远低于预估程度，连所谓的“传染病”也在及时控制下没有掀起风浪，反倒给柏令誉又添了一笔功绩，督察外城事务简直是人心所向。

“扣下了，按照一开始商量的，我只扣下了后面那一车小型炮弹，还有重狙，前面那一车放过去了。你的人我也扣在手里，等风头过去你再来赎，让他一问三不知就可以。”

柏令誉刚结束会议，现在正坐在会议室里，看手头的城中基础设施修补报告。

按理说这种事应该有专门负责的部门管理，但是人手根本不够，机器作业也不够数量，精密仪器都得先紧着大雪后的城防设施检查，城内民用的一些设施就得人工填补，军队先要顶上。

为了防止城防以及巡查松懈，又招募了一大批城民作业，好在大半工人都是当初收留的流浪汉，只需要管吃管住，开支并不夸张。

“嗯，我估计李幕野现在正急着。”

白术说着，弯腰将散落一地的武器设计大赛海选的二审资料拿起，简单地整理好丢在一边防止碍事，又将将参赛作品最后一点数据敲定完善，启动3D模拟机导出实体模型，仔细检查后再进行填补修改。

手机放在办公桌上外放。

“这小子活该，前面都扣了【狄斯】一回货了，你都警告他【狄斯】被我盯上了，问要不要向后拖延，这小子非要走，但既然是接头后出了差错，损失就得由他来承担。让他逃了一车货就不错了。”

柏令誉批准修缮方案，又从一堆文件中取出一件浏览：“要不是为了避免怀疑，做戏做全套，这点东西老子都不可能给他留，免得挣到钱就兴风作浪。”

白术敷衍地“嗯嗯”了两声。

反正柏令誉早就和李家不和，不担心再多添这一笔债。

再说李幕野也不可能捏着鼻子去柏令誉眼前讨骂，让他放货。这种军火打击的事情还是他老爹赞同的，捅出来更不光鲜，连认都不能认，就不能让别人知道这批货是他李幕野的。

简直是打碎牙往肚子里咽，难受的要死。

“咱们现在明面上也算针锋相对，我觉得这关系有大用，可以先保持住。”

柏令誉签上自己的姓名通过文件，再拿一本赫然是【晋升仪式防卫部署·初案】，边认真翻看边道：“还有什么不要紧的货没有？要紧也没关系，放在老爹这也丢不了。”

“……”

白术无言片刻，简直被气笑了：

“针锋相对，不是说毁我生意，我还要做买卖。你能不能不要逮着自个家嚯嚯，我记得我已经把各军火商的据点和处理方案都发给你了，足足两万多字，您老有这精力还不如用来照拂下我的生意，帮忙打击打击竞争对手。”

“对对对，说得对。”

柏令誉连忙应和，心说我就不想让你做这种买卖，有这种运筹帷幄的本事不如来军队跟着你爹我混，保证你升军衔跟喝水一样简单。反正议会不敢给我升，就给你升官以作安抚，我现在就缺这么个捡便宜的。

不过白术既然没有这个意思，那他这当爹的也得维护下好不容易修复的父女关系，主动道：

“放心，你给我的那些名单我都看过了，这些人一个都跑不了。不过我要是动作太大容易暴露，还是需要时间——李家那边要是找不上我就得找你，你千万注意安全。”

“我知道怎么应付，李幕野确实不是个善茬，但他在我眼里还是太嫩。”

白术语气平静，将二审的资料全部检查好，打包发送，这才算真正完工，可以搁置一段时间等结果。她边松着僵硬的肩膀边道：

“难处理的是他背后的李令清，她最近不是在联络曾经的督察队旧官员吗？甚至还有当年在二城当督察队负责人的那个地中海。”

“那批官员确实都是内城派系，”柏令誉道，“就算不是，也因为我削权对我心存不满。确实很容易倒戈。”

白术听出她语气中的不在意，忍不住皱眉道：

“别大意，虽然这群人被你削权后手中握住的实权不多，甚至可以说是很少，但毕竟都是中基层，数量不小，一旦动摇影响颇多，很容易脱离你的掌控。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晋升仪式】，你要是在这种大事上掉链子，必然影响极大。我知道这点，李令清更知道，现在她能翻盘的机会就在这——安防部署一定要安排好。”

柏令誉看着手里的安防部署，将纰漏圈出来，直接打回去让人重新修改。

“这种仪式的要求太多，容易整出个花里胡哨来，确实很容易在中基层出问题。我会派人盯着。议会长专门将仪式搬到外城来也不简单，我觉得其中有鬼。”

白术静默片刻，突然问：“你觉得内外城会割裂吗？”

“这件事不是已经问过一遍了？”柏令誉长叹，“小术，这不是‘会不会’的问题，而是‘绝对不能’发生的问题。”

态度坚决，绝对强硬。

“……我知道了。”白术无声呼出一口气，平息情绪，“你发来的监控我看了，也没有任何发现。【催化物】的幕后人藏得很好，我抓不住这条狐狸尾巴。”

“别心急，都说心急吃不了热豆……”

叮叮叮！

墙壁上的铃铛剧烈响动。

这枚铃铛跟收银台相连，有意外发生时就会借此示警。

白术一顿，立刻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