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事就简单了。
确定了小刘的问题,下一步自然是要问罪于同党。
真正的同党,跟着小刘早跑没影了,但岂是一般人能说清楚的。小刘在日,为人处事极好,大家又用得着他,不管心怀什么念头,都指望他顶在前面,帮大家争取利益,在这过程中,和他交情不错,大力支持小刘的比比皆是。
如今要找同党,谁能自证清白。
证明不了,那可就好办了,周家大可以光明正大,理直气壮的挨个找他们麻烦。
后面的故事燕长生都能够猜到个大概,无非是将众人逼到悬崖边上,然后再拉拢一批有号召力的,分化打击一下那些最不服气的,最后剩下的还能怎样。
海大富没有办完的事,最多两三天就可以落幕。
当然,为了让这些灵农之后怨气不那么大,周家肯定会通过那几个老灵农从中缓和,主动退让一些,缓解大家的情绪。
这件事到这,基本就结束了。
散修从选择当“良民”的那一刻起,是无论如何,都躲不掉该交的那一份保护费,只是最后究竟交给谁而已。
对这些灵农来说,交给谁最有利,他们就交给谁。
修仙界地广人稀,在附近一片区域,交给三房最有利,三房有足够的力量能及时庇护他们,交给丹鼎门,且不说其他,驻扎最近的丹鼎门守备修士,一年半载都不见得派人来巡逻一次,真靠他们保护,散落在各地的灵农不被妖兽吃了,也早被劫修杀光抢光了。
上宗维持秩序的力量不足,利益自然被有实力维护秩序的势力攫取,并不全是周家蛮狠霸道。
燕长生心怀忐忑看了一阵,转身就往回走。
不管怎样,小刘的威胁是没了,如此再坏也坏不到那里去,他现在的条件比之前好了太多,已经有选择地余地。
回到小碗山,光明正大的往老吴山上去。
鸡舍依旧是吵闹个不停,都被饿坏了,他没先去搭理那些一个多月大的,径直走向小鸡舍。
大的都是已经诞生妖气,被灵米食料催长的妖兽了,再饿一饿也死不了,那些半个月大的小鸡可没诞生妖气,都饿的半死不活了。
果然,不出他所料,小鸡舍中焉了一片。
“壹..壹..”
察觉有人进来,几只刚开始退毛的小鸡发出声声奶叫,其它的都缩成一堆,迷迷糊糊。
这一幕令人难受,燕长生像是心肝被人揪了一下,老疼了,忙不迭取下几袋食料调好,再唤醒它们进食,但除了少数还能动,大部分站都站不稳。
这可都是钱,死不得!!
情急之下,从怀里掏出“控魂铃”,为了让它们进食,只能强行控制一波。
效果倒还可以,过程中,这些小鸡勉强站稳,东倒西歪,等强行让它们吃了五六分饱,看起来精神点了,燕长生累的够呛。
趁着这个机会,燕长生详细查看了它们的情况。
状态一栏依旧是差得很,他要不管,最多明天就能掉到“濒死”。
其他的倒是没啥,都和他自己那批鸡崽差不多,只是出奇的,品质都很不错,一批七八十只没有脱凡的鸡崽中,尽然只有两三成是没有潜力的凡兽。
也就是老吴挑选鸡崽的水平,足足有七成之高。
他也不是纯新手了,自觉要是不靠潜力之眼作弊,买鸡崽时最多能挑出一成,剩下大部分要靠运气,如果鸡贩子不地道,混杂的凡品太多,根本玩不转。
据老吴曾经自己说,这一行的老手,最多就五五开。
自己当时吹捧他肯定是老手中的老手,老吴只是干笑,没有否认,也没承认,未想水平真这么夸张。
不仅如此,大多数品质都在0.7、0.8点以上的上等货色,成年后,个头卖相,肯定要比他之前卖的那些好,算捡了个大便宜。
现在问题是,要不要直接顺走。
这些东西是老吴众所周知的遗产,按照正常程序,只有等周家确定老吴不会回来,然后把这些东西打包卖给别人。没喂大的蓝尾鸡,处理的时候,最多象征性收取一点灵晶。
而此地近处有会收购养大的,只有他燕长生一人。
照这个程序走,过程最稳妥。
唯一的毛病就是,海大富死了,谁有心思管老吴究竟死了,还是一时回不来,等到周家决定处理的时候,他都把鸡喂大了。
这搞个屁,喂大的蓝尾鸡可以直接卖钱,那时定然会有人打主意。
“麻烦,麻烦!”
又想要好处,又不想担风险,可不麻烦。
将大号妖禽也喂完,燕长生决定明日准备一下,主动去拜访那接替海大富的福伯,试探一下情况,争取走正规路子继承老吴的遗产。
歪门邪道,终究授人以柄。
.....
正所谓想什么,来什么,燕长生刚打扫完鸡舍,走出院子就看到一个意外中人。
“你是?”
燕长生小跑几步,上前恭恭敬敬行礼拜见,回道:“晚辈姓燕,名长生,是吴道友的邻居,刚见过福前辈。”
“噢,我知道你!”
来人正是福伯,听完燕长生的回道,老眼波澜不惊,似并不奇怪在这里碰到他。
燕长生第一次和此老接触,牛大叔说他比海大富还难缠,心中有点紧张,毕竟当初海大富可让他领教过。
这老姜,通常比新姜辣的多。
当下不敢多观察,完了急忙解释:“...说来奇怪,在下已经两日没见吴道友了,这不又来看看,见人还是没回来,就帮他把妖禽给喂了。”
福伯外表随和,拂须点头:“不错,你有心了。”
......
言语中似有所指,燕长生摸不准是不是在试探他,其人又是否知道什么,干脆他说他的,自己演自己的,笑着扰头:“前辈过奖了,晚辈和吴老哥是邻居,吴老哥一向照顾晚辈,所以见他久不归家,就主动帮一下,算不得什么大事。”
“噢,对了,前辈是来找吴老哥的?”
福伯没有承认,也没否认。
负手踱步走到院子,四下缓缓打量。看那老脸,满是追忆。
良久,感慨万千道:“此地可是个好地方,当年老朽,曾也待过好些年,没想到...现在还是这样,反倒是老朽,赫赫,算是彻底老咯。”
很突兀地一断话,像是老年人突发感慨,此事燕长生还理解不了什么意思。
不过现在也不重要,燕长生不关心这个。
正想拍两句马屁,福伯已恢复正常,就这样直视他眼睛,语气不温不火:“说吧,你都知道些什么?”
燕长生心肝一抖,差点没露相。
这老头,果然不是随便来逛逛,他是为了调查海大富之事而来。
海大富昨夜失踪,小刘又连夜被通缉抓捕,突然杀回来的那周家大少爷,能轻松化解了一干人的的谋划,也肯定得出海大富已经死了的结论。
而海大富是周清云的人,他死了,自然会让周清云展开调查。
这都是最基本的判断,现在的核心是,对方这么直接的问,是怎么判断出他和海大富有“某种”关系地,还是海大富留下了什么。
前者什么事都没有,后者最怕的是有老吴的情况。
他冒险杀海大富,就是因对方拿出老吴背后另有来头威胁,如果这狗东西留下什么线索,那可就太不妙了。
这事是他疏忽了,现在察觉已经悔之晚矣。
一时拿不准,继续装懵:“前辈你说什么,晚辈听不太懂,....要是没事,晚辈家中还有事,这就先告辞了。”
说着就想往正面过,后又像害怕,选择转身往山上走。
......
“燕小友,等一等!”
福伯自然不会让他就这么走,稍稍加重了点语气,燕长生只能定住脚步。
“前辈,还有事吩咐?”
燕长生表面七上八下,心中却有些期待,期待他会透露点什么。
福伯却没如他的意,先是沉默,面容渐渐失落,望着燕长生缓缓说:“海大富是个好孩子,记得当初老朽第一次见他,他也和你差不多大,也在这地方,这不知不觉,一晃就十多年过去了,本以为他已经可以独当一面,没想到,竟是白发人送黑发人。”
“可叹,可惜..”
“福前辈,您这是,海前辈他??”燕长生张口结舌,一脸懵逼。
他是真懵了,这老头说着已经眼含泪花,抬起袖口轻轻擦拭,一副萧索之态,这别不是海大富他爹吧。
少许过后,福伯合眼缓和了一下,目光从伤感,突然一变,两道精芒刺穿他的内心,语气浑厚有力:“不要说谎,海大富是老朽一手带出来的,他遇到事会怎么想,怎么做,老朽一清二楚。”
“说吧,他之前是不是用过你。”
“别耽误老朽时间,把过程详细说一遍,一丝一毫都不要漏。”
燕长生一时被那犀利的眼神,看的心慌意乱,头皮发麻。
心慌只是潜意识反应,理智中却是松了口气,这老头明显暗示的话,多少给漏了些底细,对方既没有太过重视他,也不知道太多。
如此,他最害怕的就没了。
不过他依旧不敢掉以轻心,这老头竟是海大富师傅。
怪不得,适才手段这么熟悉。
海大富有多麻烦,之前已经领教过了,更别说这位,当下他已经不可能置身事外。只能选着推翻了之前准备的一些预演情况,将和海大富接触过程说了一遍,隐藏了老吴之事,以及他是后来才接替老吴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