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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太湖匪事

李郁笑了,这才是大清合格的父母官嘛。

不该问的事,就别问。

就算放在你眼前,你也得说自己其实是个瞎子。

知道的太多,人不会长寿。

二人又聊了一会,敲定了具体合作细节。

张有道依旧是非常客气的把他送到了县衙门口。

一路有说有笑,惹得衙门众人羡慕不已。

恨不得把李郁一脚踢开,大喝一声,老泰山在上,受俺一拜。

县尊女儿长得如此貌美,你却推三阻四。

其心可诛!

……

“伱觉得此人如何?”

“挺好。”

“那爹爹的心思,你可明白?”

“但凭爹爹安排,就是这位俊小哥未必愿意。”

张有道点点头,他明白这其中的阻碍。

年龄,还有婚史,实在是抹不开老脸啊。

那前女婿,早就病恹恹的。

能拖到今年,已经是大罗神仙显灵了。

死亡面前,什么举人功名,什么仕途,都是一场空。

所有人都以为,他当初审判甄氏一案是因为收了李郁的大笔金银。

其实,他是以此及彼,想到了自己的女儿。

可怜天下父母心。

张有道回到自己书房,就提笔写了一封信。

然后吩咐快班班头黄四过来。

“黄四,你拿着这份信,去知府衙门。”

“李先生让本官多抬举你。本官这就给你一个机会。”

“谢谢老爷。”

黄四这会真是高兴的要飞起,扑通磕了一个头,走了。

张有道瞅了一眼,地砖裂了。

他也不知道这块地砖是早就裂了,还是被这货的铁头磕裂了。

“哎,功名利禄,谁又能免俗呢?”

“世间有几人能像我这般睿智!”

摇摇头,回到自己屋子。

和如夫人切磋起了唱戏。

今天的曲目是黄梅戏《女驸马》,非常经典。

“为救李郎离家园,睡了皇帝中状元。”

……

幸好李郁早就走了,否则听到这魔改版《女驸马》,怕是要睡不着了。

他又坐船去了西山,找潘武借的3个老师傅终于到了。

西山煤矿,开采停滞了好久。

挖的坑道里被水倒灌,又引起了坍塌。

3个老师傅匆匆吃了点东西,就赶到了现场。

他们拿着罗盘,以及一些简易工具,爬上爬下。

最终给出了意见:

“在山腰重新挖坑口,加固后布置排水暗沟。”

“地下水太丰富,加上雨水充沛,一定要特别考虑渗水问题。”

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

李郁在打听了他们的原待遇后,决定按3倍发工钱。

他的打算是,刘备借荆州,有借无还。

用优厚待遇笼络住这三个人的心,让他们留在西山煤矿。

至于潘家会不会有意见,他就不管了。

这口黑锅,让那个蓝盈盈背。

李郁有信心,让她承担火力。

上次那一碗加了巴豆的冰糖银耳羹,有机会定要还回去。

……

维格堂收买了一个潘府的下人。

给了他2两银子,若是三少爷要办婚事,立即通知自己。

李郁有个大胆的想法,要给蓝盈盈一点小小的震撼。

她无情的在富哥身上创业,就要做好被别人do the same的心理准备。

出来混,早晚是要还的。

维格堂的银子,已经快枯竭了。

甄氏的那2万两,和入股集资搞来的4万两,看似很巨额。

可也禁不住这样庞大的花销,煤矿是个无底洞,还有李家堡的基建,军火的制造。

范京尴尬的拿着账册告诉李郁。

“军师,账面还剩3000多两了。”

“西山煤矿,如果一个月内还不能产生效益,我们就真没钱了。”

李郁倒是不太惊讶,他知道自己做的事有多疯狂。

“把仓库的账册拿给我瞧瞧。”

仓库内的钢,铁,粮食,布匹,盐巴,焦煤,桦木。

还有生产出来的火绳枪,火药,刀矛。

都记载在这本账册上,清清楚楚。

火枪数量已有110余支,暂时够用了。

因为可信任的持枪人手,还不到百人。

“通知张铁匠父子,火绳枪暂停生产,送一把燧发枪样品给他们,让他们拆卸。”

“每天出20人,轮流去上方山练枪。”

范京一喜,问道:

“要打谁?”

“遇贼则杀贼,遇官兵则杀官兵。”

……

备战的紧张,仅有官府中人,和太湖各路水匪有感觉。

府城内,其余人还是一样的逍遥。

下馆子,品绿茶,逛窑子,进戏园子。

官兵剿贼,于我等百姓何干?

李郁意外的是,白莲教又沉寂了。

这条大鱼就像是浮出水面冒了个泡,然后就潜入水底了。

这让他感觉十分的不好。

看不见的猎物,才是最恐怖的。

和他有一样感受的是苏州知府马忠义,他一直笃信江南有鲲。

此鲲一靠,地动山摇。

而上任后,没有一点进展。

进剿太湖,用兵法来讲就是打草惊蛇。

说不定,会把那条鲲给震出来。

他目前的怀疑对象不少,有白莲教,天地会,丝绸商会,丐帮,漕帮,本土胥吏帮,甚至还有扬州盐商。

相反,倒是没怀疑过李郁。

因为这货跳的太欢了,太高调了,时不时就听到关于他的消息。

马知府觉得,反贼都是恨不得把自己藏到泥土里,悄悄的搞破坏。

唯恐提前被官府察觉,引来杀身之祸。

……

府衙后堂。

“老爷,元和县派人求见。”家奴刘路来了。

“哦?”

“说是要为老爷的围剿计划出力。”

马忠义一下子从躺椅上坐起来,这话题他感兴趣。

“把人带到二堂。”

黄四,按捺着激动的心情,将书信恭敬的递上。

这是他第一次单独拜见这么大的官。

马忠义拆开书信,浏览了两遍,终于露出了笑脸。

元和知县不错,是个好奴才!

人人都躲着自己的时候,他却主动凑上来了。

信中言辞慷慨激昂,宣称他正在积极练兵,还聘请了金鸡汛的把总做教头。

考虑到县衙官差光有一腔忠君热血,却无战场经验。

他又三顾茅庐,说服了金鸡汛所有人加入剿匪行列。

而送信的这位黄四,也是出战的勇士之一。

“不错,抬起头来。”

马忠义微笑着,看着这个地位低微的班头。

“好好干,本官会抬举你的。”

“我大清最重军功,本官可以先给你一个承诺,50个首级,赏你一个前程。”

……

黄四晕乎乎的,感觉自己好像要走大运了。

离开了府衙,他魂不守舍。

纠结了半天后,雇了辆马车,直奔李家堡去了。

“阿郁,黄四来了。”

“哦,他有啥事?”

“不知道,看起来有点怪怪的。”

于是,李郁在堡内书房接见了他。

黄四一进门,就单膝跪地,抱拳行礼。

还带了一柄古剑。

“来就来呗,还带啥东西。”

“李大官人抬举小的,小的无以回报,正好抓贼赃,得了一柄古剑,请大官人鉴赏。”

李郁抽出宝剑,竟是青铜材质的,花纹繁复。

似乎,还有点土腥味。

他大概猜到了,这柄古剑的来历,肯定是某个古墓里挖的。

放在一边,笑着说:

“你有心了。坐吧,说正事。”

“哎,小的这趟来,是为了剿匪的事。”

简单一说,李郁就明白了。

于是,他把计划告诉了黄四,并且告诫他:

“此事,县衙内只有县尊和你知道。务必要保密。”

“到时候,你随船入湖。怕不怕?”

“不怕,富贵险中求。”

李郁很满意,因为这家伙坦诚。

不怕你有野心,就怕你藏着掖着。

……

围剿拖的时间太久,以至于消息泄露出去了。

太湖水匪在岸上有众多眼线,这些人也不是瞎子。

何况,各个衙门都有人见钱眼开。

5两银子,就把秘密给卖了。

你不卖,其他人也会卖。

官兵在备战,水匪们也在备战,或者备逃。

势力强的水匪,不愿意放弃老巢。

势力弱的,纷纷开始搬家,金银细软全部搁船上,方便随时逃命。

三山岛。

是太湖中的一个面积较大的岛屿,面积大概有2平方公里。

同时也是最大的一股势力,海龙王的老巢。

他是太湖协绿营的逃兵,因为和上官起了矛盾,又欠下了赌坊太多的债。

一怒之下杀了人,落草为匪,匪号“海龙王”。

所以,他的造反意志比较坚决。

对于招安之类的鬼话,从来不信。

他的手下有200多人,成分复杂,三教九流,五花八门。

因为是绿营兵出身,比其他水匪多了一份见识。

三山岛的防御工事,明显高出一筹。

岛上有一处山峰,海拔80米。

海龙王在山顶布置了瞭望哨,还有简易灯塔。

遇警则鸣铳。

鸣铳一声为预警有船。二声为有敌来犯。三声为强敌来临,全军出击。

……

“官府要剿我们,弟兄们怎么办?”

“杀,杀,杀。”

一百多个汉子,个个穷凶极恶。

海龙王很满意手下的斗志:

“苏州府那帮官兵,没几个能打的。”

“弟兄们只要拿出上次打双刀刘的血性,官兵必败。”

“从今日开始,禁止饮酒,禁止归家,违令者斩。”

“都听大哥的。”

一片乱糟糟,不过看的出来,海龙王的威信挺高。

三山岛不仅有水匪,还有几十户百姓。

他们世代居住在此处,不愿搬家。

而且海龙王也没有杀他们,只是要求每年纳粮。

百姓们觉得,就当是换了个官府,反正都一样。

水匪们抢来的物件,布匹,盐巴,就折价卖给百姓。

百姓家中自酿酒,家禽,也一样卖给水匪。

时间久了,有些匪徒甚至娶了百姓家中的闺女。

岛上的匪民关系,进入了一个高度融洽期。

最为标志的一件事,是一户百姓出湖打渔,被其他势力殴打抢走了渔网。

海龙王甚至出动了3艘船,去讨回了公道。

这种魔幻现实,让人恍惚。

……

2日后。

大军开拔了,太湖协水师兵勇700人,加上官差民壮400人。

浩浩荡荡,乘30多艘大小战船,从胥口镇进入了太湖。

马忠义,施令伦各在一艘500料战船上。

升起了旗帜。

李郁没有参加,他出于安全考虑,把指挥权交给了林淮生。

船是维格堂的,一艘300料平底沙船。

维格堂30余人,换上了官衣,冒充元和县的衙役和民壮。

金鸡汛12人,胡把总压阵,他为副。

在进入太湖后,这艘船就故意落在了后面。

船舱内,小五兴奋的摆弄着火绳枪。

他是自己要求参加的,磨了三天,才被允许了。

虽然左胳膊有伤残,但是却不影响用火绳枪。

火枪能够淘汰冷兵器,就是因为对士兵的要求低。

3个月,就能练出勉强堪用的火枪手。

3年,弓箭手还在描边。

冷兵器搏斗,士兵要身强力壮,才能挥舞的动刀剑。

火枪,一个侏儒也能击发。

“小五,你会使枪吗?”

“怎么不会,这些天我天天在上方山练。手都洗不白了。”

小五的手指,乌漆嘛黑。

这是经常被黑火药熏,有些沁入皮肤了。

……

30多艘战船,在胥口镇誓师的时候,显得规模很大。

一旦进入了太湖,瞬间就变得渺小了。

“烟波浩渺,壮哉壮哉。”马忠义站在船头,腰佩宝剑,满腔豪情。

他没有穿文官袍,而是换上了一身棉甲。

这套棉甲,是他的爷爷传下来的。

真正的传家宝!

昨晚,黄四求见。

提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元和县官差乘坐的战船,在中途脱离主力,独立剿杀一处水匪。

这样做的好处有三。

独立剿匪,军功不必分润。

极有可能从俘虏处获得更多情报。

万一主力剿匪不利,还有战绩可供马知府遮掩一二。

马忠义觉得非常好,表扬了黄四,还赏了1两银子。

殊不知,这计划是李郁提出来的。

……

这股水匪居无定处,经常在贡山岛避风。

匪首渔民出身,水性好的出奇,人送绰号水猴子。

水猴子是一种传说中的水中可怕生物,身形类人,用肺呼吸,喜拖游泳者沉底溺死。

在有些地方,又被称作水鬼。

许多人都信誓旦旦的表示,曾经亲眼见过这种生物。

李郁选择这个家伙下手,是有原因的。

人数少,好啃。

属于水匪当中的斯文人,打劫是副业。

以交易信息,做中间保人为主要盈利方式,价值高。

最后一点,就是有些公报私仇了。

江湖传闻,青木堂被围歼后,脱网的三人,投奔了水猴子。

这个消息来源非常模糊,无法查证。

但却成了李郁的一块心病,不除不快。

雷老大的死,青木堂的突袭之狠辣,双方积怨之深,让他心中不安。

血海深仇,还是要尽量斩草除根。

否则,一旦自己落魄了,或者对方攀上了高枝,一定会再次找上自己。

以德报怨,这种令人费解的说辞。

是表面慷慨,内心怯懦之人才会挂在嘴边的。

自从穿清以来,李郁就笃信,对待敌人,当以武德说服为主,物理清除为辅。

所以,这一趟掺和剿匪,是一箭四雕。

“今亮”这个绰号,不能名震天下。

实在是一种遗憾。

李郁算无遗策,林淮生则是坚决执行。

经过长期的观察,李郁发现这家伙和其他人有个不同,行事没有束缚。

凡是自己的要求,他都会立即执行。

哪怕是当街让他砍死官差,他也会立刻照办。

后果,从不在他的考虑范畴。

怜悯、同情更是不存在,也许和他的成长经历有关系吧。

李郁甚至觉得,他从不把别人当做同类。

幸好,他是自己的人。

……

一条蜈蚣快船驶了过来。

远远的就开始挥舞号旗,黄四立刻让人打旗语回应。

不一会,信使登船。

对黄四传达了马忠义的口头命令。

全歼水猴子后,就地展开审讯。

之后将口供送到他手里,不得延误。

黄四虽然有些费解,可是心里隐隐猜到知府大人想知道些什么。

他晃了晃头,决定不再思考。

只要认准李大官人这条路子,尽力去做就好了。

心思太杂的人,往往没有好结果。

胡把总在整条船最冷静的人,他站在高处,不时举着千里镜瞭望。

临行前,李郁再三叮嘱。

打谁,林淮生说了算。

怎么打,胡把总说了算。

打起来了,整条船上,胡把总说了算。

打完了,林淮生说了算。

指挥权清晰很重要,否则会坏事。

胡把总再怎么文盲,他也是这条船上最有打仗经验的人。

专业的事,还是要相信专业的人。

眼看着主力船队看不见了,信使快船也看不见了。

老胡嘿嘿一笑:

“把火器全部搬出来,不要藏着掖着了。”

……

足足60支火绳枪,都是崭新的。

人手一支,还有多余的。

胡把总布置了一下。除去舵手,控帆手,瞭望哨之外,其余人全部在两舷坐着待命。

火枪全部装填好,放在手边。

多余的火枪,全部配给他手下的弟兄,轮换着打。

甲板前后,各放置两个火盆,把火点燃。

一旦遇敌,才能最快的引燃火绳。

他这些经验,是在金川前线学的。

那些蛮兵在碉楼中,就是这样做的。

一想到那些可怕的日子,他就浑身不自在。

那才叫战争,不论你站在什么位置,穿什么盔甲,武勇高低,区别都不大。

炮子,枪子,下一秒打中谁都有可能。

能活下来的,都是命硬的。

眼前这种破打仗,简直不值一提,只当是信步游庭了。

一声呐喊打破了他的思绪。

“把总,前面就是贡山岛。”

“有船,有人在活动。”

老胡扔掉靴子,爬上桅杆中段。

一手揽住缆绳,一手从腰间拔出千里镜,拉开观察。

3里外,贡山岛清晰可见。

岛边的木码头边,两艘船停着。

十几个人,扛着箱子来回的奔跑在船和陆地之间。

不知是忙着运货,还是卸货。

船的桅杆上,风帆是降下的。

“从现在开始,所有人听我号令。”

“快速,靠上去。火枪手点燃火绳,准备接战。”

……

几乎是在同时,贡山岛上的人也发现了有船。

一人拼命的敲锣示警。

林淮生借过千里镜,看的真真的。

嘴角露出了一丝兴奋的微笑。

这种日子,久违了。

他的手边,是李氏一型步兵火绳枪。

腰侧挂着佩刀,腰带还插着小斧头,还有一柄燧发手铳。

上衣和靴子都没穿,显得很是匪气。

这种帮派气味浓厚的打扮,胡把总有些看不上。

他摇摇头,把官帽带好,靴子穿好。

又拿草绳,在靴底缠绕了几圈,系紧。

检查了一下火绳,腰间火药牛角。

又把护盾放在船舷边,这才安心了。

他的手下,大多和他一样。

所谓平日言传,战时身教,大概就是这样的。

所以说,优秀的基层武官,是一支军队的骨架。

没有骨架,兵勇数量再多也是虚肉。

……

水猴子,在听到官兵来的时候。

恨不得给昨天的自己,两个大嘴巴子。

其实昨天,就可以溜之大吉了。

但是他又舍不得岛上的家当,破家值万贯呀。

于是,又抱着侥幸心理,让手下人把一些黄花梨木家具抬走。

这一折腾,就拖到了今天。

舍命不舍财,骨子里还是个穷人。

跑到滩涂上一看,就一艘官船,心里又安定了许多。

他来了主意:

“派个人去谈判,买路。”

“谁去?赏银10两。”

“老大,我去吧。”一个魁梧的汉子,站起身。

他赤着膊,刀疤从肩膀延伸到腰间,触目惊心。

他就是青木堂脱逃的大哥。

带着仅存的两个手下加入了水猴子,得到了欢迎。

因为水猴子这一帮人,武力值偏弱,没几个硬点子。

有了这三人的加入,做中间人的时候就硬气多了。

被人黑吃黑的概率大大降低。

谈判的时候,这几人就赤膊往那一站,手按佩刀。

不需要放狠话,不需要瞪眼睛吹胡子。

一股悍匪气质,从内向外散发出来。

积年老匪都说,这几位一看就是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手上功夫硬的很。

……

“兄弟,遇上事还得是你。让官兵开个价,咱们不还价,买条活路。”

水猴子拍拍他肩膀,把他送上了一条小舢板。

水猴子的手下都松了一口气。

很明显,他们不善于厮杀!

【两章合并一章,为了拉高均订,均订高了,才能上推荐。感谢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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