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雨珠连绵如瀑布冰雹,拍打着地面轰轰作响,滚动的银白闪电宛如明月荡开云层,千钧蚁王周行云一时失了声。
“绝无可能!不可能!”
“你,明明已经死了!星铠怎么会自己动!”
星铠活了?
这是要逆天?
“不对不对,是那个古怪的仪式,”猛然,周行云漆黑的面甲更黑三分,目光幽幽,似是想到历史中记载的文明史诗,曾兴起又没落的纪元,有恐怖的诡秘传说……
“难道是上个文明史已经覆灭的文明残存的邪神?”
“还没死透?”
文明的史诗中,记载着过某些祭祀邪神和恶灵,凶兽来换取庇佑的传说,但那往往会付出更大的代价,故谓之邪神,时值始皇出世,平定千山,镇压四海,扫清邪祟,一统全球,书同文,车同轨,兴科学,御生态,造星铠,功业横霸百万年,奈何……
元铠大邦始皇之殇,文明之悲!
他目光阴沉沉的盯着蠕动而起的血红色身影,忌惮中生出几分轻蔑:“看来当年始皇平定千山,扫清邪神,还留有余孽,如今趁着天崩又喘过气来,哼,如今元铠大邦虽四分五裂,也不是你们这些邪神可以作祟!!!”
阎魔赤天目光幽深。
古州怔怔发愣。
元铠星上個文明史是邪神文明?被始皇给灭尽了?
元东明学习的历史知识中,并未涉及三万年前的辛密,只有几个远古神话流传,不曾想内中还有这般辛密。
他心头泛起古怪。
“也就是说元铠大邦是这位始皇一己之力造就的?”
“从邪神文明,直接跨步到星铠文明,而且抵临一级文明的门槛?卧槽……那始皇不会是个宇宙人吧???”
一个念头崩出来便无法遏制。
旋即,古州失笑,咱自己好像也是个宇宙人,外星人,遇到其他外星人又有什么奇怪?
狂雨横斜如刀,风雷滚滚如龙。
两道身影矗立在雨幕之中,骤然间雷声炸响,电光奔涌,恍惚间宛如两条风龙肆虐,轰然撞击在一起。
一时间,
天雷与地雷滚滚而鸣。
云层间似有鹰啼凤鸣,大地上宛若龙虎相击,爆炸声混杂在一起,卷积着风雷雨幕扩散千丈。
“千山陨石坠!”
一道直拳弯折,肘击而下,恍惚间如陨石落地,崩灭千山,摧毁一方文明,空气不堪哀鸣,玻璃般浮现道道蜘蛛纹路,音爆声如浪花翻涌。
轰!
赤红怪物被骤然撞碎解体,转瞬又在三尺之外重聚。
扭曲弯折的元东明双目紧闭,身体连接着密密麻麻的菌丝,如同一个大号的蓄电池,持续不断为赤红怪物提供能量。
踏踏踏!
“桀桀桀~你这小儿,这点力气欺负的了我的乖徒儿,可不代表能够与我为敌,本老祖自出世来无敌手,横亘太古十万年,也饿了十万年……还要谢谢你,打晕我的乖徒儿,让我有一次出手的机会!”
猛然,
赤红怪物犹如大蝙蝠高高扬起脸,嘴角咧到耳朵根,灿烂而诡异一笑。
“所以,老祖我决定打死你,然后……吃了你!”
轰——
刹那之间,雷霆瀑布横流,赤红电光转瞬破开雨幕,迅疾如闪电出现在周行云身前,大手向前抓出。
“龙爪开颅!”
“……”
周行云浑身汗毛倒竖,只觉仿佛一柄手术刀从天而落,似要将颅骨切开,见到自己的脑浆,顷刻抬臂抗击。
呲吟一声。
粗壮的手臂与血色天刀相击,他面色骤然大变,因那一刀骤然间分化为千万刀,从四面八方切来,仿佛千刀万剐。
“剐刀凌迟!”
阎魔赤天冷漠开口,十万年的云端义务教育可不是白学的,各种刑罚烂熟于心,早已尽数融汇为职高绝学。
他这些年修承的至高内功,可是一本本自古至今的华夏刑法,种种奥义密藏深不可测。
“不!”
周行云惊恐大叫,摇头晃脑,竭力躲避,千刀还是劈裂蚁铠,半个身子如切片的烤鸭,被剥了皮去,鲜血淋漓,根根赤红钢针插在肌肤上,如毛细玻璃管疯狂的吸血。
踏踏踏!
他欲后撤,阎魔赤天却再度贴身上前,近身快攻,宛如疾风骤雨,千变万化,恍如暴雨梨花针。
阎魔赤天可不是元东明那个嫩雏儿,一生屠尽万方,以细胞之身征服万界,敌人一时败退,他便立刻如饿狼撕咬而上,痛打落水狗!
“你你你!”
周行云喉咙吐不出完整的话。
不断抬臂格挡,迎接那连绵不断的攻势,可令他惊悚的是这怪物根本不是人,恍如一片钢针洪流,无法躲避。
纵使千钧蚁王铠亦抵挡不住,火星子飞溅。
两道闪电打出巷道,又打进另一条巷道,从东郊之西打到东,从东打到南,再打到北,时而出现在楼底,时而出现在楼顶,时而站在阳台上斗战千万招。
旁人也只觉一道滚雷落入阳台,惊恐的蜷缩进被窝。
轰隆隆——
天空的雷声亦越来越大,明月般的雷球中隐隐有鹰啼之声,似有两道遮天蔽日的神禽在鏖战,吐风运雷,呼啸千里。
咚咚咚!
大地之上,两道身影越战越凶。
不同于元东明被压着打,这次千钧蚁王完全被压着打,甲胄破碎,肌体扎满赤红钢针,满头黑发凌乱如魔,吼声凄惨。
周行云惊恐的发现着满身眼睛的赤红怪物越战越凶,而他却越来越虚弱。
呲吟——
他如被追击的野狗在雨幕下逃窜,再无来时的嚣张和自信。
“怎么会这样!”
“我千钧蚁王周行云得那位大人器重,占据生态高位,怎么会敌不过那孱弱的星铠!”
他想不明白。
纵使变异的蚁铠,也是生态末端的兽铠,怎么会有这般强大的威势,仿佛顶级掠食者威压八方。
他哪里知道,驾驭星铠的根本不是元东明,星铠得到的基因也并非蚁类基因,而是赤天之血,古之道种!
“莫要逃跑了,战士怎能怯战,现在要么正面一战,要么被我碾死!”
阎魔赤天从容的追击,仿佛戏耍野狗。
气的周行云喉头血液翻滚,目光冷冽的回顾,那密密麻麻的眼睛锁定下只觉如被导弹锁定,浑身汗毛倒竖。
“该死!这怪物形态不定,根本杀不死!难怪鲨福林大人如此关切。”
“只是我若硬抗,纵使不死也会身负重伤,有负大人所托!”
“我不能死!”
“我得把消息传回去,三万年前被始皇扫清的邪神之火重燃了!”
夜幕深深,电光腾挪,两道身影一逃一追。
东郊另一端,
一道蛾白身影飘然落地,雨珠落甲弯折弹射未曾驻留片刻,行走雨幕之间,不曾湿身,头顶双角微微转动。
“气息!疯狂变态剃头客的气息在这里驻留过!”
“该死,大雨洗涤了部分气息,而且还在快速移动!”
“莫非还在作案?”
‘神探’狄洛南目光锐利的托着下巴,冷冷一笑:“趁着大雨夜色作案?真是利欲熏心,好好好,正好让本神探人赃并获!”
“你逃不掉的!”
唰唰唰——
只见,
寂静的唯有雨声雷声的夜幕下,两道身影在前方战斗,快速移动,还有一道身影在远处追击。
犹如三道球状闪电,腾挪在一座座楼宇之间。
骤然,
惨叫声响起,一道身影从高空抛落而下,重重落地砸碎石板,密密麻麻的蜘蛛纹扩散,积水渗出淹没身影,一只只虫子从石缝中爬出哀嚎呼叫俞陀救我。
呼——
风声卷起,赤红身影如血蝙蝠飘然落地。
雨水中摇晃的赤红魔影遮住那残破的身影,仿佛恶鬼从地域中出世,发出苍老而沙哑冰冷的声音。
“我还没出力,你便倒下了,真是令老祖我失望啊,孱弱的宛如蝼蚁一般。”
语气轻微,让周行云面色潮红。
这是他曾说过的话,现在被回敬,惨笑道:“阎魔?三万年的邪魔,你成不了大势,终会被星铠搅成齑粉的,天上,正有两方生态至尊在征战,你对他们来说不过是蝼蚁!”
赤天头顶的眼睛微微看天。
因为浑身是眼,不怕被转移视线趁机偷袭的可能性。
“那两个家伙吗?是有些恐怖啊!”
阎魔赤天受限于身体,视力并未开发至巅峰,亦无法窥情乌云中的身影,但隐隐窥见的模糊轮廓亦让他震惊,好似两艘战舰在轰击搏杀,庞大无边,遮天蔽日。
他低下头:“可惜,你永远没有机会成为他们了!”
“我纵然是死了,那位大人也会追查出真相,你迟早会死的,阴影里的爬虫,邪神,你永远无法站在阳光里哈哈哈,我会在地狱等……”
咔嚓!
话音未落,便被阎魔赤天扭断脖颈。
他可不喜欢敌人在耳边聒噪,也从不自大,太古上古的经历让他谨慎,果断,凌厉,狠辣。
雨幕冲刷着不甘而苍白的面容,双目瞪大,仿佛死不瞑目。
他似是没有想到,竟然连最后的话都不让说完,眼中残存着一丝怨念也随着生命的逝去渐渐的散去。
汪洋大雨之中。
血红色身影摇晃身形,化作一张血盆大口。
“徒弟,你不吃,师尊我可生荤不忌,桀桀桀——”
不过是一团团细胞凶兽的集合体罢了。
就在他即将大快朵颐时,面盆上的大眼如虫子似的爬到背上,隐隐察觉到什么,露出可惜之色:“嗯?只能喝点汤了……”
一根根赤红钢针从周行云已经被抽至干瘪的尸骸上脱落,飞回体内。
宛如钢针液体的阎魔铠缩回地面,撕开元东明的皮层,尽数钻入其中,消失不见,元东明扭曲弯折不成人样的身体内发出虎豹雷音,骨骼啪啪作响,脊骨重铸。
踏!
伴随着脚步声到来,骨骼声顷刻消失。
神探狄洛南的影子涌入巷道,瞳孔顿时缩成针尖,涌现出思索之色:“真相只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