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河,亿万宇宙灵气之源头!”
“灵河太纯粹,连生命都无法驻足,灵气倒卷,大界冲刷,谁人可逆流而上?呜呼呜呼,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钢龙须皇捋着细胞胡须长叹。
作为‘草根’的缔造者,单根DNA链长度发展到极限,站在了几乎所有细胞人的顶点,屹立潮头,俯瞰万古,镇压万世,一声叱咤摇落星辰,一道拳光破灭世界,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堪称万古巨头,但在那澎湃的灵气母河面前仅如尘埃。
“想我赤龙氏搏凶魔,辟神巢,定大千世界,镇万古岁月,如今才发觉不过坐井观天,不知灵河长,不知混沌深!”
身边,是一边大的赤麟草皇。
眼前,是一座拦截灵河两岸,高与宽无可计量的混沌大山,昆仑镜不可视其高,亦不可视其宽,超乎想象,无可形容。
“这就是不可知的混沌啊,怎会有如此伟岸的山峦,横截诸世,足可将诸天宇宙,山海万界倾倒碾碎啊!这如何是好?”
在其面前,赤黄神族亿万万兆生灵全加起来,也不够山峦落下的碎石大。
赤麟草皇也低着头,在混沌山面前,自己犹如风中摇曳的小草般绝望:“传闻,太古灭绝,五天陨落,混沌升高原,高原有五山,葬下诸祖,皆通天接地,亿万宇宙环绕,诸天万界沉浮,所谓世界不过是高原的砂砾,难道我们已经深入到混沌中心,直面高原了?”
这么快就抵达混沌深处了?
岂不是说翻过山便差不多能见到那片失落的宇宙了?
“此事,速速禀报大巢天主!”
两为皇者开设祭坛,堆土成丘,杀凶兽以铸台,诵念大巢天主之名,将消息传回天庭。
数年之后,
巢皇乘坐赤蠃神巢,执初始昆仑镜而来,亲自设下祭坛,请赤硝圣天意志降世,随着昆仑镜中波光流转,霞光蒸腾,内部蠕动形成模糊的影像。
“恭迎赤硝圣天法驾降临!!!”
凡细胞人无不拜者。
赤硝没有回应,镜光陡射山峦,俯瞰上下,光芒渐渐敛去,无奈道:“差矣差矣,差之远矣,葬下五祖的高原立于混沌中心,灵河从之出,万山拱卫,诸界沉浮,这才哪到哪儿?小,太小了!”
“圣天君父啊,这还小啊,您瞪大昆仑镜再瞧瞧!”
钢龙须皇有些不信,滚过来使劲儿扒开昆仑镜的眼皮,好让赤硝瞧瞧这山有多高,君父啊,您是不是老糊涂了!
咔嚓!
昆仑镜中射红光,模糊的身影生气的站起,似要走出来敲打这不争气的孩子。
“赤龙氏啊~”
“我感受到你心底的恐惧,对混沌无垠的恐惧,对未知的恐惧!”
噗通!
钢龙须皇栽倒在地,哆嗦道:“君父啊,圣天啊,我们尝试了各种办法,派遣出百万王巢,亿万万大军,逆流而上,试探此山的尽头,竟没有一个王巢遗民归来,全部湮灭在灵河中,再不可见,我恐惧,害怕整个赤黄神族毁灭在这永无止境的欲望之中!”
赤麟草皇连忙道:“君父,他不是在恐惧自己的死亡,而是心怀大义,忧心大局,我赤黄神族虽镇压山海界,威慑无量量世界,但万古的底蕴终究比不上消耗啊!如今须弥仙族不知生死,若是赤黄神族再遇不测,恐诸天无悼啊!”
昆仑镜中波光流转。
巢皇踏出两步,沉声道:“此混沌山不能绕路吗?”
“山绵绵无尽,纵万年不见其宽啊!”
“遇山开山,掘洞天穿过去呢?”
巢皇喜欢堂堂正正,大势压人,从筑王巢之法便能看出,这位是群策群力的行家,可是面对无垠混沌山,也感无力。
赤麟草皇无奈道:“我们正沿着混沌山开凿洞天,然此山乃宇宙英晶所铸,又经灵河咆哮冲刷,若要凿穿,恐万年也不过九牛一毛!”
石山凿隧道,人类尚且以年计数,何况细胞人?
这不亚于地球凿穿工程,远超出给珠穆朗玛峰安装电梯的工程,太难太难,步履维艰。
他视察灵河岸边,果有一条洞天深入,然进境甚微。
“灵河无路,入地无门,何不上天?”
昆仑镜中模糊的赤硝圣天安然端坐,淡淡回应,很少有人对混沌虚空有想法,毕竟混沌大风有着太多的不可测,灵气稀薄,动辄吹飞百里。
但他确实点醒了陷入困境的赤麟草皇等人。
“上天?”
“君父是说借混沌大风横穿此山?不愧是赤硝圣天君父啊,一语点醒梦中人啊,明白明白,君父您先歇着!”
当即,钢龙须皇熄灭祭祀台,将昆仑境中君父的‘视频电话’挂断!
“……”
众细胞人无语,你挂的这么快干嘛?!
钢龙须皇朗声大笑:“只听君父一言,我便茅塞顿开,无数种灵感自我心头迸发,我已见未来……凰鸣氏与我相交莫逆,我这便将其请来,载我等飞越此山!”
巢皇收起初始昆仑境,当即下令:“速请凰鸣氏来此会谈!”
“唯!”
三年后,
凰鸣氏,这位毛发旺盛的御风之主疾步而来。
“巢皇,龙须皇,麟草皇!”
“风皇来了!”
巢皇笑眯眯如弥勒佛的挥动鞭毛,十分亲切:“不知凰鸣氏的遨游虚空之法如何了?”
“启禀巢皇,进境甚大……”
他扫视那巍巍山峦,低声道:“这些年,我行走诸天万界,记录混沌大风的方向,总结规律,辟出一门感知诸天气象的大法,唤作《归藏易》,可推算混沌天灾的一切动向,自然包括恐怖的混沌大风!”
“什么,你不声不响,嘶~”
钢龙须皇的须都快拽断了,瞧凰鸣氏浓眉大眼的,竟也偷偷的努力,他是半点风声都没听到啊!
一出手,便是大法!
“推算诸天气象,感应混沌天灾的卜天易算之法?”
巢皇欣喜,当即指着那混沌山峦问道:“那可有法子越过此混沌大山?”
凰鸣氏摇摇头,弹指一挥,震动纤毛:“巢皇陛下,此事易尔,我凰鸣氏振翅可过!”
“呵!口出狂言!”
钢龙须皇环胸不信,螺旋状的细胞身材嫉妒成麻花。
赤磷草皇拱手:“还请风皇出手!带我等越过此混沌山!”
“呵呵~”
风皇凰鸣氏绕山而行,纤毛在风云中噼里啪啦的震动,数日之后才折返,道:“我已洞察混沌大风之走向,有狂风自灵河而出,泄于无边宇宙,不可过,但昼起界海之风,其大风甚冷,可穿山而上,只是……”
他顿挫半晌,再道:“只是一旦登山而上,便会遭遇混沌深处的虚空大风,那风暖而力霸,界海冷风与混沌暖风将对冲于山巅,到时必将衍化出无量量的灵界自虚空坠下!”
双风交汇,衍生灵界!
细胞人们皆深深惊悚:“每时每刻都在衍生无边无量的宇宙和世界,这便是混沌的真相吗?那时我们会怎样?”
凰鸣氏道:“会被卷入灵界中坠下虚空,到那时便生死由天,或许会漂浮在虚空中,溺亡于空荡荡的灵界;或许会坠入混沌山上饿死;或许会坠入灵河溺亡,也或许会落在灵河岸边……”
“这样吗?”
如此说来,即便跨越混沌山,生存的几率也是不大。
不愧是不可知的混沌啊,太过广袤凶险,步步危机,处处艰难,当年古祖称霸混沌,号为大魔神,镇压无数魔神又是何等的风姿啊!
古州失笑。
呵!
我当年风姿自然无双,年纪轻轻便京都五环有别墅,手底下的橘猫魔神两只,三花一只,金毛魔神一只,牧羊犬魔神一只,此外还有研究所动物房的小白鼠魔神两千余只,大白兔魔神,比格犬魔神……
瞧山不过百米,丘陵卧伏如长龙盘踞长河两岸,这些小家伙们飞过一座山只怕会失望啊,山后面还是山,后面还是山……
“风皇凰鸣氏!”
巢皇忽的开口,下定决心:“没有什么能阻挡赤黄神族前行的脚步,没有什么能阻挡诸天滚滚的意志,展开你的翅膀,无论失败多少次,付出多少代价,征服它!!!”
“唯!”
凰鸣氏淡笑。
这些年让须皇与草皇出尽风头,该轮到我凰鸣氏大展神威了。
当即振臂一挥,数座形态诡异的王巢轰鸣而至,千万细胞人矗立其间,半透明的风筝般的巨兽匍匐而至,宽大的翅膀盖压三千里。
他笑着解释:“此乃风王巢,通体以纯阳道果凝聚而成,质量轻盈坚不可摧,可扶摇而上,洞穿虚空!你们看……”
无数的细胞人齐声怒吼,两边的翅膀竟徐徐抬起放下,飞沙走石,巢皇等使劲儿抱住大地砂砾方才避免被吹走。
“此乃风翼,可上下起伏,无风可生风,有风可转向,以此遨游混沌虚空,无不可去者!”
他们望着这一幕不亚于人类第一次见到飞机,不,比飞机还要震撼,是航空母舰。
毫无疑问,这又是一件足以铭记基因里,万古不灭的创造。
这颗星球第一对翅膀诞生了。
自此之后,多细胞生命有了飞翔的可能,有了征服天空的机会。
而风皇凰鸣氏也将与草皇、须皇等一般证道不灭,成为诸般生灵的祖,他将成为后世一切翅膀类生命的共祖!
可以说鸟类不灭,风皇不死!
“空中动物的共祖吗?口气倒是挺大!”
古州含笑,他像是宇宙的观测者俯瞰着一切,不需要动手,环境、基因会给予指导,不过他知道这份福泽很快就会耗空。
他死之年,人类可还算不得宇宙一级文明,可能0.8级?0.88级?
人类文明就像是個偏科的孩子,有的学科修满学分,有的却不及格,尤其是生命科学方面存在着太多的瓶颈无法突破。
“我记得,我的后半生好像一直在研究的是……长生不死?”
他模模糊糊间回忆起一些往事,生出几分的悚然。
难道我……
……
唰!
狂风怒卷,扶摇而上。
双翅一振,飞沙走石,席地而起,带着各族细胞人的风巢‘飞行器’冲天而上,乘着风浪,贴着山的表面直冲天阙。
钢龙须皇没有去。
赤麟草皇没有去。
去的是万族底层的想要逆天改命的普通生灵,要么功成名就,要么枯骨无名,总好过一辈子苟且偷生。
唰!
古州的意志随着风而舞动,犹如一方伟岸的存在徐徐吐气,让那风将这不足厘米级的小家伙们吹上山去。
冷风与暖流交汇,鼓声震动,水汽凝结,化作云雾而下。
哗啦啦!
云雾粒子虽小,却也如瓢泼大雨,浩浩荡荡,滚滚倾斜。
风流激荡,乱象显现,数千支风巢瞬间撕裂成数千份向着各个方向远去,有的卷上高天,细胞们惨叫;有的俯冲山顶,撞得稀碎;有的落进灵河,溺亡;有的浑浑噩噩的飘着,神骸飘过虚空……
当然,还有那么几座风巢顺顺利利的降落在灵河对岸,它们走出风巢,望着壮丽山河,充满斗志。
大千世界那些小界的飞升者们,激动的跪倒在地,感谢诸天庇佑,巢皇曾言,谁能飞跃混沌山,赐圣族血脉,圣主之尊!
“呜呜呜,莪是圣主了!”
“快,堆祭坛,告知巢皇!”
……
山的对面,巢皇等开怀的拍碎数座王巢,喜不自胜:“混沌山,有什么好怕的!”
一个难题,迎刃而解。
一年后,
混沌深处传来讯息。
“巢皇巢皇,发现赤金古矿,还请派遣赤金神巢的赤金小神前来襄助!”
“派派派!”
同年,派出一千支风巢队伍,尽皆迷失混沌深处,未达。
后又派一千支,仅有三支赤金风巢成功抵达。
百年间,
“巢皇巢皇,发现凰金古矿!”
“巢皇巢皇,发现青金古矿!”
“巢皇巢皇……”
“听到请回答!听到请回答!”
昆仑天庭,巢皇阴沉着脸,下首的细胞神主们个个如丧考妣,尤其是风皇凰鸣氏摇摇欲坠,几乎跌倒。
“不能再派了,真的不能再派了!”
“我凰族损失风王巢千万,凰族小神死亡者不可计量,死的比生的还多,再派下去,要灭亡了!”
他拽出代表风皇的基因链法旨,却没有一个人敢接。
其余的神主胆寒道:“巢皇啊,我们各族损失亦无可计量,看来,我们并没有征服那混沌山,再派下去,神族将殁啊!”
那就像一个巨大的绞肉机器,不断地消耗着赤黄神族万年的积蓄。
巢皇阴沉着脸:“各大神族各有所长,想要征服混沌便不得不借助群力,可隔着一座混沌山,鞭长莫及啊……若是有各项全能的神族人该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