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大,足球场,场边人头攒动。
盛夏的烈阳平等对待着大地之上的每一个人,来来往往的北大学子与非北大学子们不时看向足球场内,一道堪称鹤立鸡群的身影吸引着每一个人的目光。
身穿阿森纳同款红白球服的男人潇洒做着马赛回旋,转而衔接穿裆过人与甩牛尾巴连过五人,最后一脚洞穿了敌方守门员所把手的大门——
“漂亮!”
“卧槽又进了?!”
“这阿森纳22号这么猛的?”
“我不看球,冒昧的问一下,这人是谁?”
“我也不看球,冒昧的问一下,这是在踢足球还是在打乒乓球?”
眼看着场边的记分牌已经变成了13:0,有不明所以的旁观者看着绿茵上那位滑跪庆祝的男人,发出了来自于心底的疑惑。
“哥们第一次来北大?”
场边围观的人群之中,北大本地人瞧了眼身边发出疑惑的陌生面孔,解释道:“那位是法学系的名人周易。”
“哦,原来他就是周易啊。”
从隔壁技术院校过来看美女的小学弟闻言,脸上顿时流露出恍然之色。
周易,现北大法学系大三学生,昔日一进学校便以极高的颜值与潇洒的作风迅速闻名了整个北大学生圈。
谁都知道继撒贝宁之后,北大法学系又招进来了一个骚包的家伙,而且这人骚包的程度还远胜于现如今已经进入央视工作的撒贝宁。
而且,与撒贝宁热衷于“正道”的路子不同,这个叫周易的家伙那是相当的野、相当的大胆。
上过晚会唱过歌,去过酒吧跳过舞;
别人不敢撩的妹他敢撩,别人不敢打的架他敢打;
干过勤工俭学,也传说有星探看上了他的颜值想要签约他出道,甚至于听说隔壁五道口出来的高小松都想签他去麦田给他发歌。
学习好,长得高,脸还帅。爱运动身体强壮不说,唱歌又好听。
潇洒活跃的作风突出的就是一個刚刚进入新时代的年轻人心中所幻象过的模样,漂亮的妹妹们上赶着暗送秋波。
而每当看到球场边那些大胆为他欢呼送水的漂亮妹妹们出现时,北大口腔专业的学生们总能迎来一阵补后槽牙的热潮。
“放点水啊周易,都踢我们13个了,我们中文系不要面子的吗。”
足球场上,抱着球重新来到中线开球的红球衣男人苦着一张脸,与站在自己对面的男人发着牢骚,鲜红的球衣背部赫然标着“北大中文系”五个大字。
“我放了,我肯定放了。”
红球衣男人的对面,身高足有一米八三的周易抬手捋了下额前那被汗水所打湿的刘海,单手叉腰喘着气,轮廓分明的俊朗脸庞上堆叠着几许笑意:“我只进了3个,其他都是我队友进的。”
“……”来自于中文系的学长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虽然知道他确实是放水了,但这话怎么越听越不是滋味呢。
你一个进3个,另外十个队友一人进一个是吧,什么雨露均沾大法,守门员都能上来踢点球进一个就尼玛离谱。
“行了行了,赶紧踢赶紧踢,什么破比赛……”
由于两队加一起凑不出三个替补的缘故,在中文系场上的唠叨声下,法学系队伍十分给面子的将这个13:0的比分给保持到了终场。
踢完了比赛的周易汗流浃背,随手脱下了球衣,赤裸着肌肉分明的上半身与同学们说笑着来到场边,刚提起装着自己衣服的背包准备去换衣服,就听到背后有人在喊自己——
“周易,周易,刚有人打电话给你,说校门口外边有人找你。”
肩膀上挂着拧成了一条的阿森纳球衣,闻言的周易喝水的动作一顿,诧异地扭头看向了前来通知自己的同学:“找我?谁啊?”
他今天有学校里的足球比赛,身边相熟的人都知道,要找他直接来足球场不就行了?
“说是什么华纳的人,真有星探挖你去当明星啊周易?”
一听到“华纳”二字,周易的眉毛下意识地向上挑了挑。
怎么又是华纳?
那老小子不会又想来忽悠吧?
作为一个从后世重生而来的穿越者,华纳音乐这个名字对他而言无疑并不陌生。巅峰期的华纳音乐是毫无疑问的巨头,但眼下……
华纳一手打造的翻身王牌孙燕兹还没出道,名声在外的天后宫也还没组建,国内市场份额对比起其他几家巨头来说属于是可怜的残羹冷炙级别,全靠已经在逐年下滑的郭富城和郑秀文在苦苦支撑。
虽说周易自信以自己脑子里那些应该是因为重生而高度清晰的记忆,靠抄袭未来天王天后们的经典曲目高低也能在华语乐坛上留下“千禧年乐坛诸神之一”的名声,但考虑到华纳给出的合同,他还是拒绝了。
还拒绝了两次。
他不想混到最后想拿回这些歌曲的版权还得去打一个又一个无休止的官司。
作为后世之人,他很清楚在遥远的未来,那些脍炙人口的歌曲版权到底能有多赚钱。看看周董JJ那批人就知道了,光靠歌曲授权都能赚个盆满钵满。
反正他记忆里又不缺能赚钱的渠道,更没什么小目标一个亿的梦想。
两年后,也就是02年的世界杯,小西八以黑哨惊掉世界足坛一地下巴的黑幕成绩足够让他毫不费力地赚到一笔大钱。
到时候就是有钱、年轻,还能让爸妈提前二十年退休。
重活一世,有钱能保底潇洒生活,能让家人过上富裕生活不那么累就可以了。
反正他又不是做生意那块料。
能进娱乐圈用自己脑子里的记忆捞钱那是意外之喜,不能也没啥。
实在不行等以后彩铃时代来临,整一手《秋天不回来》、《该死的温柔》、《老鼠爱大米》等歌曲赚一笔。
反正如果要卖版权,这些歌曲的版权他卖起来那是一点都不心疼。
这是一种很古怪的心理。
周易曾经闲着蛋疼自我剖析了一下,从而对自己这种龌龊的心理得出了一个精准答案:双标。
他觉得自己大概是默认把记忆里那些还没出现的后世歌曲都当成了自己的了,当然,这特指那些足以化作封神台阶的金曲们。
让他来“卖”这些金曲版权,他会很心疼。
但如果是原作者创作出来了,为了出道而与音乐公司签约让出了版权,他就完全没有这种心理,反而会在听着歌的同时感慨一声歌手真牛逼,唱的真好听。
究其原因,不过是因为他知道这些歌曲版权价值几何。
如果是他自己来“卖”,本能上会有一种在自己给自己割肉的错觉罢了。
原作者写出来“卖”的话,那没事,反正未来亏的绝对不是他,
双标嘛,很正常。
周易欣然接受了自己的不足之处,而且并不打算改。
他又不是圣人。
厌恶他人的双标,理解自己的双标,成为别人口中的双标。
上辈子大学毕业后在律所惨遭社会毒打了四年,却没曾想因为加班太累睡了一觉后居然重生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重生这十九年以来,关于所谓的双标周易已经玩得驾轻就熟了。
他就一俗人,没那么志存高远。
值得敬佩的真圣人这世界肯定有,但绝对不是他,他顶多就是有些力所能及的底线。
从背包里拿出自己的诺基亚3210,通知了一声校门外等着的华纳来人后,周易先回去简单冲了个凉,换了身白T恤与藏蓝牛仔裤,踩着白板鞋赶往了校门。
走到校门口,还是前两次那个熟悉的位置,还是前两回那张熟悉的面孔——
来自华纳的代表三十来岁,西装革履,梳着大背头,提着公文包,站在外头分外吸睛。
“钱哥,抱歉,我刚在踢学校里的足球比赛。”
心里打算拒绝归打算拒绝,该有的礼貌周易还是有的,上来先道个歉说明一下缘由,礼多人不怪。
“没事没事,这是我的问题。哦对了阿易,上次你提出的建议,方便的话,我们继续聊聊?”
操着一口港普口音的男人給周易送来了一个让他有些意料不到的消息。
十分钟后。
在一家现如今算是奢华的咖啡馆内,华纳的钱哥带来了上头的诚意:“没错阿易,公司那边决定对放宽对你歌曲版权的限制……”
什么玩意?
华纳这么勇的吗?
乍一听到这个消息的周易心底多少有些诧异。
他倒是听说过华纳为了签下孙燕兹足足等了她两年,签下后立刻为其量身打造了出道专辑。
这待遇,放眼整个千禧年出头的天王天后里都是不可思议的。
人周董年轻时为了发片吃喝拉撒睡都窝在公司,拼命写歌就为了得到一个机会。两相对比,多少有那么一点点的惨烈。
自己现在这是要体验一下孙燕兹的待遇了?
不对,孙燕兹刚签华纳的时候虽然被外界戏称为“华纳亲闺女”,但最起码03年之前的歌曲版权还是被全部拿走了的吧?
呃,也不对,那个时候的孙燕兹自己创作的歌曲貌似也没几首。
放下心中的诧异,周易接过草拟的新合同样本看了下——
相较于之前的两个版本大差不差,只不过新增了部分版权保护条款,其中有一条他看着有些眼熟,简单翻译一下即:所有由周易本人所创作的歌曲版权归属于周易自己。
当然,仅限于他自己创作的。
看到这里的周易笑了。
这玩意他熟。
上辈子据传周董在和吴宗宪反目成仇后之所以能够拿回自己前7张专辑里歌曲的版权,是因为当年其在签约吴宗宪的阿尔法公司时,周董父亲力主留在合同里的版权保护条款生效了。
而那版权保护条款的意思跟华纳这个版本的大差不差。
没想到他前两次没有丝毫犹豫的拒绝反而让如今正处于绝对低谷期好些年的华纳让步了。
看起来大学这几年给自己揽活的歌没白唱啊。
不过,这大概就是创作型歌手所能够争取的最大让步了。
毕竟对于非创作型歌手来说,你唱的歌都是公司帮你收回来的,你只有演唱权也没什么毛病,除非你自己花钱把歌曲版权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