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746章 执迷不悟或是救赎(1 / 1)水水泛泛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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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回头,不回头的走下去……”

老谭在口中不断重复着这一句歌词,看着自己那么多年的心血,以后要以另外一种方式存在下去,心里多少是有点想法的。

既然是归入了滚石LAB,那他这个负责人以后就不会再和现在一样天天在酒吧里迎来送往,陪喝、陪聊、陪醉……

前前后后、大大小小十几个业态在里面,要把这些都和滚石融合在一起,他就不可能事必躬亲,只能做到把每个板块的负责人给管理好。

而他自己,很主要的精力就会放在live的演出组织上。所以以往以半山为家,把所有客人都当朋友的那种时代真的就是过去了。

老潘是懂他的,毕竟南音也是这样,从主导的公司变了旗下滚石旗下的厂牌,甚至到了现在老潘自己都会在想:“这厂牌到底还有没有存在的必要?”

而他自己也确实是从大事小事一把抓的状态里面解脱了出来,专心的维护圈里和外界官面上的关系。

所以他端着酒走到了老谭的身边,碰了一杯道:“慢慢来,习惯了就好了,并不是什么坏事。你看我现在,都有时间重新把键盘给好好拾起来了!”

老谭这杯子是碰了,但是他却没喝,就是看着杯子里的啤酒发呆。

咂摸了一会老潘这话中的意思,才慢点点头道:“确实是好事,这样我都有多点时间把贝斯捡起来了。”

“是啊,问问边浪还有没有心思,带着我们两个再组一个乐队!”

这事还真别说,正在对话的这两人都曾经非常认真的考虑过这个问题。

潘健虎不继续做乐队,选择了做公司带着一帮兄弟继续追寻摇滚梦,并不是因为他技术不行,而是觉得自己有这个能量,也有这个使命感。

至于老谭,纯属就是心灰意冷了。

但好在他们都还距离摇滚那么近,近到真的只需要一个契机,他们就能拿起乐器重新上舞台演出,而这个契机就是边浪无疑了。

往后不管是老谭还是潘健虎,都是能从以前那什么都要管的泥沼中拿出固定的时间来排练,只要边浪出歌他们就真的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以前也都是圈里有名有姓的乐手兼主唱,谁还不想留一两张好唱片,以后能给儿孙出去吹吹牛逼什么的。

所以老谭都不带考虑的,直接就开口认了:“行啊,一会和边浪说,这事要办就趁早,要是再等等就算还有心气,身体也跟不上了!”

“行!”

说着两人又碰了一个,放下杯子直接上台把黄凯和华颜给赶了下来……

至于此时的网上,关于《乐夏》首播的热度还在继续高涨的同时,边浪新歌跟着《乐夏》的热度,没什么意外的也喜提了一个热搜。

看着网上无数憋了多少年的老摇滚迷们终于可以畅快的大喊一句:“华夏摇滚没有死!”

圈里这些一直还在坚持着的从业者们,就觉得今天比过年还高兴。

但凡是和摇滚沾边,今晚组织看了《乐夏》的酒吧,此刻都是一副鼓舞升平的景象。

像李浩这样感性的一类人,都激动得抹起来眼泪:“好啊!《乐夏》是真的好,那么些年我们这帮玩摇滚的,终于有个能出头的机会了!”

至于那些此前名不见经传,但随着《乐夏》首播开始出圈的乐队,无一例外都成了今晚酒吧里的焦点。

杨立田今晚大概是玩摇滚以来喝得最奢侈的一晚,酒还全是酒吧里的客人送的。

有人欢喜,自然就有人忧,比如李一亮!

可能是已经没有心思无能狂怒了,此刻的他就一个人坐在繁花的门口,看着对面的狂欢,他抽着烟,眼泪很不争气的就流了下来。

“为什么啊,连个乐队的名字你也要和我争?”

按理说,他用面孔乐队的这个名字在前,边浪是多骄傲的一个人,以前面具乐队那些歌的版权提都没和他提过一嘴,这就让他心里非常不是滋味了。

给人感觉就是边浪压根一点也不在乎,按照他揣测出来的边浪的心理活动,大概就是:“那些东西我不削要,赏给你自己留着玩吧!”

而且事实证明,去年他拿着这些自认为可以当做投名状的歌曲版权签了魔碟,现在那些歌也已经被隐入了尘埃里!

但是边浪却偏偏要在一个乐队名字上和他作对,这就让他非常难受了!

关键是他自己也很清楚两支乐队作品的差距,他的歌是洗的边浪的,但边浪那边的面孔乐队的原创,确实是好歌。

但凡是个有点音乐品味的人,都能听得出差距。只要一对比,绝对高下立判。虽然他已经想黑红也是红,但边浪这样很明显针对他的降维打击,又让他觉得自己委屈了!

就算是向坤打电话来说要准备在这个事情上和滚石干到底,他心里也高兴不起来。到底谁是李鬼谁是李逵,这事已经不重要了,反正真李逵被假李鬼干死的事情也不是没有。

他现在很想打个电话给边浪问问,问问他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最终,他没有打电话,但是给边浪发了一条微信,就只有三个字:“为什么?”

这会边浪正在和老潘他们聊呢,看到这三个字,他脑中莫名想起一句话:

“在命运的豁口里,我们都曾经误入歧途。不要忽略眼前真正美好的东西,不要去追寻不属于你的东西。在我们都得不到救赎的日日夜夜里,切忌执迷不悟。救赎之道,却往往就在其中。”

从哪看来,他已经忘了,但是他可不会和李一亮说这些话。

事实上,他也不会回复任何,因为真的没什么必要。

不过这倒是让他对老谭他们俩的提议有了些感觉:“这样吧,你们要是觉得可以的话,叫上阮凭,我们四个组一个,就叫纵贯线……”

“阮凭?你这跳的有点快啊……”

边浪想什么,潘健虎和老谭当然不知道,却只见边浪去吧台上要来执笔,开始在抬头下了四个字:“亡命之徒!”

……

原地球,1880年的米国西部,21岁的道灵·道尔顿终于误入歧途,触犯法律,走上了亡命之徒的道路。

道尔顿帮是十九世纪末米国大西部的匪徒帮派,由威廉姆·道灵、达顿兄弟兄弟等人组成的盗匪,当时称之为道尔顿帮。Doolin(Bill Doolin)由于名气太大,以及性格过于疯狂难以集体行动,所以并没有加入道尔顿帮。

在一次抢劫中,这个团伙失去了三位兄弟,还有三人生还在1891年开始追随起Doolin。后者在1896年被捕,并被判50年监禁,后在越狱后,于岳父的农场被击毙。

后来,老鹰乐队就这个事件为背景,创作《Desprado》,中文译名是《亡命之徒》。

这首《亡命之徒》发行于1973年,正是93年后。Desperado是西班牙语,原意为失意之人,实质上,《亡命之徒》原应该是一张完整的专辑,而《Desperado》只是其中的一首歌。

但这首歌却很出名,这首歌的一句是:“亡命之徒,你为什么执迷不悟?”

Desperado,why don’t you come to your senses?

……

2008年7月25日,纵贯线成立。这支被称为“想象之内能够组建出来的华语组合”包含了罗大佑、李宗盛、周华健和张震岳。

当时的组合堪称一时兴起,滚石的老板段钟潭和罗大佑、李宗盛在一块儿吃饭。几个人酒喝多了,就想攥一个“SuperBand”,要组建华语乐坛历史上不说绝后但是空前的组合。

事情的进展出乎意料的顺利,四个大老爷们儿以5瓶红酒的代价就说定了这事儿。至于为什么叫纵贯线,估计是喝醉酒之后的喃喃自语。

于是,纵贯线这个想法就这么被定下来了。他们又打电话给李宗盛一手提携的周华健,至于张震岳,为的是给这个组合添加一点想象力与意想不到的可能性。

这个计划就被四个人在台北喜来登大酒店的套房里敲定下来。

这个组合,四个人加起来年纪有一百九十多岁,光是出道的资历就将近一个世纪。

而这个组合的第一首歌,名字就叫做《亡命之徒》,和Eagles的《亡命之徒》颇有些异曲同工的意思。

边浪在看到这歌名的时候就觉得这里面是不是有点致敬的意思……

相较于Eagles的《Desperado》用春秋笔法讲一个选择的故事,纵贯线的这首《亡命之徒》野心更大。

歌看上去杂乱无章,用一问一答的形式讨论了很多东西。最年轻的张震岳在Rap部分表述的是“亡命之徒”的部分,提出了一堆关于“亲情、友情和爱情的难题”。

“为什么对不起自己的妈妈?

为什么和自己的爱人不能一起走到白头?

为什么我的兄弟离我远去,我还傻乎乎地相信道义?”

李宗盛给出的答案是:

人再有本事,也难抵抗命运的不仁慈,这道理再简单不过接不接受是另外一回事。

次年长的周华健,则更像是一个愤怒的中年人:

“为什么新闻故事只是为了偷面包给妈妈充饥的小偷?

为什么想要看场电影却总是遇上台风?

为什么拼了命地工作,到头来没有动过?

为什么这个世界上就是有人穷的发疯,有人富有地把钞票当做了枕头?”

相比于张震岳提出的问题,周华健提出的问题更加棘手也更加难以回答。

对此,李宗盛讲了很多。

他说:“我们都不在意未来的样子,像是精神病患写的诗,或是烟花绽放的节日,随他去吧,我们都只活一次。”

他还说:“在真理被荒谬证实以前,都是暗室里的装饰。”

李宗盛说的话更像是呢喃自语,说到最后却说出了这首歌的点睛之笔:“我们都在海里,我觉得我们像沙子。”

而这句话,就是纵贯线,这个SuperBand对亡命之徒给出的定义。

有人就会想,那罗大佑呢?罗大佑说了什么?

最年长,资历最老的罗大佑在背后默默打着鼓,如果仔细听,会发现他一整首歌都在重复两句话:

亡命之徒,可会全力以赴?是不是穷途末路?有没有藏身之处?

亡命之徒,逃亡全力以赴,喘息在穷途末路。给我个藏身之处。

而最终,这首最后围绕的一个核心是Redemption,救赎。

这个带有点宗教感的词来自于《旧约》来自于基督教的教义:一首是我们要始终人们保持坚持自己的新年,完成人性和理想的完美统一。

在《肖申克的救赎》里,主角Andy通过努力,从监狱中逃生而出,以贯彻自己理想的方式完成了自我救赎。可是亡命之徒们却都是没有救赎的Andy。

Eagles的亡命之徒的视角很小、老鹰们把命运的辗转流连浓缩到了道尔顿·达顿一个人身上。人生的误入歧途、年轻人的焦虑不安,理想主义者的焦躁都集中在了这个年轻人身上。道灵·道尔顿,这个年轻人在命运的路口转来转去,却始终没有得到救赎。

相比之下,纵贯线的老男人们却把亡命之徒的视角放大,真的犹如一列列车,行驶在整个人生的纵贯线上,来阐释这个问题。说友情、说友情、说爱情、说不公,说的却都是理想。

这首歌,在边浪看来却像是这四个过来人做的一场慈善,是一本关于人生的答案书。

在人生的不同阶段,都能在这首歌里找到真正的解答。

这两首歌看似南辕北辙,讲述了两个不同的故事,说的却都是一群没有得到救赎人的故事。

在人生的路上,我们都犹如亡命之徒,生命却总不像是我们所意料的那般。不公平和误入歧途的苦苦挣扎,就像是生命力顽强的藤蔓,始终蔓延生长在生活的每一个角落里。

是的,承认吧,在人生的大多数阶段,我们都没有办法完成救赎。

只能罗大佑那样,想要去逃跑,想要去追群,最后,想要找个藏身之处。

可是,本来就没有什么藏身之处。对于这个世界,理想主义者往往不会有好结局。好的结局出现在书本里,出现在电影里,出现在理想主义者成为亡命之徒前的每一次的信仰当中,唯独这样的信仰和光,在生活里虚无缥缈。

所以,不管是老鹰还是纵贯线这两个组合,都不约而同或心有灵犀地选择了《亡命之徒》这个名字,告诉我们的无非是一个很简单的道理。

在命运的豁口里,我们都曾经误入歧途。

可在命运里的亡命之徒们,请不要忽略眼前真正美好的东西,不要去追寻不属于你的东西。在我们都得不到救赎的日日夜夜里,切忌执迷不悟。救赎之道,却往往就在其中。

然后,边浪写下最后一句歌词:“夜雾那么浓,开阔也汹涌,有一种预感,路的终点是迷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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